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楚天一陣大笑,笑得屋脊震動,灰塵簌簌而下。
嚇得萬峰又是驚懼不已,店家佝僂著身子,眼中驚恐,急忙躲到裡間。
「那位老丈,必是聽聞在下之語有感而發,當是經歷非凡,不若與我等共飲如何,何苦一人獨坐,豈不寂寞!」楚天慷慨而豪邁。
老者道:「老朽只怕承受不起你那等豪飲,卻又擔心酒後無德,驚擾了你等好事,或許飲酒亂性,妄起干戈!」
「哈哈,老丈真能說笑,大丈夫喝便喝了,吃便吃了,至於酒後如何,與喝酒有何相干,在下不才,囉嗦幾句,不知老丈以為然否?」
「夠豪氣,那老夫便打擾各位清靜了!」說罷,站起身形,拿起黑褐色寶劍,緩步而來,楚天等人只覺此人步履緩慢,只幾步之遙的距離,走了好似極長的時間。雖穿著簡樸,卻是清樸自然,渾然天成,由裡到外透著一股淡雅渾厚,如山般的氣勢,立時充滿整個小店空間。
待老者坐下,楚天微微笑道:「老丈,在下不知如此稱呼是否妥當?」
那人道:「稱呼只是稱呼,哪有當與不當之說!」
楚天似有所感,又道:「喝便喝了,吃便吃了亦是同理!」
老者道:「你這老弟頗為有趣,按理確應如此!」
楚天又道:「死便死了,殺便殺了,又做何講?」
老者道:「該死必死,該殺必殺,亦是同理!」
「哈哈。」楚天大笑道:「老丈心性頗合在下心性,來,老丈,不如飲下這碗如何?」
「呵呵,不需客氣,老夫冒昧叨擾,飲與不飲,還請老弟定奪!」
「老丈痛快,干!」楚天說罷,並末端起酒碗,只見嘴唇翕動,突然,酒碗中的酒水,已如水劍般急速射進楚天口中,須臾,酒碗中再無一滴酒水。
二女及萬峰看得驚訝萬分。老者微微一震,亦同時將碗中美酒吸入口中,只是微微有些滯後,不由開口讚道:「老弟好功力,老朽佩服!」
「哈哈,老丈客氣,飲酒當豪飲縱歡,酣暢淋漓,不似婦人扭捏之態,方顯豪傑氣概,生死當為人傑與鬼雄,才不枉到世上走此一遭,不知老丈以為如何?」
「哈哈,老弟言之有理,老朽頗為贊同!」
楚天忽地面色一緊,正色道:「老丈,在下心中微有靈動,老丈所來,與在下實有莫大干係,不若真誠以待,直面相向,方更顯磊落,如何!」
說罷,楚天抬手往面上一抹,立時,那縱貫面頰的傷疤立現,淒美詭異,英秀奇崛,渾厚自然的面目展現眼前。老者不由一怔,許是心底被看穿,不由微微猶豫,隨即大笑一聲,伸手摘下斗笠。
只見老者白鬚白眉,細長的雙眼柔和溫潤,隱含威芒,儘管鬚髮皆白,但面色白裡透紅,無一絲皺紋,仙風道骨,氣質湛然,凜凜威儀,不由使人肅然起敬。
楚天乍看之下,亦是心中感佩,豁然一笑,道:「老丈真是豪爽之至,絕不似那一般宵小及虛偽奸狡之徒,兩面三刀,口蜜腹劍,陰險毒辣,哈哈,在下囉嗦,請老丈萬勿見怪,尚請原宥!」
「哈哈,老朽卻無老弟所言那麼磊落,只是嚮往而已,老弟謬讚了!」
楚天面色柔和,如春風化雨,笑道:「老丈如此說,便更是與在下意味相投,在下實不需再行隱瞞,在下賤諱姓楚名天。」
老者聽罷,又是一怔,對方直接了當報出名號,自身又待如何,暗自思慮不已。楚天見此,以為對方未聽清楚,又道:「在下便是目下江湖人人欲殺之而後快的搜魂修羅楚天!」
未等老者開口,便聽咕咚一聲,店家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驚駭莫名,面色慘白,渾身發抖,嘴唇青紫,不住地打顫。
楚天微微一笑,道:「店家休要驚慌,江湖傳言屢有不當之處,楚某看來是否如傳說一般?」
店家驚恐地看著楚天,見楚天面色柔和,卻不似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方才顫抖著道:「不……不……不……不似……傳說。」
