烈焰邪神 第4卷 第一百○八章 豪飲盡顯英雄氣 情意綿綿無絕期
    「我......我......」如煙從未在父親面前飲過酒,雖是與如雪喝得雲裡霧裡,但在莊中卻未曾飲過。見楚天看著自己,又看看柳芒,見柳芒微笑著看自己,亦是泛起久違了的心性,忙自拿過滿滿一碗酒,擺到自己面前。

    「哈哈,人生當如西楚霸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我敬莊主一杯,算是賠罪,干!」楚天說罷,一大碗酒便已下肚。

    如煙看看柳芒,亦張開嫩口,故嘟嘟地將一大碗酒喝下,臉不變色心不跳。看得柳芒、柳長天及孫元坤驚訝不已,礙於面子,幾人亦將一大碗酒喝下。

    楚天挨個敬酒,均是滿滿一大碗,幾輪過後,早將六罈美酒喝光,面上卻是毫無變化,隨即,笑瞇瞇地道;「莊主,不知莊中只這幾罈美酒不成?」

    柳芒已有些頭暈,見楚天發問,不禁問道:「不知你還能喝下幾壇?」

    「哈哈。」楚天大笑:「楚天酒量雖不及『小仙魔女』尹如雪,但亦能喝下個十壇二十壇的!」

    柳芒一聽,差一點將吃下的酒飯吐出,一般人喝個一大碗便已承受不住,又怎能喝下十壇、二十罈美酒,不由暗暗驚震,見楚天絕非說笑,急忙命人取來十罈美酒。

    而當楚天最後捨棄大碗,直接口對酒罈喝酒之際,柳芒算是徹底相信了楚天酒量,更對那什麼『小仙魔女』如雪的酒量佩服起來,一次喝下這多美酒,已幾成酒中神仙!迷濛中漸漸被楚天的豪氣所引,既羨慕又感慨萬分,不由慢慢對楚天生出好感來。

    這晚的酒直喝了三個時辰方歇,柳芒已經醉了,柳長天、孫元坤及柳虹飛等也已差不多醉了,各自回房歇息。如煙礙於身在莊中實有不便,亦回到自己閨房歇息。

    楚天回到房間,打坐一會,凝神之下,神識外放,內視泥丸宮,卻見泥丸宮霞光滿室,瑩白生輝,元嬰冉冉而出天門,離體而去,瞬息間便將山莊週遭十餘里內情形探個清清楚楚。

    楚天自霧靈山脫險後,每當歇息之際都會凝神探查週遭情形,感覺探查的範圍愈來愈廣,元神浮動,元嬰漸趨有形有質,每每有離體飛昇之象。

    天光微露。

    楚天坐在床榻上,微閉雙目凝神養氣。

    半年多來,楚天每日只打坐個把時辰便已神清氣爽。虛極靜篤,禪定坐忘,已在不知不覺中達到修真練氣的極高境界。甫一入定,陽極則陰靜、陰極則陽動,自性安閒,真氣自然凝結,在體內陰陽沖合。陰陽返復,與天地精神相往來,坐聽無弦,明通造化,飄飄欲仙。

    正在神遊之際,便聽房門輕輕響動。楚天閉目微微一笑,未及轉頭,神識即出,元嬰離體,便見如煙正撥弄著門插,楚天微一動念,悄然傳聲道:「向上一些,向左一寸!」

    如煙正在悄悄撥弄,耳中倏然響起楚天傳音,不由一怔,依言而動,門插應手而開。隨即,如煙閃身進得房中,見楚天仍自坐在床榻上,絲毫未動,不由訝然,看著楚天自然肅穆、淳厚奇幻的面容,心中不知是歡喜還是愛慕。

    見楚天不動,以為楚天行功打坐未完,便輕輕地坐在楚天身前,靜靜地看著楚天,好似看著寶貝,眼中無限愛戀。

    「如何這早起來,怎不好好歇息睡個好覺!」

    如煙見楚天口唇未張,聲音卻如常人說話,知其乃是用腹語傳音,其實早已醒轉,不由打了一下楚天,喜道:「壞弟弟,姐姐哪裡能睡得著,只歇息了兩個時辰,心中忽地想起弟弟來,再也安睡不得,又怕莊中之人見到,而未敢在夜間過來,直到此時才忍不住來看弟弟!」

