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小寵後 【地獄。彼岸花。至愛。】 第94章 屍化不見宿四的隱
    宿四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彷彿冥冥之中要和一個人糾纏不清一般,她的心臟生在了右邊,每次心痛,都彷彿和什麼糾纏在一起,那是命運給予她的注定的糾葛。宿四不知道左邊的心臟如果痛,會是如何,不過她真的覺得自己右邊的心臟痛上百倍千倍。

    宿四臉色慘白,有些狼狽地看著眼前緊緊關閉的門,跪在地上的四人目光中都流淌著如水的悲傷,看了她一眼,便低垂下頭,不言不語。

    宿四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走上前,敲了敲門,淡淡道:「隱,你在裡面嗎?」

    她的話音剛落,本來一片沉寂的黑暗中頓時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接著是鐵鏈的搖動摩擦聲,還有似人又非人的呻吟聲。

    「唔唔唔唔……」裡面發出一些細碎而隱忍的聲音。

    宿四心中有不好是預感,繼續激烈地敲門道:「隱,你怎麼了?隱?開門啊,隱,你在裡面嗎?隱……」

    可是隨著宿四的聲聲擔憂的呼喚,裡面的呻吟聲先是非常激烈,然後,突然像死一般又沉寂下去了。

    宿四看著聲絢,冷冷道:「開門!」

    聲絢苦笑著搖頭,「如果不是主子自己選擇開門,沒有人能進去。」聲絢看了看跪著的四人,宿四心一涼,似乎開始有些明白。

    可是,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隱這樣?剛剛聽到的呻吟聲雖然微弱,可是她記得,那是隱的聲音,那聲音裡,似乎埋藏著深深的憂傷和痛苦,還有一絲絲著急。

    宿四知道隱和自己一樣,一旦自己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只能再次去敲門,一次又一次,嘴裡似生生世世地喊著他的名字,可是裡面依然寂靜無聲,沒有人回應。

    像一個巨大的深淵,扔下一顆石子,回應而來的,連一絲絲風聲都沒有,全是寂寞的空響。

    「隱,隱,開門,隱,隱,開門啊你,隱……開門啊,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開門?我們不是說好去看滿月的圓月嗎?」宿四覺得自己的力氣快用光了,手心裡是一種陌生的腫脹,痛得彷彿要裂開了,可是她依然不停地敲門。

    而岸商也固執地守在她的身邊,一聲不吭。只是死死地看著依然關得緊緊的門。

    幾人聽到她說出的最後一句話,都悲涼的一笑,良久,聲絢才哽咽道:「你還不明白嗎?主子是永遠不可能有去看滿月的那一天的?」

    宿四轉過頭來看她,目光凜冽如利劍,直接插入聲絢的身體中,「什麼意思?」

    聲絢揚起一個悲傷而無奈的笑容,瞥了宿四一眼,目光空洞,聲音木然道:「你曾聽說過天下有一種奇毒嗎?那種毒中毒者不會死,也不像一般的劇毒一樣會毒發身亡,或者只要有解藥服下就能解。那種毒,叫蠱。」

    「蠱?」宿四以前曾經聽說過這種東西,蠱不是那些異士下在他們恨的人身上的東西嗎?據說是寄生於人體之內,慢慢地被折磨而死去。

    她說這個幹什麼?難不成……宿四驚恐地瞪大雙眼,怔怔地看著聲絢,難不成隱中蠱了?

    這怎麼可能呢?!隱一直不是好好的嗎?昨夜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怎麼可能一夜之間……

    聲絢彷彿知道了她的想法,突然冷笑道:「沒錯,主子是看上去好好的。這九年來,他看上去,一直好好的。主子身上的蠱,不會讓主子死去,不,應該說不會讓主子和一般人一樣的死去,而是,以另一種方式讓主子比死去還要痛苦百倍。每到滿月之夜,主子的身體就會開始奇異的變化,口中開始長出尖牙,面容開始變成青色,皮膚開始硬化,體溫開始變得比屍體還要涼上千倍……」

    「屍化……」不知道怎麼的,聽著她的描述,宿四腦子裡閃現出這個詞,不會不會的,宿四開始不停地搖頭,彷彿要自己欺騙自己,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樣純潔,那樣乾淨,那樣如同蓮一般美好,那樣飄逸俊朗如同神子一般的隱,怎麼可能屍化變成青面獠牙,沒有任何溫度的死人殭屍呢……

    這怎麼可能……

    宿四的身子有些踉蹌。

    聲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她的話,而是打量了一下門裡,突然嬌媚地笑道:「你可知道裡面正在發生著什麼?」

    宿四捂著右邊的心臟踉蹌地退後幾步,如果不是一旁的岸商及時扶住了她,她恐怕已經跌倒在地了。

    岸商狠狠地望著聲絢,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傷害宿四!