楚天轉而對老者道:「老丈以為如何?」
老者猶豫再三,方道:「楚老弟確是豪爽萬分,快言快語,豪氣干雲,老朽佩服,只是老朽名諱早已不為人知,說來亦是有辱人耳,慚愧慚愧!」
「哈哈哈。」楚天大笑,道:「老丈自有難言之隱,在下實不敢再言其他,常言道: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名號乃是虛幻之詞,貴如五帝三皇尚且已作千古,何況我等一介凡夫俗子,鄉野草民,何值一提,不言也罷!」
楚天說罷,便見老者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楚天話中有話,語含玄機,老者焉能聽不出,老臉更是羞愧。
「唉!」不由長歎一聲,道:「老夫名諱久已不為人知,且老夫幾十年來亦未再報過自己名號,實因孤獨寂寥,實無再言必要,今見老弟之豪爽,真乃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老夫再不言說,又豈能對得起天地,老夫昔年名號便是江湖上稱為劍仙的華無雙!」
真是人的名樹的影,老者報出名號的瞬間,二女、萬峰以及店家驚震得無以復加,愣愣地說不出話來。萬峰更是驚駭莫名,奇事年年有,惟有今日多,世上兩大新舊奇人,一日間均讓自己碰上,一個如遁世的神仙,一個如再世的魔王,聽之都是震顫無比,見之更是心神巨震。
「哈哈,原來是華老前輩,楚天這廂有禮了!」楚天說罷,抱拳一揖。
「老弟何來如此客套,慚愧慚愧!」
二女及萬峰見楚天與「劍仙」華無雙彼此如此客套融洽,心中的擔心漸漸而去,面上回復自然。慕容馥咯咯一笑,道:「原來是華前輩,小女有幸一睹仙顏,真是三生有幸,家父慕容……慕容塵以及江湖中人常常說起華前輩的諸多傳聞,日下江湖早已將前輩比做神仙,今日怎會如此客套!」
「哈哈,慕容姑娘真是快人快語,老朽豈能與神仙相比,一心修行,而老朽卻仍時不時地凡心大動,屢思人間俗事,慚愧慚愧!」
「呵呵,人人言說華老前輩幾如仙人,不想卻是這般客套平和,師尊常言華老前輩一手飄渺劍法,天下無敵,功蓋宇內,乃是劍中聖手,無人能出其右!」
「噢,姑娘亦知曉老朽名諱,老朽更是慚愧,不知姑娘芳名、尊師何人?」華無雙微笑問到,不知真假,仍是客套。
如雪微笑,道:「小女姓尹名如雪,師尊便是與華老前輩同列武林三奇的空空上人段雲!」
「哈哈,空空老兒,十幾年不曾相見,如今可好?」
「小女亦很長時日未見到師尊,實不知師尊現今如何!」
「哦。」華無雙略微沉吟,道:「空空老兒一生飄忽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走百家門,進千戶院,順手牽羊,白吃白喝,逍遙自在,哈哈,當真是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雖處鬧市,仍是不見蹤跡,老朽慚愧!」
「劍仙」華無雙不知是譏諷還是讚譽,一口一個慚愧,將二女逗得連連竊笑。萬峰好似已經習慣了驚震,但仍想不到這黃臉婆子便是鼎鼎大名空空上人的徒弟,怪不得自己提起蔣師叔時,這三人表現出無奈與苦笑,實是絲毫也未將師叔放入眼中,此三人任是哪一個亦都出身不凡,不將師叔放入眼中,實屬正常。
眼前之人,非但見之,便是聽聞亦是心馳神往,驚駭失色。但見楚天三人全非傳言惡毒狠辣,雖遭受分筋錯脈之苦,現今倒覺得苦盡甘來,不然,何以見到如此多的江湖奇人,有朝一日回到武當,定要好好炫耀一番,心裡美滋滋的,異常興奮歡喜。只是慕容馥與如雪扮成黃臉婆,一時真難看出這天下第一美女究竟是何樣貌,二女真的比蔣師叔還要美麗?
