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3卷 第六十二章 世間巧事年年有 驅鬼救美情意真
    話聲來的太過突然,頓使「青巖二鬼」猛吃一驚,俱是因為來人無聲無息,「青巖二鬼」雙雙驚震莫名,顧不得提起褲子,尚自噹啷著黑紅的巨物,暴喝一聲,雙雙搶出。

    「青巖二鬼」如電般搶出室外,不由一愣,屋外哪有一絲人影,抬眼看時,卻見幾十丈外一條頎長修偉的身影急速向鎮外飄去。

    「青巖二鬼」霍地長袖一拂,沖天而起,緊循著黑影飛撲過去!

    前面的黑影疾如流星,快逾奔雷,就在「青巖二鬼」身軀凌空的剎那,閃電般閃了一閃,倏然消失在重重高低錯落的屋脊之間,忽隱忽現。

    「青巖二鬼」心頭一凜,惡狠狠地脫口喊道:「我兄弟自重新現身江湖,不知是倒了哪輩子大霉,每到行那好事之時,便遭騷擾,今日定讓此賊身首異處,方解我恨。」

    一聲叫喊,聲音陰森,頓使整個鎮子充滿了恐怖氣氛。

    但「青巖二鬼」再看前面黑影卻已似一縷輕煙,漸漸便要失去蹤影,二人不由提足功力,急追而去。

    黑影忽隱忽現,始終不即不離,卻是愈追愈遠。「青巖二鬼」心中漸漸泛起殘忍狠辣,死命狂追。直追了半個時辰,眼見拉近些許距離,黑影忽然轉入山林之中,轉瞬不見。

    過了片刻,仍是生息皆無,「青巖二鬼」不由心頭猛震:不好!二人面上陡然變色。

    「青巖二鬼」急轉身形,如飛而回。

    及至又回到茅草房,淫褻狠辣的賊眼一瞧,立時呆立當場。屋內哪還有美嬌娘的影子,整間破屋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絲淡淡的清香。

    「青巖二鬼」目露凶光,氣得是七竅生煙,即將到手的美人又一次不翼而飛,竟在眼皮底下被人掠走,這跟頭栽大了,幾十年了,何曾受過如此戲弄,不由咬牙切齒,滿眼怨毒。

    「青巖二鬼」正在發狠,忽然,猛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輕歎息。二人急速回望,不由又是一陣驚慌。

    只見身後站著一黑黃臉膛的中年人,頎長的身軀,面龐雖是粗鄙不堪,但凜然的氣勢卻是如山嶽般撲壓而至,衣袂飄飄,一雙威芒四溢的眼神掃視整個草房四周。

    然而,「青巖二鬼」心中雖是有些驚凜,但身形卻是不慢,電閃般地一前一後,圍住中年人。從聽罷歎息聲到圍住中年人,只不過在瞬息間完成。

    但,被圍在二人中間的中年人身形曼妙,閃晃間已脫出二人的掌握,飄身站在三丈開外。

    「青巖二鬼」都不禁心中一震,大吃一驚!一雙醜面陰晴不定,怪眼急翻,暗自琢磨著眼前這功力高絕的中年人。

    「青巖二鬼」正在驚異,卻聽中年已然開口:「二位三十年不履江湖,一朝出現,卻仍是如餓鬼一般,偷腥竊香,如此美事,豈能自己獨佔。」

    「青巖二鬼」眼見面前之人神色平靜,氣息幾不可聞,如山嶽般寧立不動,心下俱皆知曉,此人確非泛泛之輩,二人眼珠一轉,桀桀狂笑:「閣下功力,我胖瘦頭陀甚是佩服,見你所言,你與我二人當是同道中人了!」

