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腹黑王妃VS古銅王爺 第4卷 第一O三,一O四章
    艾飛貼在高高的宮牆邊,右手輕輕拂過紅褐色的牆壁,默默地走著。越來越接近深宮,腳步越來越沉重,奔跑了一天的疲累彷彿都在此刻一股腦湧上,蔓延至全身,週身流淌不息的血液似乎也都冷靜下來,不再翻滾。晌午的陽光射在她的臉上,雖已近深秋,卻如夏日烈焰般狂躁,逼出她額頭的一簾汗珠。她微微喘著,無論如何也跟不上自己呼吸的頻率,她覺得胸口堵了什麼,很悶很悶。

    而就在她望見那雋秀的三個字時,所有的不適煞那間煙消雲散。「品雨軒,好雅致的名字!」她第一次迷路來到這裡,第一眼瞧見這掉了漆的木匾,也是這麼想的。停在外面,她再次仔細環顧起整個庭院。晌午的日頭儘管再灼熱,似乎也永遠無法給這份蕭瑟帶來一絲盎然生氣。陣陣秋風捲起散落的秋葉,在地面盤旋著,就是不肯清晰地將那條石子小路現於人前。眼眸深邃,迷離,思緒回轉,她耳鼓又傳來那婉轉輕柔的天籟之音,順著歌聲緩緩地望向遠處的欄杆,一曼妙身姿悠然而坐,淡妝縞素,似笑非笑,似愁非愁,猶如一朵出塵不染的蓮花。那是一位讓女子都流連忘返的仙子。

    艾飛驀然一笑,迷離的雙眸中漾滿無限柔情,片刻,漸漸地褪去,一抹怨意浮出蔓延開來,眉宇間漸漸鎖緊。眼波流轉,望向那扇永遠敞開的門,她緩緩地邁開腳步。

    空蕩蕩的房間,煙妃獨坐在桌邊,玉手雅然地捧著一碗熱茶,粉唇微啟,輕輕地吹著。忽地美眸一動,瞥向門邊,當即放下手中之茶快步迎上。

    「艾飛!」她話未出口淚已下,微眨著水眸,輕輕執起艾飛的雙手,四下打量著,關切地問:「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有沒有受傷?」

    艾飛淡淡地笑著,雙眼卻透出冰冷的寒意,直勾勾地盯著她,沒有開口。片刻,她輕輕地抽回手,緩緩地走至桌邊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裊裊熱氣中一飲而盡。

    煙妃秀眉一蹙,微怔片刻,亦走過來坐在對面,略帶嗔意地柔聲道:「你看你,都說過多少次了,等茶涼些再飲,也不怕燙壞了舌頭!」

    艾飛又是淡淡一笑,低著頭,沉聲問道:「你沒有話想跟我說嗎?」

    煙妃一愣,連忙又握住她的手,「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怪?這手也冷冰冰的,是不是病了?」

    「怪的人是你吧!」艾飛冷笑一聲,抬起頭,逼人的目光直射在她的花容之上。

    煙妃一驚,美眸中泛起點點波光,粉唇微微地抽動著,楚楚可憐的模樣,鬼見猶憐。「你——你究竟是怎麼了?」她顫聲道。

    艾飛眸中掠過一絲不忍,別過頭去不再看她,聲音卻依然冰冷,「不要再演戲了,真正的幕後黑手是你吧!」

    煙妃一愣,猛然縮回了手,身子一挺,水波連連的眸中幾份慍怒浮現,高聲道:「枉我把你當成知己,你居然懷疑我?」

    「令狐傲是你下毒害死的吧!你想辦法利用了他,讓他跟錦妃反目成仇,母子相殘。你讓他逼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然後又殺了他,是不是!」艾飛雙目一閉,也陡然高聲,壓過了她。

    煙妃掌心伏在桌面上,緩緩站起,頭微微地搖晃,失望中蘊含著萬般委屈,「我甚至從未見過二王爺,怎會害死他?你——」

    「那你怎麼知道令狐傲就是二王爺?」艾飛雙目一瞪,也猛然站起,直勾勾地盯著她。

    煙妃一驚,不由張著嘴巴愣在那裡,不語。

    艾飛喉嚨一滾,雙眸中透出萬般的絕望與痛惜,「你說你深居冷宮,從未踏出半步,除了我從未跟外人接觸。你說你遠離宮中的是非,對宮裡的事情從不關心,從不參與,甚至連皇后娘娘的大喪也沒現身。按理說,你連皇上長什麼樣都快忘了吧,而皇子那麼多,你怎麼就能分清誰叫什麼名字?」

