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意哭喪著一張臉,痛心疾首的道,「我不守婦道,身為女人還去妓院胡鬧,不僅丟了上官家的臉,還把皇家的臉,你六哥那死妖孽的臉丟的一乾二淨,他一氣之下,就把我給休了。」我一副怨婦象,不過這兩個不上道的傢伙卻一點也不給我面子,聽了之後竟然滿面笑意,軒轅穆這傢伙還給我來了個拍手叫好。
我一下子敲過去,「喂,我可是被休了誒,你不用這樣子吧?」
穆雙眼亮晶晶的看我,眉眼彎彎的,嘴角帶著一抹愉悅的笑意,一個勁顧自的喃喃,「休的好,休的好……」
「喂,你……」我耳力極好,當下被氣的翻翻白眼,敢情這幾個傢伙都在盼著我被人休啊,辰的腳步下意識的頓了頓,嘴角一個抽搐,有些僵硬的看了穆一眼,隨即淡淡笑著低頭盯著自己的雙腳,清俊飄逸的像是天際之處,坐望雲端的仙,「休的好……」
我無力的一歎,這也太那個啥了,我忍不住扁扁嘴,剛想要開口,耳畔卻已經聽到不遠處有人匆匆跑了過來,我怔了怔,將口中的話語生生嚥了下去,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辰的目光略帶著無奈向我這邊瞥來,眼中的神采,複雜的讓我心中一個咯登,還未從這複雜萬分的眼光中回味過來,就已經聽到一疊聲的「王爺」響起。
「王爺,出什麼事了?」身著一襲緋紅色衣袍的人匆匆而來,腰間的瓔珞環珮隨著人的走動而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煞是好聽,那人臉上帶著一抹真心的擔憂,眉間輕蹙著,卻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王妃,您走慢些,王妃……」有丫鬟在身後一個勁的追著她跑,卻是應水若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實在是過於擔憂軒轅辰而跑了出來,冷在聽到這個聲音時,攏在袖子裡的手更是緊了緊。
「我沒事。」辰給應水若一個要她放心的淡笑,清涼淡淡的,根本不像是和妻子深情的模樣,倒像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兩個人,一個有情,一個無意,我看在眼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軒轅凌那妖孽,曾幾何時,我是不是也像應水若一樣的有著那個期待,或許是我眼中悄然劃過的一個黯然,穆皺了皺眉,隨即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微微用力,對著我燦爛的笑。
「這位是?」應水若看我一身白衣,絕美的容顏,再瞧向穆和辰那有些相似的目光,其實已經猜到了什麼,但她卻還是帶著一絲僥倖問出了口,心中有一個聲音不住的在叫嚷著,但願不是,可惜穆微笑著的介紹,打破了她的僥倖。
「三王嫂,這是白李……」應水若的身子有些微晃,辰慌忙一手扶住了她,溫聲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應水若微微掙脫開辰的手,略有些苦澀的笑著看向我,「你就是白李,聞名已久。」她說著,向我大度的點頭算作是打了招呼,我看她神情雖帶著苦澀,但卻毫不做作,不像上官舞讓人感覺心中極不舒坦,應水若,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美麗到要讓人去憐惜。
我忙半躬了身子回禮,「見過辰王妃。」低垂下的眉眼,含著清涼和瞭然,這樣的女人,才該襯得上辰的俊逸瀟灑。很奇怪,這一刻,我竟然沒有嫉妒,心中只有一絲絲的落寞。
我們幾人淡淡見禮一番,辰的三言兩語就將應水若勸了回去,我看她有些不捨的走遠,心中一歎,人世間的情緣何都是如此,要麼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要麼就是有緣無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才能像那世間最美好的愛情一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們在辰王府的涼亭裡七七八八的找著話題聊著,只是三個人都各自藏著心事,難免讓這美好溫馨的場面陷入沉寂,我終於再難忍住,抬頭直直看向了辰,想了想,直接開了口,「辰,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戀茗的女子。」
辰和穆的臉色一變,飛快的對視一眼,眼中的神情含著驚愕和一絲遲疑,隨即兩人又很自然地將各自的眼光移開,辰在瞬息間恢復了神色,卻是不答反問,「白李如何會以為這個戀茗會在我的王府?這要是被水若知道,定要怪我金屋藏嬌了。」
穆在旁邊笑嘻嘻的插嘴,「三王嫂最是通情達理,就算三哥真的金屋藏嬌,三王嫂也會諒解的。」
