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皇后 第1卷 第三十二章 蠱毒
    打發走了這幫人,我靜了靜心,又翻起祁昊叫人送來的花名冊。

    凝了凝眉頭,想:這宮中人多事雜,而且朝堂新立,各樣職責還未分得清細,免不了有事時臨期推委的。如此一來,頭一件事便是要在這些個女人當中選出管事的人。我看著花名冊,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也就有了妥當的人選,最後只落下這需用過費的要事不知讓誰來掌管的好。

    抬起眼,突然看到剛才分發剩下的錦盒。一個名字如白駒過隙般閃過我的腦海。

    我愣了愣,隨際搖搖頭,嘲笑自己:你啊,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何必裝得這麼大器呢?難道這後宮裡就沒有比容琳更合適這位置的女人了?

    我擱下筆,雙手枕著頭仰身在交椅上,嘴角依舊掛著對自己的嘲諷。我想,我不會因為要證明自己能掌管這個與我沒有多大關係的後宮而努什麼力,更不會因為一個男人根本就沒有說出口的一種感情而改變自己的個性。

    我想我不會,真的不會。

    「你為了他就不管自己的身體了嗎?不知道多休息休息!」

    突然一個慍怒的聲音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抬頭,看到的是那張美得不敢多視的臉。

    「月天,你來了怎麼也不見通報一聲啊。」我托腮而笑,在他面前我無據無束。

    「通報了,你沒聽見。」他悻悻地走到我跟前,斜看了眼案上的花名冊,眼底透出一層淺淡的綠光。

    「怎麼,又想我了啊。」

    祁月天好似已經習慣了我這種二十一世紀的調侃,看著我笑了笑,沒多說話。

    「你先坐會兒,我讓人上茶。」

    我站起來,剛想傳人。不料一雙溫柔的手緊緊將我擁入懷抱。

    「靈兒,你……」他的聲音微顫,話語不清。

    「月天,我沒事了啊,別再擔心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雖然有些驚訝於他的做法,可我卻能體諒他對我的這種關心。

    「我知道,我是想說……」

    他抱著我的力度越來越大,生生地擁得我雙臂發疼。

    「我是想知道昨晚他是住在你這裡了嗎?」月天的聲音裡滲出一種我不太懂的慍怒與嫉妒。

    「他,哪個他?」

    大清早的,我就被這個神經王爺搞得一頭霧水。

    「皇上,你知道我問的人是他。」月天扣住我的肩,稍稍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逼視著我的眼睛。

    「啊,他昨晚是在我這裡過的。」看著有些憂苦的月天,傻傻地點了點頭。

    突然,我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腦門。

    媽媽的,我怎麼忘了這男人深愛著祁昊呢。他根本就是來向我興師問罪的。

    如此一想,我又趕緊搖搖頭。對月天說:「他也就睡在我這裡,我們可什麼都沒做呢。你知道啦,我不喜歡他,他也對我沒興趣的。」

    我手心冒著冷汗,活像個二奶被人家明媒正取的妻子給捉住了似的,一個勁地心虛。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說著,這神經王爺的臉上又綻出了天下最美的笑容。

    「好了月天,我還有些事要做,趕明兒,我到你那裡去陪你好好聊聊。」

    我像哄三歲小孩那樣,欲勸走祁月天。不過,他到真的又是一個讓我放不下心的人,他的淒美,他的心酸,他對祁昊那種毫無指望的愛,所有的所有都讓我莫名地感到心疼。

    然而,我卻沒有辦法幫助他得到他想要的,因為我同樣愛著祁昊。

    「來人,送裕王回宮。」我向祁月天婉然地笑。

    「你不能親自送送我?」不料他竟真的像三歲的小孩一樣喜歡粘人了。

    無奈之中,只得放了手上的工作與月天出了門。

    從錦華宮往闔閭宮的路上,崇巍峨峨,面面琳宮合抱,迢迢復道縈紆,青松拂簷,玉欄繞砌。行至一株海棠樹下,我叫住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月天。

    「我就送你到這兒吧,你知道再走遠了我就找不著回去的路啦。」我尷尬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月天,回笑。微風揚起他的溫柔飄灑到我的四周。祁月天就是這麼一個美得令花容失色,美得讓風都會嫉妒的男人。

    我喜歡他的美麗,當然也羨慕這種我不可及的相貌。

    他一直是美的,然而今日的美卻有了我從未見過的妖嬈,少了讓人平靜的清雅。

    我抿了抿乾涸的嘴唇,在並不刺眼的陽光下微垂下了頭。要知道這世上並不是只有陽光才會讓人不敢直視的。

    「靈兒,如果真不喜歡他就別離他太近。」

    我驀然抬起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眼前的陽光。

    我看不清祁月天臉上的表情。

    「放心,我……」有分寸。

    話末說完,嘴卻被人堵上。

    月天的吻還是淡淡的帶著烏梅茶的青香味。這種微酸微甜的味道很容易讓人失去思考的能力,我想,我喜歡上了他的親吻。

    我以為他予我的吻應該是淺嘗輒止的,誰想這個吻卻沒有一點就此罷休的意思。我欲躲開他深入的探尋,卻被他強硬地托住後腦,根本不容我有半點逃離的空間。

    月天的舌尖在我嘴裡挑撥著,他沉重的鼻息暖暖地噴在我臉上。他的吻,像個十足的男人。

    不對,這感覺不對。他不是認識的那個祁月天。我認識的月天是溫柔而隱忍的,可他……卻想以一個男人的力量強要了我。

    不對,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我拼了最後的力氣推開了月天,根本來不及多作喘息,一心只想著與月天解釋這個誤會。

    「月天,我答應你,我不會碰你哥的。你不用以這個方法來讓我在你哥面前無地自容。」

    我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擋在祁月天並不寬厚的胸膛上。

    我想明白了,他應該就是想以男人的方式處辦了我。

    他不放心我這樣一個可以隨便和人接吻的女人留在祁昊的身邊。我對他來說仍然是個威脅,再怎麼不濟我也是個女人,而他哥也是個只會和女人睡覺的正常男人。

    只要我的清白被毀,祁昊斷然是不會再眷顧於我了。難怪這小子一進門就問我又沒有跟他哥上床,好陰狠的傢伙!