    「哈哈,胖瘦頭陀?莫不是昔年那殺人盈野,奸銀無數,弒師滅寺的青巖二鬼?」

    「青巖二鬼」又是一震,見中年人不似花甲年紀,如何會知曉昔年往事,兩雙眼中漸漸泛起絲絲狠毒之色,一瞬不眨地死盯著中年人。

    二人快速移動身形,交叉換位,手中長刀寒光閃閃,滿身殺氣愈來愈重,牽動氣機,剎那間,血戰一觸即發。

    又相持片刻,「青巖二鬼」始終亦尋不到最佳出手時機,面色更加陰沉,如此陣仗,「青巖二鬼」已幾十年不曾遇見,而今日又找回那生死一線的震撼感覺。

    「青巖二鬼」再也無法壓抑被煞氣牽引的氣機,

    「青巖二鬼」微一打眼,動作快得似一道閃電,兩把青焰般冷森森的長刀,幻起一片寒光,似兩片光幕組成的光牆,迅疾無比地齊齊向中年人壓到。中年人在光刀幻起的剎那,身形甫動,便已如輕煙般閃盪開去。

    未等中年人身形勢盡,滿天冷森的刀光便又急速攻到。中年人急速側身,扭轉,間不容髮之際,便又脫出刀光。

    「青巖二鬼」狂笑如雷,長刀揮掣劈斬,掀起萬千波濤,似火焰交織,風旋刃回,頓時又將中年人籠罩在刀幕之中。

    刀光森冷,神妙玄異,狠毒猛烈,青森森的熒熒刀芒宛如水銀洩地,陡然籠罩方圓三丈,刀芒閃晃,層層疊疊,寒光四散,似能劈開整個宇宙。

    忽地,中年人掌勢突變,金黃色的掌影驟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猶如刺目的陽光突現,耀眼驚目,猛烈而雄渾,波濤般洶湧的勁氣狂暴捲向「青巖二鬼」。

    場中一陣突然的寒冷,金光與冷森森的刀芒乍一相接,絲絲響聲尖厲刺耳,森冷的光華四散疾射,如電火流矢。三人同時退出三丈開外,突然,中年人手中一點點的亮起一束光芒,青白色的光芒愈來愈盛,伸縮跳動,如靈蛇吐信,詭異陰森,光芒漸漸伸長,直達五六尺有餘。

    「青巖二鬼」眼中已出現了一絲絲驚懼,心中知曉那光芒不是火焰,不是燒紅的器具,而是劍芒,有如九幽地獄的磷火,幻起幻滅。而當青白色的光芒滿天飛舞之時,一個廣達五丈方圓的光團,瞬間便將刀芒捲進。

    叮叮鳴響中,草房木門已被劍芒切割成一條條、一快快木屑,草房枯草如被颶風掀起,猛然四散飄飛,刀芒漸暗。

    忽地,刀芒收斂,「青巖二鬼」電閃也似地急速後騰橫滾,飄身而退,暗夜中,大地只聽聞滴答滴答的滴水聲,瘦頭陀面上一道血槽,如嬰兒嘴唇翕動,血水順著面頰直落地面。

    「青巖二鬼」幾乎忘記面上的血槽,彷彿看到活鬼似的中年人,萬萬也料不到重新出山便遇上了如此高強的硬點子,再看胖頭陀,手掌上皮肉翻捲,握刀的手輕輕顫抖,眼中似有不甘,又滿含慘厲的狠毒。「青巖二鬼」拼盡全力,方才擋過匝地狂捲的劍芒,一顆驚震的心狂跳不已,目瞪口呆,似已窒息。

    眼前的中年人竟懷有如此精絕的武功,深不可測,驚天撼地,甫一出手招式之奇詭,動作之飄渺,幾曾是人類所能做到。「青巖二鬼」正自轉念,中年人手中青白色的光芒依然跳動,冷瑩瑩的寒光,如拘魂的冥火,閃動不休。

    「青巖二鬼」呼吸粗重,面目陰贄,毫不在乎流淌的血水,一瞬不眨地盯著中年人,強按懼慄,怒聲問道:「你……你是何人?」

    「哈哈。」隨著中年人狂笑,手上光芒又是一陣顫動,陰冷的道:「青巖二鬼果是功力非凡,不愧成名江湖數十年,能在搜魂修羅劍芒下只傷到些許皮肉,並能喘息之人,你二人算是頭一遭。」

