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生花,天邊堆積著奼紫嫣紅的浮雲。大廈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麝芷終於停下筆,將整理好的會議材料扔在一邊。抓起外套直奔門外,遠遠看見期盼已久的身影靜靜佇立在馬路對面。
「寶賢,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要知道他等在這裡,她早就下來了。
「呵呵,下班了。」笑著將手中的塑料袋遞了過去,「下車時買了杯豆漿,天涼,趁熱喝點。」
「謝謝。」很想親他的臉,無奈在公司旁邊,「天還沒黑,要不然先去吃飯?」她美滋滋地插入吸管,淺吮了一口。
「別燙著,慢點。」他略顯婆媽地囑咐,「行,先吃飯。」
在附近的麥當勞點了份快餐,一邊吃一邊閒聊:「我今天乘電梯時還是心亂,好在那個『鬼怨婦』再也沒有出現。」
「你一個人的時候她不會出現,她昨夜纏上你是因為你跟羅烈在一起。」他喝了口雪頂咖啡,平靜地解釋,「所謂鬼冤婦,通常是因為丈夫和他人通姦而慘遭毒手。因為你和羅烈做的是苟且的勾當,所以她才會纏上你們倆。」
「啊?不是纏上我一個人,是我們倆?」她覺得毛骨悚然,打了個冷戰。
「呵,冤死者可能是被一雙狗男女合謀殺死的,所以一纏就是一對。」他可不是危言聳聽。
「那你也得小心一點。」她還沒忘記他也是「姦夫」之一。
「她恐怕不會找我麻煩。我是單身的,你不是說她一直在枕邊大罵:找個單身的,別勾引人家男人。羅烈那樣在外面偷吃的男人,才是她要索命的人選。」摸了摸下巴繼續說到,「她運氣不好,好容易找到對替罪羊,『姦夫』居然是羅剎投胎。若毛了羅烈,她一定沒什麼好下場!」
「那怎麼辦啊?能不能想個辦法救救她,我到是挺感謝她昨晚及時制止了那條色狼。」
「色狼?不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嗎?」半真半假地瞄了她一眼。
「報仇需要,心裡不想。」心裡暗暗咒罵:還沒忘,小肚雞腸!
「你和羅烈兩個人,到底誰能跟她扯上關係?什麼緣分,為什麼單找你們?」
「女人——八成是羅烈的孽緣。」她尋遍前世今生,也記不起自己得罪過這麼一個女人?
「問問再說吧,看看有什麼線索。」擦了擦嘴,起身出了門。
夜色漸深,如往日一樣燒了冥錢,身邊的孩兒鬼圍了一大群。不久,邵氏的企業大廈裡飄出一個衣衫襤褸的胖女人。
寶賢依舊象中了邪似的磨叨著「鬼話」,鬼怨婦聽說了來由,雙手抹著眼淚,發出淒涼的哭聲:「他是個畜生,好狠心,好狠心啊!」
「鬼大姐,別傷心。事情都過去了,慢慢說給我聽。」寶賢安慰了一句。
「俺本來是鄉下人。近些年政策好,養了不少豬,日子越過越富。俺懷孕了,俺男人想多掙幾個錢,就在城裡開了個生肉店,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後來有個開店買小籠包的女人天天去他店裡買肉,不知什麼原因倆人就勾搭上了。
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女人!賣人肉換豬肉,一開始勾引我老公只為了每天白拿十幾斤豬肉。大市場裡也做不了什麼,不過是拉拉小手,鑽進店舖裡讓我老公摸摸大腿拍拍屁股。可後來她居然變本加厲,不但霸上了我老公,還攛掇我老公跟我離婚。我說離婚可以,養豬場是我一手經營的,他要是想離就淨身滾出去。
他原本答應了,可回城幾天再回來大鬧的時候就改了口,說家裡的財產必須一人一半,我一聽就是被那騷貨挑唆的。一氣之下去城裡找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說理。恰好我老公不在店裡,大吵幾句倆人就打了起來,她那小身量哪是我的對手?我三兩下就把她按在地上。
誰知那天殺的屠夫一趕回來看見我欺負了他的小心肝,腦門兒一熱,照著我後腦勺一刀劈了下來。人死得淒慘不說,死後更淒慘。那對姦夫淫婦為了毀屍滅跡把我大卸八塊,扔進了攪肉機……」
寶賢聽得心驚肉跳,感慨於慘絕人寰的人間地獄。陰司地獄裡的殘忍酷刑,居然活脫脫髮生在城市裡:「奸近殺」這句話一點都不假!「見色起心」這四個字,乃是世間人一切惡業根本!色,是眾生最容易犯下的罪業!它比起貪財殺生等等惡業,還要百倍的難以控制;因而它的敗德取禍也比其他的惡業要慘烈百倍。這淫心一起,則寡廉鮮恥、傷風敗俗、大損陰德的事情,都會跟著起來了!而這淫心一轉,則保全名節、種德造福、感動人天的事情,也都會跟著轉動了起來!做人或是做禽獸的關鍵,全部都在這裡,怎麼敢不認真的猛省覺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