    煙妃雙眸中一絲慌亂滑過,「我——」

    「你不用再狡辯了!」艾飛扭過頭去,目視前方,鏗鏘道:「就算你說得再天衣無縫,也掩藏不了令狐傲身上的香味。那種香味很特別,除了你,別人是沒有的!你還敢說你沒見過他?」

    煙妃水眸瞪得老大,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隨即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聲音卻透骨的淒涼,「既然你已把我當成惡人,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說罷緩緩坐下,悠然地端起已半涼的茶。

    艾飛轉過身,默默地望了她片刻,面無表情道:「你認識莫問吧?」

    煙妃送近唇邊的茶盞一頓,隨即粉唇輕啟,淺飲了一口,淡淡道:「你前天才跟我提起他沒完,我想不認識他都難了。」

    艾飛哀歎一聲,暗自搖搖頭緩緩坐下,瞟了一眼煙妃,立時眸中水波浮動,微微顫聲道:「我們認識這麼久了,雖然見面不多,可我每次到你這來都會跟你聊一整天。我說的最多的,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煙妃水眸似一動,卻沒有抬眼。

    艾飛頭歪向一邊,側目望著屋頂,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眼裡卻噙著淚花,「我每次都會胡編亂造一些故事,將自己和別人的糗事添油加醋的亂說一通,而你在一旁就會笑的很開心,有時候還會笑得喘不過起來。當我看你笑的時候,我就感覺很滿足。你被困在這冷宮,孤獨寂寞,而我卻幫不上你什麼,只能有空就來這逗你開心,哪怕讓你忘記一刻煩惱也好。我很少在你面前提起傷心事,就連被錦妃打得屁股開花,我也講成笑話給你聽。你這品雨軒已經夠淒涼了,我不想讓你再為我傷心難過。」

    煙妃雙眸垂下,凝視著杯中之茶,不飲也不語。

    「說到傷心事,我只跟你提起兩次!」艾飛吸了吸鼻子,面色陡然凝重起來,「這兩次正是跟莫問有關。我絞盡腦汁回憶當時的每一句話,實在不得不把你和他聯繫在一起。還記得嗎,第一次,我問你如果有個朋友背叛了我,該怎麼辦。你卻開玩笑地說他對我動了情,還說我也喜歡他。可是我並未說我那個朋友是男是女,你為什麼會那麼肯定他是個男人?第二次,也就是前天,我躲到你這,你替我沐浴時,我說我碰到了莫問,他沒死。而你只說,『看來你是真的很在乎他。同樣,我只說了莫問的名字,沒有說是誰,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是他是那個背叛我的朋友?這一切還不說明問題嗎?」

    煙妃呆呆地坐在那裡,依然捧著茶碗,笑意卻一絲絲褪去。

    「你是莫問的戀人吧,若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叫阿水!」艾飛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緊接著道。

    煙妃嘴角微微揚起,露出絕美的微笑,眸中柔情卻蕩然全無,反倒滋生一絲涼意與漠然。「你這玩笑開得越發大了,我叫冷輕煙,王妃若有疑慮可以去查戶冊。」說罷緩緩地將茶碗放置桌上,淡然地望向艾飛。

    艾飛迎上她的視線,感覺出她眸中的變化,不由面色暗淡下來,失望地搖了搖頭,緩緩道:「身份證都可以造假,區區一戶冊我查它幹嘛?谷歌說過,殺死小憐和郡主的是同一人,兇手所用的毒針是出自南疆。前天我被關進了天牢,閒聊中,隔壁的犯人說起南疆有個奇怪的風俗,就是在嬰兒身上刺上名字。可惜他的話我只當個笑話聽,根本沒在意。就在兩個時辰之前,我無意間聽人連連喊著要水喝,我猛然想起,當天莫問在王府門前救下我藏在一破廟裡。他受傷昏迷中喊著『阿水』二字。更巧的是,前天你替我沐浴時,我跟你打鬧拽掉了你的衣衫,看到了你左肩上的刺青。你說是胎記我也沒懷疑,只覺得形狀很特別而已。現在想想,你所謂的胎記橫著看起來根本就是個水字!」