    「青巖二鬼」聽罷,倏然一震,不由後退兩步,道:「你就是搜魂修羅楚天?」

    「不錯,如假包換!」

    二人面色大變,駭然心驚。

    「青巖二鬼」互相一打眼,手中長刀又泛起寒芒,面目猙獰。極似陰間的魔鬼,緩緩地舉起長刀,空氣越發顯得肅殺緊張、陰氣逼人。

    突然,二人齊齊一聲大喝,剎時,一片如雲如霧的刀光豁然升起,宛如連綿的湖水,粼粼波光,只是帶著裂空的刺耳鳴響,直襲楚天而來。

    楚天凝神以待,見刀光臨體,飄然回退,那如幻伸縮的劍芒隨之蕩起,幾要觸及漫天的刀光,忽地,「青巖二鬼」借力反震,身形倏然倒飛而回,恍如電閃,瞬間無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清冷的夜空之中。

    饒是楚天功高蓋世,待追擊時已是不及,萬萬料不到「青巖二鬼」借助反震之力,如飛而遁。

    破敗的草房前,楚天凝立風中,惋惜萬分。

    原來楚天與如雪、慕容塵、蔣嫣容及萬峰,自離開雙王鎮,幾人易容,一直往西北而來。直到走進澧州左近之時,說來也巧,楚天鼻中隱隱約約似有熟悉的氣味,略一沉思,心中豁然明瞭。等走過邊緣集鎮,一絲絲的血腥之氣以及更加濃厚的香氣混雜,楚天心中猛然一震,隨即與三女及萬峰循著氣味,漸漸走到集鎮街道北端。

    楚天擺手止住幾人,一人前往探查,果見司徒艷二女遭「青巖二鬼」掠到此處,聽聞「青巖二鬼」言談並回想師尊敘述,方才知曉「青巖二鬼」的根底,不由一陣驚凜,急速返回,吩咐如雪與慕容馥,待「青巖二鬼」追出無人時盡速將司徒艷二女接到隱秘處。

    等楚天回返草房,正見「青巖二鬼」已將司徒艷二女衣衫撕扯得片縷不存,心中急迫,顧不得看幾眼司徒艷嫩白的身子,便即刻出聲,引誘「青巖二鬼」追擊而出。

    如雪與慕容馥趁機將司徒艷及小梅接到別處。之後才有楚天獨戰「青巖二鬼」之事。楚天獨戰「青巖二鬼」亦是頗感費力,二鬼功力極其深厚,楚天單獨對敵時從未用過御劍之術,面對強悍的「青巖二鬼」,不得不使出御劍術,方才將「青巖二鬼」打傷,如非楚天練就烈陽乾坤混元清氣,鹿死誰手殊難預料。

    「司徒姑娘,感覺好些了嗎?」廢舊的破屋中,蔣嫣容關切地問道。

    司徒艷與小梅面上驚懼羞憤之色仍未完全退去,嬌軀輕顫,一身緊小的衣衫將身體裹得玲瓏畢現,抬眼看著三女,神情異常頹敗落寞,慼慼地道:「沒有何事,只是氣悶難當,這天殺的青巖二鬼幾乎已將……唉!」

    未等眾女再問,司徒艷急道:「你等如何到得此處?」

    蔣嫣容平緩道:「我幾人原是欲迎劍仙華老前輩,自離開雙王鎮,幾人易容,一直往西北而來。哪曾想在此地遇到司徒姑娘。」

    此際,萬峰進來,因是司徒艷衣衫不整,三女將他阻在門外,現已穿得妥當,仍是在外呆了片刻,此時聽聞師叔蔣嫣容言語,才走進房中。

    司徒艷歎口氣,眼中俱是恨意,冷煞異常,接著道:「如有機會,青巖二鬼落於本姑娘手中,定要千刀萬剮方解我恨!」

    如雪與慕容馥雖將司徒艷接到此處,卻是一聲未出,實是因為天幻宮屢次圍剿楚天之故,雖楚天讓二女將司徒艷接到此處,但內心仍是倍感酸楚,人性使然。不過,見司徒艷主僕遭遇如此變故,心中亦泛起絲絲惻隱之心。

    二女正待開口,忽然,破屋房門吱地一聲,就見楚天閃身而進。幾人乍見楚天,尤其是司徒艷主僕臉上頓現羞色。

    「二位姑娘,現在可好?」楚天話語溫和而關切。

    「謝謝楚大俠相救,如非楚大俠相救,我主僕二人恐早已名節不保,命喪黃泉了,這份恩德,小女主僕將銘感五內,永記心中,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厚報!」