    我抬頭,怒視著這個變態的王爺。他卻好像根本沒有聽懂我的話一樣呆呆地愣視著我。

    「祁月天,你哥有那麼多女人你不去過問怎就卯上了我,合著我好欺負是不是。昨兒晚上他睡在我屋裡,也許今兒晚上又會睡到容琳那裡。明早你是不是也要去找容琳問個明白,也這樣子威脅威脅她呢?」說實話,本人這次是真的氣瘋了。

    祁月天抱著胸,淡淡地注視著我發飆的樣子。過了一會竟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解,正視著他。

    他伸過一根指頭挑起我的下巴,瞇縫著眼冷笑道:「靈兒,我聰明的靈兒,在這件事上你可算是連三歲小孩的智慧都沒有。」

    他的話什麼意思,我哪裡又犯傻了嗎?

    月天的手指慢慢撫上我微腫的雙唇:「如果我不把這件事講明白,你可能會永遠的誤會下去吧。」

    我皺眉,盯著冷傲的他。

    「我哥有多少女人都與我沒關係,我在乎的只是你。我不想有人碰你,就算是我哥也不行。僅管你是他的皇后,可我就想讓你留在我身邊。讓你見到的是我,聽到的是我,想到的還是我,我要你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人,你明白這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嗎?」

    在我愣神之際,他的吻又輕輕觸到我的嘴角:「你這傻瓜!你以為東華的王爺是能隨便親吻的嗎?你要對你當天的行為負責。」

    他妖魅般的聲音柔柔地傳入我的耳中。腦海裡浮現出當日在景湖邊挑逗祁月天的情景。

    不過……

    我憤憤地睜大眼,看著月天說:「當天不是你先親我的嗎?怎麼倒想讓我來負責?」

    「我吻你是為了救你,可你吻我是為了什麼?」

    他朗笑,我氣結。

    「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盯住你的。」他朝我揚了揚眉:「對了,有些事我想你這個傻丫頭也是不知道的吧。」

    「什麼事?」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我哥從來沒在哪個女人屋裡留過夜,即便是他跟誰上了床當晚也會毫不留情地離開。所以,當我得知他在你這裡住了一夜後才會這麼緊張。如果你這傻瓜還聽不懂我這話的意思,我可以更直白的告訴你……」

    我驚訝地看著祁月天,看著他輕輕抬起頭,用最平靜的聲音對我說:「你是他唯一珍愛的女人,亦是我想珍愛的女人。」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完全無法處理祁月天扔給我的這些信息。

    我知道祁昊也許是喜歡著我的,但我並奢求我是他唯一珍愛的。我也明白月天對我有好感,可我亦不想讓這種好感上升為自私的愛情。我該怎麼做,怎麼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不是我留下來的初衷,我只想幫完祁昊最後一個忙便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什麼愛與不愛,我都可以在心底挖個坑將它埋了,如果愛得深就把坑挖深一些罷了。

    然而這個可惡的祁月天,卻根本不怕捅破窗戶紙時帶給手指的那點微痛。他的直白抹殺了我所有裝傻充楞的本事,讓我得不到一點遮掩地全全暴露在零零總總的事實面前。

    沒有了掩飾,我就是個脆弱的女人。

    「傻丫頭,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保護著自己,餘下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終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個皇宮,過你想要的日子。」

    他寵溺地摸摸我的頭,我想他真的以為我不愛祁昊。

    「月天,你真以為她傻嗎?」

    忽然一個聲音從海棠樹後傳出,隨聲而出的還有那個怔怒中的東華皇帝。

    我的丈夫。

    祁昊冷眼劃過我的臉龐,那種失望與淡漠如芒刺扎入我心底最堅硬的部位。我急著向他解釋,卻突然覺得這樣的做法好可笑。

    「哥,既然你都聽到了,那就放我和靈兒走吧。她不喜歡你。」

    我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祁月天說出了這麼天真而勇敢的話。

    抬頭,祁昊重重地歎出口氣,我看到他緊握的拳頭在輕微的顫抖。

    「月天,朕很早前就告誡過你離靈兒遠點,你怎麼就忘了?」

    起風了,海棠樹落下的葉子在兩人頭頂打著圈。

    我大膽地向祁昊伸出了手,拉起了他,祈禱著,祈禱他不要狠心將我甩開。

    「月天,你把她最後的偽裝與防衛都奪走了,你還指望她能表現出怎麼樣的堅強?你又可曾想過她要有何等的堅強才敢拋棄朕,拋棄皇后的位置與你逃離?靈兒的心,只有朕才看得懂。她是很傻,那都是因為我們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罷了。」

    原來,原來他早就將我看得透徹無比了。

    我恍惚的淚眼,看著祁昊刀雕般的側臉。一種感動油然而生:對於我愛的這個人,其實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而他卻已用心將我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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