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困獸般的喘息聲終於停了下來……
又過了很久,驚魂未定的艷紅魅影終於從黑暗的衣櫃裡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個腦袋。
呃?她的屍體呢?不久前明明還躺在床上的?見鬼!羅烈那個混蛋到底把她的屍體弄到哪裡去了?
回憶起躲在黑暗的衣櫃裡時,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腳步聲,現在想來彷彿是小雅。可她當時早已被那個「八眼怪物」嚇破了膽,始終不敢弄出一點動靜。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仍然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的腳步聲,所以她始終不敢確定羅剎的惡靈是不是已經回歸了羅烈的肉身。
清楚的記得,不久前夜叉的聲音告訴她那個恐怖的鬼東西一旦變成了「羅烈」也就沒本事再來傷害她,而憑她這樣一抹空靈的孤魂拿一個陽世間的「人」也同樣沒有辦法。抓也抓不到他,打也打不著他,殺也殺不了他,想要報仇——談何容易啊?
緊貼著牆根飄出了房間,在樓梯的轉角處謹慎地探出了頭,幾個男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相互恭維,扯著閒話。
警察?
般若從雙方毫無價值的廢話中敏銳地推測出來者的身份。警察怎麼來了?是接到什麼人報案了嗎?忽然想起吳媽和園丁阿伯幾個小時前相繼在那個披著人皮地惡魔手下送了命。見鬼!他們不是來查案的嗎?聽對方那一番諂媚的「馬屁」,同羅烈根本就是蛇鼠一窩嘛!
能指望他們這樣的「人民公僕」為自己沉冤昭雪嗎?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
知道羅烈傷害不到自己,般若提著紅裙大大方方地下了樓,客廳裡果然沒有人注意到她。桀驁不遜地揚起尖尖的下巴,嫌惡的目光匆匆掃過幾個混帳警察的臉——
一群該死的傢伙!她一日不得超升,他們就是間接的幫兇。這幾張臉她一一記住了,找到機會一定讓他們也嘗嘗做鬼的滋味!
盲杖噠噠觸地,一身黑衣的寶賢小心翼翼地下了出租車,趕忙轉回身客氣地問到:「師傅,這兒就是白虎路17號嗎?麻煩您告訴我大門在哪面?」
「在馬路對面,你左手的方向。」司機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哦,麻煩你。」淡淡一笑,低下頭接著說到:「師傅,有空去南山的地藏廟裡拜拜菩薩,你母親正困在地獄裡不得轉生。」
「嘿,死瞎子!甭說這樣的鬼話蒙我。你是廟裡的『香托』吧?大廟裡的老和尚給你多少提成?少他媽給我裝神弄鬼的!」
「信不信由你,去不去由你。你昨晚收車回家的時候在路口撞死一條京巴狗。其實,那是你媽。」
「**八輩兒大祖宗!有你這麼罵人的嗎?」司機的火氣噌的一下衝了上來,砰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瞎子連忙擺手解釋:「師傅,你聽我說,我不是想罵你。你媽死了很多年了吧,那狗就是你媽轉生的。你還有個姐姐,你媽活著的時候把你姐過繼給了別人。生而不養,所以這輩子就托生成了畜生。」
司機有些惱火,又覺得對方真是挺神的,他們家的事這傢伙怎麼知道的一清二楚啊?她媽臨死前一直念叨著早年被她給出去的姐姐,那分明成了老人家一輩子的心病。可這瞎子說得是真的嗎?他媽轉生成一條京巴兒?天,太邪行了!
火氣消了一半沉沉地歎了一聲,將信將疑地上了車。發動了車子緩緩行使,他是不是真得去趟大廟裡啊?
寶賢一手提著黑色塑料袋,一手提著盲杖點觸著前方,小心地跨上了馬路牙子,在花壇附近找了個地方蹲下身來。掏出塑料袋裡的供果和幾大落冥錢,好容易摸到了沉在袋子底下的打火機,喀吧一聲點打著了火將堆在地上的冥錢點燃。空洞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溫和,彷彿看見了什麼似的,嘴裡不停地低聲念叨:「肚子餓的就來吃一點,沒錢用的就來拿一點……」
飄蕩在園子裡的般若四下亂轉,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屍身。該死的羅烈,到底把她的屍體弄到哪裡去了?常言道:入土為安!若屍身不能得到妥善安葬,她可能會永遠困在這個虛空世界裡不能轉世超升。
一轉身,忽見一個身穿白袍的小孩兒跑到她面前,手裡捧著個紅紅的蘋果對著她齜牙一笑:「姐姐,你餓不餓?那邊有許多好吃的。」
「是嗎?」般若心中一驚,小傢伙既然能和她交談,十有八九是鬼不是人。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頂扯開一抹溫和的笑容說到,「呵呵,你的蘋果好大哦,一定很甜,快吃吧。」
「不行,不行,我媽媽都餓了好幾年了,我得把這個蘋果帶回去給她。」小孩子的一臉天真讓般若一陣辛酸,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多好的孩子啊……
天啊!她的孩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