    「哈哈,司徒姑娘言重了,楚某救你二人,並非是圖你二人報答,面對此景,即使旁人,亦會施以援手!」

    「楚大俠,也許旁人會施以援手,但謝意卻不應分先後,不論是誰施以援手,必有援手之人,終究是要感謝,還望楚大俠領受小女謝意。」

    「呵呵,如司徒姑娘非要如此,楚某敬領便是,楚某只是希望司徒姑娘嬌體無恙,消去驚慌,神志清朗!」

    聽楚天又言到嬌體,司徒艷又是一陣輕顫,面上儘是羞澀,回想自己赤身露體,遭受凌辱及得救的情景,便不由喜怒交加,深深地看一眼楚天,轉首對如雪、慕容馥道:「小女由衷感謝如雪與慕容姑娘,若非有二人從旁協助楚大俠,我二人焉能逃出魔掌!」

    「司徒姑娘就不要客氣了,小女只是按相公吩咐行事,救與不救小女但聽相公之意,既然如此,司徒姑娘應當感謝的是我相公!」

    司徒艷見如雪一口一個相公地叫著,而楚天神色卻無一絲一毫的變化,想必是私定終身,雙宿雙飛,已成一體。

    想到此,不由心中淒然,自己已過桃李之年,二十五六的年紀,怎能比得上如雪與慕容馥及笄破瓜之花信年華。看一眼楚天,眼中無限淒婉。

    此時,便聽楚天問道:「司徒姑娘,你主僕二人如何到得這裡,又怎會與那青巖二鬼相遇?」

    司徒艷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小梅嘴快:「楚大俠,我家小姐與我家老爺言語不順,想勸老爺與楚大俠止歇干戈,卻被老爺呵斥,遂偷偷出走!」

    司徒艷看一眼小梅,道:「不得胡說!」

    「呵呵,司徒姑娘,如小梅言語為真,楚某真打內心感謝司徒姑娘所做之事,但司徒老……但司徒宏並不會罷兵休戰,必欲置楚某於死敵,從近兩次所派人馬便可知司徒宏之用意,非但人馬眾多,高手盡出,又異常詭秘,恐怕非是你能左右的了!」

    「不過,楚某仍然感謝司徒姑娘一番美意。他日但有驅策,楚某定當不辭辛勞,以報答司徒姑娘止息血腥之恩。」

    司徒艷聽罷,面上羞愧,幽幽道:「實是小女身單力薄,不足以勸慰爺爺,如江湖血腥再起之時,唯望楚大俠對天幻宮網開一面,以使小女心境略感寬慰為盼。」

    「哈哈,司徒姑娘言重了,自楚某出道江湖,並未對往昔各莊各派妄生事端,然卻屢遭各大莊派追殺圍剿。各大莊派如有仁慈,現下江湖何以如此血腥,昔年江湖巨孽沉渣泛起,惑亂江湖,究竟緣何而起,當非楚天一人之故。楚某亦是為生存而奮起反抗,既然司徒姑娘有言在此,楚某便記下姑娘所言,但天幻宮如再欲圍剿於我,那便怪不得楚某心狠手辣,血腥而為了!」

    看著楚天冷峻剛毅而又怨憤的神色,司徒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既盼著罷兵止息血腥,天幻宮能夠再如以往安寧,同時又有一絲絲擔心和愁苦。這種愁苦說不出是來自何處,只感覺楚天的神貌俱已在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揮之不去,斬之不斷。此次如非楚天相救,自己一身清白將不復存在,死則死矣,怕得是苟延殘喘,枉自留存殘花敗柳之身活於世上。

    想到此,面容異常淒涼,歎息道:「未來之事便隨他去吧,小女實在無能為力,整個江湖已是江河翻騰,如欲平息,豈非一人所能為之!」

    「哈哈,司徒姑娘緣何到此,又將意欲何往?」

    「楚大俠,我家小姐是為尋你而來,又怎會到得別……」小梅剛說到此處,便被司徒艷羞澀嚴厲的目光所制止,不由將下話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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