    「呵呵,」煙妃嫣然一笑,萬般無奈的道:「一塊再普通不過的胎記也會令你有這麼多想法。你若執意認定我是什麼阿水,我也沒辦法。」

    「你為什麼還不肯說實話?」艾飛眉頭擰起,大喝一聲,「當日是你通風報信,我才被抓進大牢的,不對嗎?你疑心太重了,我那天不過跟寶嬋閒聊了幾句,根本沒有別的意思,而你就認為我懷疑她。她知道你太多的秘密,所以你就殺人滅口,把一切都推在寶嬋身上,接著讓我被人抓住,一石二鳥。但你千算萬算沒算到,谷歌正好遇上了她,而且解了她的毒。她現在仍然活得好好的!」

    煙妃水眸一震,隨即溫和下來,輕歎一聲,眸中似浮出一絲愧意,「寶嬋這丫頭在我身邊多年,沒想到竟然會作出這種事。如果你要怪在我頭上,我也絕無怨言,是我管教無方。」

    艾飛閉上雙目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睜開雙眼,惋惜地搖搖頭,歎道:「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你這個陰險毒辣的女魔頭!」——門外一聲痛斥傳入耳際。

    卓巧巧秦放攙扶著一滿面蒼白的女子立在了門邊,那女子正是寶嬋。

    煙妃側目一望,水眸一怔,似有幾分驚色,隨即一絲寒意湧現。

    寶嬋掙脫著向前挪了兩步,毫無幾分血色的病容五官糾結在一起,怒目圓睜,嘴唇劇烈地抽搐著,嬌小的身軀迸發出震天的怒吼,「我十三歲就跟在你身邊,原本以為你是個大善人,讓我吃得飽穿得暖,可你卻給我下了血爪毒讓我為你幹些傷天害理的勾當!這就算了,你還拿我試毒,害我變成不會哭不會笑的怪物!可是,我還是盡心盡力地服侍你,幫襯你,因為當年若不是你給我一個饅頭,我早就餓死了,我知恩圖報!可你呢?你殺了佟夫人,殺了紫陽郡主,如今又要來殺我?枉我對你死心塌地,你好狠心啊!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寶嬋咆哮著張牙舞爪地朝煙妃撲去,卓巧巧和秦放連忙拉住她。她依然張大著嘴巴,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以充滿怨恨的眼神發洩著她滿腔的怒火。

    艾飛低著頭,呼吸聲越發地粗重,手中暗暗握緊了拳頭,冷冷道:「你還想再狡辯嗎?」

    「呵呵呵!」煙妃突然從椅子上站起,尖銳刺耳的笑聲迴盪在屋中。她點點頭,綻放出無比讚賞的笑意,打量著艾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原本以為你蠢得要命,還真有點小看你了!」

    艾飛冷笑一聲,雙眸冰冷交纏著揮之不去的恨意,「我不是蠢,而是太相信你了!」

    「呵呵,事到如今都無所謂了!不錯,我的閨名的確是阿水!」煙妃盈盈地踱著步子,笑意陡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輕蔑與嘲笑,「所有人都是我殺的!令狐傲那頭蠢豬,簡直不堪!我只不過把他引來這裡,對他只笑了笑,他就如一頭餓狼般撲上我的床,哼!還說他馬上就會當皇帝,還信誓旦旦地要立我為皇后,就憑他?呵呵!堂堂七尺男兒見了錦妃就跟耗子見了貓一般,雖然知道自己的娘親紅杏出牆,卻還是優柔寡斷,心慈手軟。於是,我決定要逗逗他。在他離宮的途中,悄悄賞了些迷魂粉給他,他立刻就跟一頭死豬一般。我將事先寫好的信塞進他懷中,眼看著他被宮裡的侍衛抬回了府。哈哈哈,不知道他一早醒來看到錦妃和安東侯那段風流艷事,露骨淫詞,會暴怒成什麼樣子?哎,可惜啊!他最終還是白做了美夢,中了毒還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想著當皇帝!真是可笑之至!」