萬峰心中想著,連忙起身,笑嘻嘻地道:「小道士福氣真大,一日間便見到如此多的奇人,不知各位神仙還要些什麼酒菜,小道士便好好張羅張羅,讓各位神仙盡興!」
楚天微笑道:「這陣子小道士好似不再囉嗦,心思甚是老道,今日楚某高興,你盡可隨意安排,不需擔心!」
萬峰喜道:「小道士遵命,請各位神仙慢用,好酒好菜即刻就來!」說罷,一溜煙跑進裡間,幫著店家張羅酒菜去了。
如雪道:「相公,這小道士甚是有趣,非但口齒伶俐,更是勤快,不若讓他跟隨我等,省得我等事事麻煩,如何?」
「呵呵,你自管問他便了,一個道士,怎會願意與我等相隨!」
此際,便聽華無雙道:「二位姑娘如此打扮,實是滑稽可笑。」
楚天道:「她二人非是願意如此,而是江湖險惡,步步危機,目下江湖對我等群起而攻,哪管男女老幼,必欲除我而後快,如此做一則是為清靜,二則是為隱藏行跡,卻只對一般江湖人物而言,絕難逃過高人法眼。」說罷,看著華無雙,眼中含有深意。
華無雙會意,亦是微微一笑。楚天對二女道:「既然華前輩如此說,你二人便將易容去除,亦省得我看著心中無趣,如此美色尚要隱藏,真是暴殄天物,哈哈!」
二女聞言,當即抹去易容粉脂,驚世駭俗的絕美姿容立現,真是滿室生輝。任是華無雙八十幾歲的年紀,見多識廣,閱人無數,卻仍被二女的絕世姿容所驚震,不由面泛羨慕,朗聲說道:「兩位姑娘真如九天仙子,清麗脫俗,點塵不染,不怪老夫聽聞,確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美女!」
二女見華無雙誇讚自己,面上忽地泛起紅暈,一絲嬌羞浮上俏臉,更顯嫵媚,蓬蓽生輝。
「啊……」但聽一聲慘叫,便見萬峰急速將菜盤放到桌上,迅即甩動手掌,口中絲絲叫著,原來是見到二女姿容,一時驚呆,滾燙的湯汁淋到手上。
「咯咯。」如雪笑道:「報應,真是報應,一幅小色鬼的模樣,燙死算了!」
萬峰忍著疼痛,見如雪絕美與慕容馥絕美的姿容,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見二女何止是單單用美麗二字所能形容,美得無以復加,更勝傳言幾分,比之蔣師叔非但毫不相讓,更多了幾分青澀淳樸自然之美,天下第一美女確是恰如其分,毫不誇張。而細看之下,便見二女與自己相比大不了兩三歲,怎地會與殺神楚天到了一處。
萬峰怔怔地看著幾人,一時不知所措。如雪笑道:「酒菜弄齊,坐下用飯!」
萬峰這才聞言坐下,看看楚天,又看看二女,再看華無雙,一時百感交集,羨慕不已,眼珠亂轉,幻想起未來自己的天地。
此際,便聽楚天言道:「華前輩此來,晚輩如非猜錯,當是為晚輩而來,不知對否?」
「哈哈,老弟心事確是機敏萬分,早將老朽心事看穿,不瞞老弟,老朽此來確是為老弟而來!」華無雙說罷,二女一驚,齊都看著楚天。
卻見楚天開懷一笑,道:「華前輩真是直爽,不論華前輩此來找晚輩究竟是何意圖,晚輩當全力承接便是!」