    楚天睜開眼睛,笑瞇瞇地道:「姐姐真好,弟弟有幸遇見了好姐姐,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不知姐姐前來,究竟有何事啊?」

    如煙又拍了一下,道:「無事就不可來嗎!」

    「無事來做甚,豈不多此一舉!」楚天仍笑著。

    「去,弟弟真是愈來愈會捉弄人,不知那幾個丫頭被你折磨得怎樣,不會是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時刻思春吧!」

    「看姐姐說的,如弟弟不在身邊,那幾個丫頭豈不想得各個撒手人寰不成!」

    「姐姐看情形,離那相思成疾,為伊消得人憔悴亦差不多遠了,是否?」

    「呵呵!」楚天笑笑:「她們的心未長在弟弟身上,弟弟怎會知曉那幾個丫頭是否相思成疾,不過......」

    「不過怎樣?」如煙問道。

    楚天邪笑道:「不過嗎,姐姐昨夜獨自歇息,孤枕難眠,現在弟弟卻是不能讓姐姐空睡了幾個時辰,沒有弟弟相陪,姐姐是否也是泛起相思之愁呢?」

    「去,姐姐哪裡像弟弟說的那般沒出息,只是來看看弟弟歇息得如何而已!」

    「呵呵。」楚天輕笑,伸手拉過如煙抱在懷中,親親如煙嫩柔的臉頰,道:「好了,姐姐不是喜歡被弟弟抱著嗎,我與姐姐就這般抱著,直至駕鶴西歸!」

    「去,不准說那犯忌之語,爹爹已應允我倆之事,姐姐甚是高興,原想或許多費些口舌,卻因姐姐假死而耽擱至今。現今看來,刻意而求不得其法,自然而然卻是水到渠成,姐姐怎能不高興!」說罷,嬌羞異常,緊緊摟住楚天,生怕楚天飛走也似的。

    摸著如煙柔順的白髮,楚天心中亦是感慨不已,一切自然而然,好似命中注定,天不可違。心中微一激靈,暗忖:「如順應天時,整個江湖大勢所趨,難道便任其宰割,束手待斃嗎!天,何謂之天,江湖烽煙四起,這便是天嗎?大道於天,小道於人,整個江湖又如何算做天,又如何能以多寡而謂之天道!」

    如煙見楚天靜靜地思慮,便安然地趴在楚天身上,直到楚天歎息一聲後,方才開口問道:「弟弟這般肅然,在思慮何事?」

    楚天微微一笑,道:「弟弟在想人生之道,天下之道,自然之道,或是說在想『天道』!」

    「此次見弟弟出困後,好似換了一個人,神識靈覺大異以往,身法飄渺如幻,神虛意靜,偶爾間極似神仙一般,是否弟弟已窺得飛昇之道?」

    「呵呵,姐姐說得飛昇那種境界乃是修真之人養內丹,走泥丸,煉精化氣、聚氣為丹。修元神,化元嬰,默然溫養,爾後靈魂出殼,聚精成形,元嬰離體,最後飛昇化入虛空,得道成仙,與天地同壽!」

