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打算出門。戀戀不捨地回望著空蕩蕩的別墅。瑞音說得不錯,羅烈的心裡已經被那個女人填滿了,她繼續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深愛著那個男人她才委屈自己跟他人分擔愛情,如今愛人移情別戀,她也該走了。雖出身下賤,心卻一刻不曾沉淪,她不是為了錢才跟羅烈在一起的。
站在路邊,隨手攔住一輛出租車,車子再次開動向機場的方向平穩行駛。天空響起沉悶的春雷,仔細回味著這座熟悉的城市,一場夢醒了,下一場夢將在何處開始?
一輛亮藍色轎車自前方的坡道俯衝而下,司機連打方向閃躲,出租車卻像中了邪似的向迎面而來的車子直衝過去——
「啊!」玉嬌放聲大叫,來不及多想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事發現場很快被大批的警察封鎖。兩車正面相撞,酒後肇事者當場死亡。車子後座上的倖存者彷彿是肇事司機的母親,抱著兒子的屍體邊哭邊罵道:「袁朗,你個天殺的要賬鬼啊!喝了酒不叫你開車你非要開,媽就你這一個兒子,你半大不小的走了,讓媽怎麼活啊……」
昏睡中的玉嬌驟然驚醒,只覺得身子忽悠一顫,彷彿被人擠下了床。抬眼之間,不由大吃一驚,眼看著「自己」被醫生抬上了擔架,擱置在救護車上。
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已經死了嗎?
站在忙忙碌碌的現場,發覺自己全無依托,緊張的工作人員從她的身體中穿過。人們都看不見她嗎?怎麼當她是空氣似的。正在疑惑之時,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一個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阿嬌,你已經死了,肉身被一隻九尾靈貓佔據著。」
她猛一轉身,一臉驚愕,「你?你是……烈?」那怪物的聲音絲毫不像,但講話的節奏和風格像極了。而對方的樣子比傳說中的牛頭馬面還要可怕,他到底是什麼?怎麼可能是羅烈呢?自己會這樣想一定是瘋了!
怪物閉起蛙眼,良久才再次睜開。粗獷的鼻翼扇動,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阿嬌,想不到你還能認出我。換做別人一定會被嚇壞了。我現在的樣子讓你很意外吧?其實我不是人,是阿修羅。」
「烈,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旦確認對方就是羅烈,玉嬌闊步撲進他的懷抱裡。只要他能將她放在心裡,外貌不是她在意的東西。
「那只披著人皮的貓妖就是小雅,我墮落到今日惡貫滿盈的地步都是因為她。昨日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發誓要將她誅殺。你是我在這個人世裡唯一的牽掛,我怕她會刺中我的軟肋,將你當成要挾我的砝碼。想不到她比我想像得更加卑劣,直接奪了你的肉身。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她一手造成的。」
「你是說……天啊!她要我的肉身幹嘛?」玉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滿眼疑惑地望著對方。
「如果她躲在那俱肉身裡不肯出來,她量我不忍傷害你的身體。般若死於我手,麝芷死於我手,南珠也幾乎因我而喪命。我不能再眼睜睜將無情的刀劍刺入你的身體,我再也承受不了愛人一個個死在自己手裡。」停頓片刻接著說到,「她的最後一張殺手鑭就是將這具屍體藏起來,你若不能沉冤昭雪,入土為安,就會現出原型,困在地獄裡永世不得超脫。她若以此要挾我放過她,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玉嬌抬頭注視著愛人猙獰的面孔,輕歎一聲坦白說到,「烈,如果貓妖真那樣要求你,你只管誅妖,不必顧惜我。」窩心一笑,低頭說到,「即使墮入地獄,也是我罪有應得。般若出走後的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我之前就聽瑞音姐提起過。一念妒意蒙蔽了心性,坦白的說,我做夢都希望般若死了……」
「什麼?人是瑞音殺的?」羅睺心如刀割。
「不,不是。瑞音姐一早料定你會為般若而拋棄我們。暗中窺測到小雅因為你寄情般若而對其恨之入骨,因而時不時在那小丫頭耳邊煽風點火,添油加醋。那個雨夜,小雅電話裡說般若出走了,要借車找人,瑞音姐就料定那丫頭要下手了……」
羅睺聽而無語,心卻在淌血。眾生執迷,造十惡業。「身」造之業:殺,盜,淫固然是不赦大罪,該墮惡道。而「口」造之業:兩舌,惡口等等同樣可怕。一個年輕到不明是非對錯,沒有分辨能力的心一旦受到挑唆,隱藏在內心裡的罪惡便如虎兕出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