「哈哈,老弟切莫思慮過多,老朽早已不問江湖之事,只因聞聽江湖傳言,言說老弟武功蓋世,當世不做第二人想,因而凡心大動,便思謀起一睹老弟尊顏,見識一番老弟的絕世武功!」
「呵呵,華前輩當真說笑,晚輩這點微末之技怎入前輩法眼,前輩如此說,豈不折煞晚輩!」
「不然,老朽幾十年不履江湖,自隱山林,近日來,實感寂寞難耐,久疏戰陣,倍感寂寥,便欲找尋高人,活動活動筋骨,不然寂寞而去,駕鶴西歸,豈不可惜。因而,前些時日,得聞望水寨被老弟一把火燒個片甲不留後,便跟隨江湖武林人到終南山脈,直至群豪撒手而去,才跟隨老弟而來,先自在此等候!」
「噢,前輩此來當真不是與那九陽真君一般,替老天除魔衛道而來?」
「哈哈,老朽這把年紀,江湖血腥見得太多,除魔衛道只是江湖虛言,何處有魔,何人為魔,均是人云亦云而已,如非奸 淫邪惡之徒或可稱作魔的話,那些為一己之私,霍亂朝綱,置天下百姓於不顧,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如何用一個魔字所能說清,世事真是實難區分。如今,即使老夫遇見,亦已心如止水,毫無大動干戈之心,只是手癢難耐,方才思謀走動,枉自修行幾十年,老了便又思凡,唉!」
楚天沉吟良久,「劍仙」華無雙言中頗有無奈與淒愴,倍感世事紛繁,人生飄忽,萬般感慨湧上心頭,眼中微現愁悶,慢慢道:「華前輩之言,頗有無奈,晚輩亦是感慨良多,如華前輩不棄,尚看得起晚輩這點微末之技,晚輩便如前輩心願,斗膽與前輩走上幾招!」
「哈哈,好極,妙極,何時何處切磋一番?」華無雙聽罷,面上現出興奮之色,忙不迭地開口問道。
「哈哈,前輩若大年紀,還有如此心性,確是直率性子,晚輩豈能再行拖延,不若用完酒飯,到那林中空地切磋一番如何?」
「好好好,來,老弟,老朽敬你一碗!」說罷,仰頭喝下,面上頓現光輝。
二女與萬峰聞聽楚天與華無雙要去林中切磋,心中更是興奮異常,兩大奇人切磋武功,當是百年不遇,機會難得,大可一飽眼福。
各人心中舒暢,喝起酒來更是痛快,直到將飯莊中的十六罈酒水喝盡,才意猶未盡地相偕而去。
林中空地。
煙塵蔽日。
兩條翻飛的人影,恍如輕煙,倏進倏退。劍光似繁星閃閃,掌影如宇外驚雲,佈滿空中。無數星芒,滿天掌影交織,演化成一幅絕美的急速流動的畫卷,瞬息萬遍,飄渺飛逝。
楚天與華無雙幾乎沒有一絲停息,楚天如箭矢般在星芒中穿梭。漫空掌影,罡勁縱橫,雄渾的勁力,飄忽的劍光,楚天面色透出陣陣螢光,在那螢光中,宛如晚霞長虹,倏起倏逝若有若無的嫣紅,神態奇妙已極,詭異萬分。
激烈的相搏嘎然而止,凝神相對的兩人,衣袂無風自動,獵獵飛舞。這令人驚懼的靜止,帶著極度震撼,二人面孔神情急速幻變,只極其短暫的剎那,映在人的瞳孔之內時,恍如時光已經停頓,好似幽冥鬼域那般死寂。