    如煙微一凝眉,道:「適才姐姐未進房中之際,弟弟是如何知曉姐姐在撥弄門插的?」

    楚天笑笑,道:「弟弟也不知何故,只覺神識外放之後,好似親身飄遊各處,更似親眼所見天地自然萬物一般,姐姐的一舉一動自然便落在弟弟的神識之中!」

    如煙一驚,道:「那如你有意探查左近,萬事萬物便都在弟弟的神識之中了?」

    「大致如此!」

    聽罷,如煙愣愣地,呆呆出神。

    「姐姐如何這般癡呆,是何原因?」

    如煙一震,詫異地道:「那以後姐姐做何事,弟弟想知曉便可隨時見到了!有些可怕,太可怕了!」

    「呵呵,姐姐,弟弟哪有那種無端窺視之心,再說姐姐的秘密弟弟哪有不知之理!」

    如煙面上一紅,道:「弟弟不可隨意探查姐姐私密之事,更不可窺視他人,尤其是不得探查婦人之秘!」

    「呵呵。」楚天笑笑:「好,姐姐之命弟弟言聽計從便是!」

    如煙嫣然一笑:「這還像個做弟弟的模樣!」

    「做弟弟的模樣本不止這些,姐姐!」楚天說罷,拍拍如煙翹臀,附在如煙耳邊輕聲道:「姐姐,他人尚未起來,不若趁此時機,讓弟弟照顧照顧你,讓姐姐上天如何?」

    「去,天已大亮,莊中之人已快起來,讓人撞見如何是好!」

    「姐姐不是要弟弟隨時隨地抱著嗎,怎地這時又扭捏起來?」

    「姐姐說過此話嗎?」

    「既然姐姐未曾言說,弟弟便自行打坐養氣了!」

    「不行,姐姐都已被你挑撥得......哦,弟弟真是魔鬼,色中惡魔,姐姐怎地便會遇見弟弟你呢!」

    「難道弟弟不夠好?還是姐姐已厭煩弟弟了!」

    「去,一時不見弟弟姐姐心中便......」如煙已然住口。

    「姐姐心中便怎地?」

    如煙面現嬌媚,摟住楚天脖頸,細語輕聲,幾似蚊蠅,道:「一時不見弟弟,姐姐便心緒煩躁、患得患失,渾身癢癢!」

    「呵呵,真有這般厲害,那弟弟死了,姐姐將如何自處?」

    「不准再言這等不吉之語,如弟弟不在,姐姐亦隨弟弟而去!」

    楚天聽罷,緊緊摟住如煙,張口印上如煙嫩唇,二人情之所至,靈舌纏繞,激吻在一處。

    「輕點,弟弟,姐姐受不了了!」

    「姐姐勿忙,弟弟這便將姐姐送上天!」

    「哦,好弟弟,你慢些,早上還要去向爹爹請安,勿將姐姐弄得欲仙欲死,渾身酸軟,而耽擱了他事,哦......」

    辰時。

    莊中大廳。

    柳邙早早便起來,聽了柳長風關於揚州漕運諸事後,便在大廳等候女兒及楚天二人。不一刻,柳虹飛前來向柳邙請安:「爹爹早!」

    「哦,虹飛,范家莊新來楊管事可曾有信息?」

    柳虹飛忙道:「爹爹,昨日楚天來莊,孩兒未及時向爹爹稟告,那楊管事已於三日前回返京師,留書上說與我莊漕運加成之事容後再說,楊管事如此說,孩兒不知何故!」

    「其他莊派有何訊息?」

    「據聞,自楚天死後,不,自楚天落下萬丈深淵之後不幾日,慕容塵已在保寧府劍州另行購置莊園;而鄭天剛則重返鄭家莊恢復重建。據我莊探馬回報,慕容塵與鄭天剛二人都已收到范家莊加成的書信,范家莊並未派人前往,其他一些莊派是否收到范家莊加成的信息現今尚沒有回信。」

    柳邙面色一沉,道:「范不凡這隻老狐狸,狡猾無比,動作之快比兔子還要迅疾,滿以為天下又已太平,便急不可待地擴充實力,蠶食其他莊派,大有一統江湖之野心!」

    柳虹飛眼睛一亮,忙道:「楊管事忽然離開揚州是否與楚天重出有關?」

    柳邙微微一怔,道:「如非意外,確與楚天重新現身江湖有關,安危生存要緊,哪顧得上加成之事!」

    「爹爹,楚天心狠手辣,殘忍萬分,此次現身將會更勝以往,不知又要有多少江湖武林人物慘遭殺戮。如今,楚天又身在我莊......爹爹,孩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柳虹飛見柳邙面色平靜,接著道:「楚天與如煙妹妹之事,早為天下武林所知,雖表面上未曾與我莊有何衝突瓜葛,只因楚天仍在,各方自顧不暇。那幾個莊派如騰出手來,說不得假借些正義之名而興師問罪,陷我莊於不仁不義、孤立無援之境地,爾後便是蠶食瓜分,此等變故,百十年來,已不知有過幾次!」