我在心裡猛翻白眼,你丫兩個是不是要將話題轉移啊,你們金屋藏嬌我還銀屋藏男人呢。看他們兩個的意思是不打算說實話了,但是我卻急著要找到姐姐,沉沉的放下了手中一直捧著的茶盞,我一雙眼,緊緊的攫住了辰那一雙總是透著清涼和澄澈的雙眼,微微歎息,「辰,那個戀茗是陪了我十年的人,是我的姐姐。」
「我知道她來過辰王府,可是來過之後就再沒有出去過,辰,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復又抬起了眼,雙眼灼灼的看向了辰,他有些訝異的揚起了眉,眼中卻閃過一抹游移。
穆卻在一旁微微皺起了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疑疑惑惑的側轉了頭看向我,慢慢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戀歌?」
我激動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失態的抓著他的手,「是,我是戀歌,姐姐在哪,穆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幾秒後我才發現這涼亭裡唯一的兩個男人正以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我,我一哂然,臉色微紅,有些尷尬的放開了抓著穆的手,誰知道這兩個人卻是相視一笑,到最後還是穆不要命的開口說話,「哈哈,我說白李,原來你也有像孩子的時候啊,你還真是……」
我惱的一瞪眼,什麼叫做也有像孩子的時候,我真實的年齡可比你大好多呢,我那不是太激動了嘛。
辰拚命忍著笑意,想要盡力維持他俊逸灑脫的形象,可惜可惜,我眨眨眼,這男人有時候其實也是一悶騷男,可隨後辰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忍不住將他誇個夠本,他只是姿態優雅的捧起了他面前的茶盞,悠閒萬狀的輕呷一口,從那姣好的唇形中,慢慢吐出三個字來,「智禪寺。」我一怔,但下一秒立刻反應過來,欣喜萬狀的衝著辰一笑,「謝謝……」轉身便飛快的離開。
看著那一襲秀逸絕代芳華的身影如蝶般蹁趿如飛著遠去,穆的目光怔怔然的帶著癡迷,她離開的時候,滿眼的笑意,他怎麼以前沒有發覺,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想要看到她的笑臉,所以才會有衝動將戀茗的下落告訴她,可是卻還是叫三哥最先開了口,他有些怔怔的看向了軒轅辰,幾乎是喃喃的無意識問道,「三哥,為什麼告訴她。」
辰清涼的眉目輕輕的一個晃神,捧著茶盞將它送到了自己的唇,眉尖微微一挑,勾起的瞬息晃起了一抹笑意,「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而已。」
穆的手猛地一下子攥緊了手中的茶盞,那麼用力的都能讓人見著他手上那森然的骨節。白李,白李……白李……響起在他心中,咀嚼在他唇齒間的,唯有這麼一個名字,聲聲不息,不能忘懷。
一朝知道了姐姐的下落,我隱隱然記得智禪寺的路,出辰王府時,順手牽羊牽了一匹馬就走,馬伕因為知道我是辰的客人,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就不敢再說什麼,任我暢通八達的騎馬離開。快馬加鞭的朝著智禪寺而去。
「駕,駕……」我揚鞭從街上匆匆而過,出了街市就已經是一大片寂靜之處,猛然間我只覺得周圍氣息一凝,凝重之中還帶著肅殺,我猛地將手中的韁繩一拉一拽,生生拉住了馬,「吁……」
雙眼在四處一撇,我就看到樹叢中不時露出來的衣影,耳中還時不時的能聽到一兩聲壓抑著的喘息聲,我拉著馬在原地不住的打著轉,冷冷一笑,「都給滾出來,縮頭縮腦的算什麼東西。」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我話音未落,前旁的小灌木叢中就一下子跳出來兩個拿著大板斧的草莽漢字,一下子衝出來攔在馬前,瞪著一雙鬥雞眼看我,上上下下的將我瞄了個遍。我卻冷然一笑,這個地方,還不止這兩個人。
我理也為理這兩個明顯是炮灰級人物的草莽漢字,雙眼卻越加凝重的提氣冷喝,「滾出來……」我這一聲用了一層功力,直將一些樹葉激的瑟瑟抖動,然而我卻屏息凝神,催馬慢慢上前,直接就將那兩個拿著大板斧的鬥雞眼無視,這裡,至少還藏著幾個隱藏著自己氣息的高手,他們幾乎都是來者不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埋伏在這裡,要攔住我的去路,但誰若對我不利,定不留情。
突然間,「噌然」一聲作響,我的身體猛的一個僵直,身後一把利劍已經疾衝我的後背而來,帶著凜冽的氣勢,直有恨不得一把插進我身體裡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