    艾飛眉頭糾結在一塊,臉頰抽搐著,雙眼迸發出憤怒的火焰,低頭沉聲道:「他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我不想管,可是——你為什麼要殺小憐,為什麼要殺郡主?!她們有什麼錯?」

    「為什麼?呵呵,問的好!」煙妃回頭水眸微瞪,驀然一笑,「她們錯就錯在跟你扯上了關係!」

    艾飛眼眸一震,水波陡然湧出,蔓延開來,似覺得忘記了如何呼吸。她喉嚨蠕動著,呆呆地立在那裡,片刻握緊的拳頭猛然拎起,重重地砸在桌面上,茶碗震得發出微微地嗡響,壺蓋瞬間彈落,在桌面上滾了幾滾,「啪」地墜落在地,化為兩截。

    「你要殺我就殺,為什麼要害無辜的人?」她面色通紅,發瘋般咆哮著。

    「無辜?」煙妃冷笑一聲,眸中泛起無限地悲痛與哀傷,漸漸深邃起來,喃喃道:「有人比我表哥更無辜嗎?我是南疆人,我的家鄉山青水秀,人人安樂,是個人間天堂。我表哥一表人才,文采風流,善良溫和,總是那麼溫柔親切的笑著。我們青梅竹馬,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平靜生活。可是好景不長,承熙國居然攻打我的家鄉。我表哥為了救一個嬰孩,慘死在敵人的馬蹄之下!你說,他有什麼錯?他不無辜嗎?」說罷,眸中已噙滿了淚水。轉眼間美眸一緊,憤然道:「可是,我卻倖存了下來!我曾想過隨他去,可是卻被毒手藥王所救。後來,我想通了,我死有什麼用?我不能死,我要留著我的命為表哥報仇!我跪下求毒手藥王收我為徒,傳我毒術。他答應了,答應的很痛快,只要我做他的玩物罷了!呵呵呵!天下男人都是一般德行!不過沒關係,既然我的摯愛都離我而去,我留著這副臭皮囊有何用?我終於將他的本事都學了過來,學成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毒死!後來,我就隻身來到了承熙國,以我的毒藥控制越來越多的人,成立了鐵血門。我就是要讓人人都聞風喪膽,承熙國不得安寧!」

    艾飛漸漸垂下頭去,痛心無比地道:「只因為你表哥一個人,你就要殺死上百上千個人!他們也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你已經把江湖弄得血雨腥風,已經夠嘗你表哥的命了,夠了!」

    「夠了?」煙妃臉色陡然一沉,雙眸圓睜,猛然轉頭高聲道:「我覺得不夠!我要讓整個承熙國都亂起來,我要讓皇宮裡到處瀰漫著血的腥味,我要讓他們骨肉相殘,這才痛快!所以,我甘願窩在這冷宮之中,他們都以冷眼看我,卻不知是我主宰著他們的死活。我派莫問代替我的門主身份在外面幫我打點一切。他很聰明,也很會做事,只要我開口的他都會替我辦得妥妥當當,也會常常偷偷進宮來陪我。我很欣賞他,而他也口口聲聲說愛我,勸我離開這深宮,願意陪我回到南疆過平靜的生活,說會照顧我一輩子。他總是那麼溫柔,每次看到他的眼神,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感覺表哥在我身邊一樣。我的確猶豫過,猶豫得我差點就想放棄跟他遠走高飛。可是——」她突然伸手一指艾飛,原本陶醉迷離的眼神轉眼間充斥著無法消解的憤恨,「可是你的出現讓我徹底的絕望!我讓他殺了你,可他非但不聽我的命令,反而三番四次的救你,甚至還來求我放過你!呵呵,我知道,他對你動心了。不過我也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及時的清醒!我終於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傻,除了表哥,天下男人都是一樣,什麼甜言蜜語山盟海誓都是假的!他們只是為了得到你的肉*體,滿足他們的慾望!」

    艾飛漠然地望著她,不發一言。

    煙妃嘴角滑過一絲冷笑,美眸中充滿陰森的寒意,繼續道:「所以,我也要讓你清醒,也要你嘗到這種痛苦的滋味,當然不會這麼便宜的殺了你了!我決定慢慢陪你玩。我先殺了你的好姐妹小憐,然後叫寶嬋偷來錦翠五霞珠放到她屍身上,嫁禍給錦妃。呵,原以為按你的脾氣,一定會去找錦妃拚個魚死網破,沒想到好戲沒看成,你竟然離家出走了!為了此事,我苦思苦想了幾日,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倒是更有興致跟你玩下去了。正好又冒出了個紫陽郡主,她的功夫的確不錯,只可惜還不是我的對手。本不該在她生辰之日動手,不過她實在不走運,偏偏與你扯上了關係,也怪不得我了。只可惜——」