    稍頓,柳虹飛又道:「既然江湖未來將會如此,我莊是否可暗中與楚天及烈陽門來往,資助其完成霸業,或者將整個江湖攪亂,我莊亦可免除後顧之憂呢?」

    柳邙聽罷,渾身一震,料不到兒子居然要資助烈陽門,參與江湖血腥,稍一思慮,又覺柳虹飛言中不無道理,如做得穩妥確是一箭雙鵰、兩全其美之事。不過內心仍然犯愁:柳家莊自立莊以來,又幾曾參與江湖血腥,雖在三十年前參與圍剿搜魂書生,卻亦未直接面對生死,而今形勢如不有些作為,確如柳虹飛所言,一旦江湖平靜,柳家莊著實難以生存。

    柳邙亦如此想,其實是早已看穿江湖,爾虞我詐,巧取豪奪,明爭暗鬥,時不時地發生小規模衝突,雖未演變成鋪天蓋地之勢,卻僅僅是處在尚能忍受的地步,但卻非長久之事。

    思慮到此,對柳虹飛道:「此事可與如煙言說,如楚天需要財物,你盡可假手如煙轉交,萬不可直接告知楚天。我觀楚天雖是心狠手辣,殺人盈野,但卻非貪圖金銀錢財之人。現在不知烈陽門那多人馬,其生計所需錢財從何而來,當真是怪事一件,唉,江湖險惡,防不勝防,小心駛得萬年船,萬萬要謹慎行事!」

    柳虹飛見爹爹同意自己主張,不由心中喜悅,忙道:「孩兒定會辦得穩妥,請爹爹放心!」

    柳虹飛剛說完,管家柳長天與師爺孫元坤也已先後進到大廳,二人問過安後,便束手站在一旁。

    柳邙眉頭一皺,對柳虹飛道:「你妹妹與楚天怎地還未到來?」

    柳虹飛眼珠一轉,忙道:「或許是昨夜酒水用多之故,爹爹,再等等不遲!」

    「唉,如煙這丫頭怎地會看上楚天這殺神,真是讓爹爹擔心!」

    「事已至此,爹爹再如何說,亦是難以更改,孩兒看,不如順水推舟,促成此段好事,了卻妹妹心事,亦算是對母親有個交代!」

    柳虹飛提起母親,柳邙不由一陣黯然,道:「你兄妹自小喪母,爹爹照顧不周,所幸如煙穩重賢淑,勤勉好學,樣貌端莊。爹爹本以為能找個官宦人家,卻不料事與願違,偏偏找上楚天。唉,算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待得時機,你與楚天商量,是否擇個良辰吉日,與......」

    說到此處,柳邙又停下來,道:「此事不急,待江湖安定再說!」

    「爹爹,何事要待江湖安定再說?」話音未落,如煙已率先走進大廳,後面跟著楚天,寶石藍衣衫隨身輕飄,別具神采。

    柳邙看著楚天溫和寬厚、自然灑脫的樣貌,心想:這與那傳聞中的楚天怎地會一點端睨亦看不出呢?

    楚天見柳邙等在大廳等候,略一躬身,道:「楚天來遲,請莊主恕罪!」

    柳邙一笑,道:「萬勿客氣,你不來,老夫亦是日日在此閒坐,何有遲早之說,來,請坐!」

    楚天坐下後,對柳邙言道:「柳家莊雄霸一方,威震江湖,日子確是逍遙自在,哪如楚天日日為生存而奔逃,楚天羨慕之至!」

    「哈哈,殺神楚天名震天下,相偕眾美,笑傲江湖,幾似神仙一般,又如何不逍遙!」

    如煙兄妹見爹爹如此與楚天說話,甚覺尷尬,哪有當著自己女兒面數落心上人的道理,勸不是,不勸又不是。而見楚天笑容滿面,侃侃而談的神情,確是不以為忤,亦放下不少擔心。

    楚天神情泰然,微笑道:「莊主所言確是實情,楚天許是命運不濟,帶得那多累贅,朋友易得,好女難求。常言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此話確有些道理。但凡女子,遠則怨、近則不遜,心性狹隘,楚天心中亦是頗為煩悶。莊主年長,久歷人生,堪透塵世,楚天真心求取馭使之法,莊主可有良策教我否?」

    「這......這......」柳邙未想到楚天將話題還給自己,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面上微微一紅,方道:「老夫對御女之術無甚研究,你自管思慮吧!」隨即看著如煙面上尚存的紅暈,心中哪能不知二人遲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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