    可是,此時的聲絢,還有跪在地上的四人目光空洞而悲傷,眼中已經容不下除了裡面那個正受著痛苦和煎熬的人之外的東西了。

    「每一次屍化,主子都會喪失理智,狂性大發,輕著弄傷自己,重則要喝人血。所以每個滿月,不管主子在什麼地方,牛淵神醫,我們都會趕來,只因為今夜,主子又要度過幾年來一次又一次的煎熬。」聲絢目光通紅如血,臉上表情猙獰,彷彿受了魔障的人是她一般,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宿四,冷冷道:「你知道要主子每次是怎麼活過來的嗎?這裡,」聲絢撫摸著自己的兩根肋骨,聲音輕而飄渺道:「有兩根鐵鏈生生地穿過去,整個人被吊起來,口中塞了木頭,屍化不是瞬間的事,而是一個痛苦的過程,那個過程中,主子都要忍受著自己慢慢死去的痛苦,你知道一個人要一次又一次的死去的感覺嗎?」

    聲絢迷茫地看著宿四,宿四臉色慘白,背靠在門上,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

    聲絢自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我猜那一定絕望而恐懼吧,雖然主子沒有表現出來過一次,可是,我知道,主子的心一定在害怕恐懼的吧……」聲絢的語氣有些痛苦而忍耐,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去,幾乎有些歇斯底里地道:「主子在裡面,要等著身體變僵硬,等著自己徹底死去一次,然後才能把長出來的獠牙生生地拔掉,還要浸泡在由世間所有巨毒之物熬出來的藥湯裡正在十二個時辰,讓自己死去的身體慢慢地活過來。每一次死去,到每一次活過來,主子都彷彿一個初生的嬰兒落地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生死之間掙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從來沒有發出過任何痛苦的聲音,從來沒有表現出他的痛苦,他的絕望……他甚至連讓我們愧疚心痛的機會都不給,我們誓死追隨他,可是他沒有給過我們任何一絲感情,而唯獨對你!對你,是不同的!」

    此時跪在地上的麒已經崩潰了,癱倒在地上,埋頭失聲痛哭道:「宮主,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是我們,是我們害了主子……是我們欠主子的債,我們這輩子都還不了……還不了……」

    另外的三個冷峻男子雖然死死地忍著,可是嘴唇也咬得發白,雙拳緊握,痛不欲生。

    宿四臉色蒼白,她甚至覺得這一刻,她自己都跟著死去了。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宿四扯出一個涼薄的笑,無力道。手心全是冷汗,身體一陣一陣的眩暈和虛軟。

    眼前也閃過一陣一陣的黑暗,可是,宿四搖搖頭,死死地捏著手心,指甲嵌入手心裡,不知不覺中流出血跡來。

    「為什麼?」聲絢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痛苦的永遠只有主子一個人,為什麼他一直在你的身邊千般萬般對你好,可是你卻看不到……為什麼你過得那麼好,而主子卻一個人受苦……我曾以為,你的出現是命中注定,會改變這一切。可是,我錯了,我寧願他冷血無情,我寧願他對我們從來不在乎,因為那樣至少可以讓主子減少痛苦,可是,你出現了!你的存在,讓主子知道了在乎,甚至,主子愛你……而隨著主子有了感情,有了在乎,他發病的幾率越來越高,你忘了當日在迎春樓了嗎?主子因為你受到傷害而發怒,幾乎再次屍化……為什麼,你的出現,對他來說,不是拯救,而是折磨??」

    為什麼,你的出現,對他來說,不是拯救,而是折磨?

    聲絢的職責彷彿一把利劍徹底擊垮了宿四的所有堅強。

    宿四隻覺得喉嚨一陣腥甜,胸口一陣痛意,宿四便生生地嘔出一大口鮮血來。

    岸商驚慌地看著她,忘了平時的漠然和冰冷,只摟著幾乎要倒下的她,惶恐道:「血!!血!不要倒!你,不要倒!」

    宿四虛弱地抬頭,扯出一個笑容來,安撫他道:「岸商哥哥,我沒事的。」最近的血跡像一朵暗夜孿生而出的妖嬈的花,讓宿四看上去,虛弱而有一種驚人的美艷。

    看到她這般,聲絢也微微心疼。

    麒驚慌地爬過去,拉著她的衣角,哭道:「主子,你要保重啊!」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門突然開了。

    走出來的是一個中年人,頭髮有些花白,但是看上去儒雅而風度翩翩。

    只見他冷冷地掃視了跪在地上的四人,還有此時心情還沒有平復的聲絢,漠然道:「聲絢,剛剛吩咐你準備的熱水呢?」

    「哦,神醫……」聲絢抹了抹淚水,有些慌張。

    「來了來了,熱水來了……」剛剛那個怎麼也不讓宿四他們進來的掌櫃的突然闖了進來,打破裡此時死一般的靜默。

    那個聲絢口中的神醫,也就是牛淵接過熱水,便準備關上門。

    宿四急急地擋住,哀求道:「神醫,讓我進去好不好,讓我看看隱,看一眼就好,好不好?」

    牛淵看著他微微歎息,最後漠然道:「他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

    宿四突然目光絕然而堅定起來,雙拳握了喔,一咬牙,當即跪到地上,冷冷道:「你進去告訴他,如果他不見我,我就一直跪在這裡,一直跪到他肯見我。他自己知道我的身體的,如果他不想讓我死,如果他還一直心疼我,那麼,你就讓他自己選吧,到底是見我還是不見我?!我宿四絕對不會勉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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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會有一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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