    艾飛望向窗外,面無表情地打斷她,聲音卻冰冷得直入骨髓,「只可惜我沒能如你願被斬首,莫問突然出現將我救走,還躲過了一路的追殺混進皇宮,更巧的是還投奔你來。你乾脆就叫寶嬋引人來抓我,再殺人滅口就順理成章了。不過更可惜的是,我命硬得很,在牢裡呆了一天,好吃好喝伺候著,身上皮都沒蹭破一塊反而沉冤得雪。我說的對嗎?」

    煙妃秀眉一擰,美眸半瞇起來,嘴角微微抽動幾下,隨即壓抑住滿腔恨意與不甘,綻放出甜美的笑容,搖頭歎道:「呵呵,不枉我們姐妹一場,果然知我心思。沒想到你竟然發覺得這麼快,我本來還打算等你逍遙快活一陣,將你心愛的王爺殺死呢!現在沒得玩了!」

    艾飛雙目一震,猛然上前一步,犀利如劍的目光直逼煙妃,一字一句警告道:「你敢動他試試!」說罷神色稍稍緩和,搖搖頭,鄙夷的神情溢於言表,「怪不得你常說男女之間友情是沒有立足之地的,其實不是沒有,而是你根本不懂!我跟莫問是什麼關係,他心裡清楚,我也有數。其實,你已經愛上莫問了!」

    「胡說!」煙妃猛一甩袖,雙眸似有幾分閃爍不定,喘著粗氣痛斥道:「他只是個無恥的臭東西,只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而已!」

    艾飛鼻子哼了一聲,沉默了片刻,神色越發凝重起來,,淡淡道:「你捫心問自己,你之所以做了這麼多不是為了他嗎?說穿了,你不就是想看到莫問親手殺了我嗎?其實很簡單——」她緩緩地轉過身,眉頭舒展著,眸中的寒意卻越發濃烈,「只要你讓我殺了你,他一定會替你報仇!」最後一個字音未落,她猛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舉手朝煙妃刺去。

    煙妃眼眸一震,身形未動,左手四指在胸前一掃猛然張開,手腕一震,三道銀光直朝艾飛射去——

    一道黑影突地破窗躍進,橫在艾飛面前,金光舞動。

    「阿水,住手吧!」莫問一雙判官筆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遁入袖中,星眸望著煙妃,溢滿了痛心與疼惜。

    煙妃水眸微動,剛欲開口,卻見艾飛一聲慘叫,彎下腰去。

    莫問星眸一震,忙轉過身瞧去,只見她右手手腕上插著一根明晃晃的繡花針。

    艾飛緊皺著眉頭,雙唇抽搐,手中匕首墜落,腳下一歪癱坐在地上。她捂著胸口,張大嘴巴連連喘個不停,表情痛苦不堪。

    莫問本以為已將毒針擋落,沒想到……他連忙俯身扶著艾飛,憂心不已,轉過頭顫聲乞求道:「阿水,我求你,給她解藥吧!」

    煙妃眸中糾結著萬般恨意,狠狠地瞪著他,卻沒回答,面上擠出一絲得意之色,笑著瞟了一眼艾飛,奚落道:「憑你也想殺我?笑話!」

    「阿水!」莫問猛然起身,逕直走到她面前,星辰般的眸子波光翻滾,凝視她良久,低頭緩緩道:「你這麼做是何苦呢?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深深印在我的心裡,我暗暗發誓,要愛你一生一世。雖然我知道,你接近我是想給我下血爪之毒控制我,讓我為你所用。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因為控制我的不是那血爪毒,而是我的心。不管你怎麼看我,如何對待我,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會心甘情願的去做,哪怕你要我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你懷疑我對艾飛動情,我能理解,因為我自己也懷疑過,猶豫過,糾結過。可是最後我終於明白了。她對我的確很重要,因為我早已把她視為一生的知己,而我最愛的始終只有你一個!我勸你回頭,不是為了她,更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你每殺一個人,都會一整天不說話,雖然看起來笑得開心痛快,但我知道你心裡很苦。因為你又記起了那份仇恨。你越是想報仇,越是陷得更深,永遠都要受仇恨的折磨,永遠也不會解脫,不會快樂!我是不想看你受煎熬!」

