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賢……」般若迫切地伸出雙臂環著男人堅強的身體。他霸道的雙唇滑過她的兩鬢,玉頸,香肩……
「般若……」男人急不可耐地撕扯著她的衣服,熾熱的鼻息攀上她顫慄的胸口。誘惑的淺嘗忽然加重了力道,貪婪的舔吮漸變為殘暴的撕咬。
「痛……放開我!」她用力扭動著身體,極力想要掙脫男人死命的鉗制。對方望著她血肉模糊的花苞喉嚨裡發出一聲淒厲的怪笑。「羅烈?」她始終看不清男人的臉,僅憑心裡的直覺,「混開,別碰我!」她用力踢打。男人始終不肯放手,繼續著恐怖的吻,將濃重的血腥蔓延到她全身……
「不要……」她豁然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牙根上,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狠狠的,久久不肯鬆口。男人的身體為之一顫,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叫。
嘎嘎嘎……
寺院裡鴉雀的叫聲驚醒了夢魘中的般若,揚起纖秀的手背輕輕擦拭著額上的冷汗。好在只是個夢,一個即恐怖又**的夢。心中不自覺浮起那句:切勿與色會,色會即生禍!
切勿與色會,色會即生禍……
打坐在龕前的寶賢額上滲出了大滴的冷汗,順著消瘦的臉頰急速滑落。見鬼,他在幹什麼?全心念佛,怎麼忽然跌進了她的夢境?可他剛剛都幹了些什麼,那究竟是愛還是傷害呢?他明明看見自己在那場春夢裡充滿了濃重的邪念。慾望之鎖一但打開,他和羅睺有什麼區別?一樣好色,一樣貪婪,一樣噬血!
克制著急促的粗喘,緩緩張開雙眼。伸手扯開衣領,深深的咬痕彷彿飄落的紫蓮花瓣,「啊……好痛……」他是阿修羅,他粗暴而強烈的愛慾是她不堪承受的。如果她也是阿修羅,他情慾激盪時的放縱就不會傷到她,可惜她只是一抹脆弱不堪的魂魄……
忽然想起沒瞎之前看過的一部名叫《金剛》的電影。當「金剛」愛上那個人類女人的時候,他是如此忠貞,一往無前,可最終的結果是慘痛的。牢牢記得那句經典對白:the beast looked upon the face of beauty。 And beauty stayed his hand。 And from that day on, he was as one dead。 野獸注視著美人的臉龐,美人坐在野獸的手心,從那一天開始,野獸就已經邁進了死亡的深淵。
殊途之戀注定要以悲劇收尾,而或許他就是那個故事裡的「金剛」……
被噩夢驚醒的般若已然全無睡意,落寞地靠在牆邊細心地梳理著頭髮。孤魂廟裡僅剩的幾個鬼姐妹坐在一起喀茲喀茲的大嚼著寶賢一早帶來的供果。「花旗袍」順手丟掉果核,舔了舔指頭露出一臉八婆似的疑惑:「喂,般若,你怎麼會認識那個男的?」
呃?認識他有什麼不對嗎?隨口問到,「怎麼了?」
「呵呵,嫉妒你唄!那個男的可是個少見的大善人,常常來廟裡,每次都給我們帶吃的。」對方美美地抻了個懶腰,靠著一個新來的稚嫩孤魂說,「小不點,你多吃點,咱做鬼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破衣爛衫」的髒手溫柔地撫過小不點的腦袋,「我死的時候,女兒差不多就她這麼大。唉……找不著了!不是配給了王孫貴戚做妾,就是被送去了勾欄教坊。孩子一旦沒了當娘的在身邊,命如草芥啊!」忽然換上一臉凌厲的神色信誓旦旦地叫囂著,「我要借屍,一定要借屍,為天下薄命的女人討個公道!」
「你從大明朝一直嚷嚷到現在,也沒見你找著個替死鬼!」「花旗袍」善意地瞥了對方一眼,釋放著一腔嘲諷。
「做人難!做女人難!做個漂亮又招人心疼的女人難上加難!」說起來不免有些喪氣。
對方擱淺在人世裡三百多年沒找到替死鬼,這著實讓般若有些好奇:「替死鬼真就那麼不好找嗎?每天這天底下死於非命的女人太多了!」
「你知道什麼叫狗熊掰玉米嗎?看見大的就扔了小的,總覺得肯定還有更漂亮的。她那是心病,丑怕了,恨不能變個嫦娥飛到月亮上去!」「花旗袍」說著話又拿起一瓣供果,「其實丑啊俊啊根本就沒什麼關係,只說修來的福報!前些年一個成功借屍的姐妹,找到個瘸子的屍體。現在家裡可想福了,她說往東她那男人不敢朝西!」
般若聽著聽著忽然想起個一直讓她感到困惑的問題:「又說,咱也不能直接進墳地裡找死人啊?城市裡是停屍三天火化,農村是停屍七天入殮。可滿街的活人咱們怎麼知道哪個要死啊?」
「咳!這還不容易嗎?誰能看到你誰就要死了!人活得好好的能撞見鬼嗎?陽壽將盡的人才能看見你。」
啊?
般若心中一驚,腦海中霎時想起了在商業街上被她撞到的美人坯子。天啊,那個讓她驚為天人的妹妹要死嗎?看上去沒病沒災,不會是將要死於非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