驀然,一蓬劍光似黃河狂濤,決堤奔流,更像九天瀑布,飄灑於空。楚天只在一瞬,烈陽神掌倏出,更加奇詭的是真氣中白中帶紅,白紅二色相合的真氣似乎凝結成柱,如雷霆萬鈞翻捲而出,頓時,鬥場沙飛石走,真氣旋蕩,像是一條倏然騰空的巨龍。
華無雙猛地一聲大喝,身形飛縱而起,陽光中劍芒耀眼,閃著點點森冷的光芒。二人乍合乍分,快逾電閃,楚天的烈陽乾坤混元清氣攜帶無上剛猛,與滿天的銀芒猛然相接,剎時,滿空的銀芒便忽然閃滅,只在一瞬間已經消逝無蹤。
「好劍法!」楚天大喝出聲,聲如裂帛斷金,直入天際。雙掌猛然突分,真氣倏然一分為二,化為紅白兩股氣柱,一同罩向華無雙。華無雙見此,心中驚凜,急速抽身飄退,饒是如此,身形亦被氣柱所帶,飄動不止。
頃刻間,華無雙雙瞳忽地射出一股異彩,神光湛然,當紅白氣柱再次襲來之際,竟猝而向氣柱的空隙中飄然滾進。劍光頓然突起,似流星劃空,這些動作,俱在剎那間發生,又在剎那間結束。
「哈哈,前輩劍法如神,晚輩佩服之至,前輩當心,晚輩獻醜了!」楚天聲落,就見楚天身形四周忽地勁風驟起,帶起刺耳的尖嘯,在四周劇烈迴旋,猶如鬼哭狼嚎。連綿不絕的銀色光弧漫天湧出,方圓十數丈內,瞬間便被銀色光弧籠罩,幻妙攪纏的勁氣已似將空氣凝結。
華無雙陡覺勁風凝聚,彷彿泰山壓頂,力道之強,宛如山崩地裂,不由驚駭萬分,抽身急如電閃,迅疾飄退,將要堪勘躲過,猶自被如山般的勁氣掛上衣角,但覺耳中猶如晴天霹靂,強大的氣團在場中猛然炸開。
華無雙身形倒飛三丈外,氣血翻騰不止,手中長劍一陣輕顫,錚錚作響,未等華無雙喘息,強霸的掌影狂飆又已突起空中,迎面縱橫而來,掌勢似有萬鈞勁力,整個林地空間幾乎全被縱橫的銳風與掌影籠罩,夾雜著縷縷刺耳的勁氣倏然襲到,綿綿無絕,聲聲刺耳驚魂。
場外的幾人看呆了,而稍遠之處的樹林中,一群男女面對如此神鬼難側、開山裂石的功力驚震得目瞪口呆。
華無雙兩眼圓睜,閃亮的銀色長髯根根飄動,汗珠順頰而下,在此瞬間,他已傾注全身功力舞動寶劍,幻起層層疊疊的漫天劍光,「飄渺劍」法淋漓盡致地使將出來,身形好似一抹淡影,隨風飄忽,每每在毫髮之間,將將躲過縷縷強霸的勁氣。
二人激鬥,扣人心弦,驚險萬分,各展絕學,精妙絕倫。兩人在電光石火間又相接百十多招,總計已不下大約五百招多招。
但見華無雙面上汗如雨下,喘息漸漸粗重,白面已呈赤紅,仍自劍勢不減,飄忽游動,劍光霍霍,銳氣嘶鳴。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天色漸漸暗淡。兩人仍在激鬥,華無雙已無汗可留。楚天亦是熱氣蒸騰,面上汗水淋漓,但卻是精神百倍,紅白之氣漸漸融合,已不再濃淡不定。烈陽乾坤混元清氣綿綿不絕,愈來愈強,華無雙身形已微有遲滯之象,仍自苦苦支撐,劍勢雖已略微減緩,但仍是雄渾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