    「夠了!」煙妃轉過身去,身子顫抖著,噙不住的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流進她的唇,「你騙我!你騙我!不要再跟我說這些,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都不是好東西!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你——」

    背上一陣劇烈的刺痛讓她猛然緊閉了雙唇——

    莫問震驚地望著眼前,星眸圓睜著,呆呆立在那裡。

    「我說殺你,就可以殺你!」艾飛站在煙妃身後,緩緩鬆開握著嵌進煙妃後背的匕首的右手,緩緩垂下,低著頭,嘴角歪向一邊,臉上平靜得如無風的水面,眸中卻投射出讓人不寒而立的冰冷。此刻的她,如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一般,令人生畏。

    煙妃緊咬著粉唇,緩緩地轉過身,身子一歪,雙手支撐在旁邊的桌上,抬起頭憤然地盯著艾飛,眸中滿是驚訝。

    艾飛迎上她疑惑的目光,淡然地拔去插在手腕上的繡花針,扔在地上,隨即扯開衣襟,露出裡面明晃晃的鎧甲,淡淡道:「就算莫問沒替我打落毒針,你也跟本傷不了我!我現在肯定你說的沒錯,我是很聰明!你功夫深不可測,我怎麼可能輕易殺得了你呢?手腕上的繡花針是我自己扎進去的,你以為我中了毒,半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自然會對我掉以輕心。事實證明,我的設想是正確的!」

    「你竟敢騙我!」煙妃雙眼瞇成了一條縫,深吸口氣,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兩肋一點。

    「你騙我這麼久,我騙你一次有什麼好驚訝的?」艾飛一臉冷冰冰的毫無笑意,嘴唇微微地抽搐,冷冷道:「我不告訴銅人和父皇,單獨來見你,你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就是想親手殺了你!我從沒想過我會殺人,我更沒想過我會殺你!不過為了小憐,為了以後可能慘死在你手下的人,我心甘情願!我不後悔!你若是覺得死在我手裡不甘心,不服氣,那就別去投胎,化成厲鬼回來跟我索命吧!」說罷,轉過身去,直視著雕像般的莫問,凜然道:「我殺了你心愛的人,你完全有理由有勇氣殺我了,動手吧!」

    秦放臉上狹長的疤痕微微抽動,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慌,身形一閃,橫在艾飛面前,手漸漸探向懷中的短匕,警惕威脅地直盯著莫問。

    莫問回過神來,星辰般的眸子漾滿水光,上前扶著煙妃,滿是疼惜地柔聲道:「阿水,快躺下我替你止血!」

    「你滾開!」煙妃咆哮著一把推開莫問,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臉上掛著詭異的笑意,連連搖頭,口中喃喃道:「我不會就這麼死的,我還要為表哥報仇!」說罷雙眸一緊,一道寒光滑過,縱身一躍至艾飛身邊,右手抓住她的衣領,左手一揮——

    秦放抽出匕首,抬至半空,卻感肩下一陣刺痛,不由冰眸一震,手中短匕掉落在地。向肩下望去,三根繡花針明晃晃地排成一字嵌在肉中。

    卓巧巧一聲驚呼,忙奔了過來。

    煙妃一聲冷笑,抓起艾飛破窗而出——

    「阿水!」莫問眼波一陣,飛身躍出——

    秦放咬著牙拔下毒針甩落在地,欲追去,卻被卓巧巧攔下。

    卓巧巧迅速從腰間掏出一藥丸,丟入他口中,囑咐道:「你中了毒,剛服下解藥,別亂動,會傷身的。」

    「不把王妃救回來,我也無顏活著見王爺了!」秦放冰眸盯著窗外,滿是堅毅,將口中藥丸嚼了嚼嚥下之際,人已不在屋內。

    卓巧巧張大的嘴巴不由合起,擔憂地望向窗外,眉頭一蹙,眼珠轉了轉,轉身扶著寶嬋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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