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難忘 第1卷 第191章
    因為快到叢意兒母親的祭日,叢意兒特意讓無心師太留在飲香樓,等司馬逸軒來的時候捎話給司馬逸軒,說她離開幾日,等到她忙完手中的事情再來商議小青的事情,讓甘南甘北請客。這一忙活就是半個月,今日才剛剛得閒,回到飲香樓。

    「你總算是回來了。」無心師太笑著迎上來,說,「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讓人煩死了,天天差人過來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說我不知道。對啦,你去祭拜你母親怎麼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有些麻煩。」叢意兒輕輕歎了口氣,說,「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因為背著罵名沒能埋在叢家的祖墳裡,是埋在亂墳崗裡,好不容易才找得到她的遺骨,幸虧當時有個受恩於她的人悄悄的把她葬在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找到了那個人,就找到了母親,然後又把她的遺骨重新送回她幼時生活的地方,埋了她。這一囉嗦就耽誤了時間。」

    「你把她埋在我那兒?」無心師太驚喜的說,「如果是的話,就太好了,自小是我把她帶大的,她是個無人疼惜的孤兒,一直生活在我身邊,若是可以埋在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有我日日陪著,她在九泉之下也是開心的吧。」

    叢意兒點了點頭,歎息一聲,說:「母親臨死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但是,就在她臨死前,卻對父親說,不願意與父親合葬在一起,寧願來生再不相遇。所以,就由了她,沒有把她帶回來葬在叢家祖墳裡,或許她是傷透了心,再不肯回頭了吧。」

    「嗯,這事我到是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無心師太不解的問。

    「是小青的母親告訴我的。」叢意兒微微一笑,說,「當年受我母親恩惠的就是她,若是我母親當年救了她,就不會有她和小青今日的重逢。不過,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母親想要如何就隨她好了。」

    「不談這些傷心事了。」無心師太微笑著,說,「你快去看看司馬逸軒吧,這幾日估計他一直沒能心安,日日派人過來打探你的消息,甘南和甘北恨不得一天來十趟,為得就是可以在你回來的當時就知道。噢,對啦,今天叢惜艾和阿萼也來過,看叢惜艾的模樣,我想,她肯定是已經有了身孕,也算是上天憐憫。」

    叢意兒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

    正說著,聽到外面有些喧嘩聲,叢意兒看了一眼,無心師太歎了口氣說:「大約又是司馬溶,這人真是傻了,為了能夠遇到你,天天來這兒呼朋喚友的做樂。他常常找了醉花樓的女子一起在這兒擺桌飲酒,唉,真是可憐了叢惜艾和蘇婭惠兩個無辜的女子。」

    「莫家昆回去了嗎?」叢意兒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喧嘩,其中一個聲音就是司馬溶,正與一個女子打情罵俏。

    「嗯,聽說是烏蒙國好像有事情要他處理,他就匆匆回去了。」無心師太猶豫了一下,輕聲說,「聽阿萼的口氣好像是這幾天是蕊公主閉關出來的時間,莫家昆擔心她知道司馬逸軒還活著,又生出事情來,決定趕回去把事情隱瞞過去,她每隔一年要出來兩三日,阿萼說,以蕊公主固執的性格,應該是可以隱瞞的過去。」

    叢意兒從院落中經過,正如無心師太所說,司馬溶選了一個可以隨時看到人出入的位置,莫家昆走後,無心師太並沒有繼續把整個飲香樓包下來,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所以,飲香樓又重新恢復了舊時的熱鬧。叢意兒回來的時候,司馬溶還沒有趕來,但叢意兒出去的時候,卻正好從司馬溶的視線中經過。

    沒有任何的言語,司馬溶繼續喝他的酒,與他摟在懷中的艷麗女子打鬧,目光卻靜靜的落在已經半個多月未見的心愛之人,她穿著淺粉的衣服,烏黑的發,清亮的玉釵,裊娜的背影,安靜的從他的視線中經過然後消失。心中一聲長歎,他鬆開懷中的女子,仰頭一口喝下杯中的酒,眼淚落了下來,對著旁邊一臉緊張的女子笑著說:「呵呵,竟然讓酒嗆出眼淚來了,這人呀,真是大一天不中用一天呀。」硬著心腸不去想不去看,卻覺得整個人寂寞的要瘋掉!

    他怎麼會這麼愛這個女子?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唯一明白的是,她注定不屬於他,她的心只會給她愛的人,而他,只是她今生的一個插曲,會有來生嗎?會再遇到她嗎?他還會再愛她嗎?

    「王爺,您怎麼不喝了?」一個女子身子偎過來,嬌笑著把酒端到司馬溶的唇邊,撒嬌的說,「您永遠不會老,您永遠是我們心中最最棒的溶王爺。」

    司馬溶哈哈一笑,和著眼淚就著女子的手把酒喝了進去。從此後,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再遇到她了,他知道當今的皇上心中也只有這個女子,就如叢惜艾所說,就算是他再愛,他也不可以與當今的皇上爭奪意兒,他沒有這個權力。他只能在心裡偷偷的愛,那一眼,注定了他的愛,怪誰呢,只能怪他自己,在那一眼之前,從不肯用心去看一看身邊這個後來讓他愛得沒有了自己的女子!

    叢意兒知道司馬溶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但是她沒有回頭,她不能夠回頭,她一定要讓司馬溶明白,她是真的不愛他,她的任何一點所謂仁慈都會害得他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可是,她也沒有勇氣現在就去找司馬逸軒,縱然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回來,她也覺得有一些矜持讓她不能夠就這樣去找司馬逸軒。不如,先去看看小青吧。

    「意兒——」一聲安靜的呼喚把叢意兒嚇了一大跳,彷彿突然間冒出來的,就如一陣清風。

    叢意兒呆呆的看著司馬逸軒,他,怎麼會在這兒?他沒有穿皇上的衣服,他只是穿了素淡的便服,就那麼安靜的坐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建起來的亭子裡,這兒是去叢府去皇宮去溶王府都要經過的一條路,路旁是茂密的樹木,雖然是冬天,也依然有著沉穩的氣勢,而司馬逸軒就這樣安靜的坐在亭子裡,靜靜的看著她。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叢意兒脫口問。

    現在雖然不是上朝的時間,但是他現在是皇上,這樣一個人出來也是相當危險的,縱然他有很好的武藝,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呀!

    司馬逸軒溫和的笑,淡淡的說:「我在想,我可不可以在你回來之後就可以立刻看到你。」

    叢意兒心猛的跳了跳,微低下頭,人有些慌張。

    「你回來,真好。」司馬逸軒溫和的說,「能夠再見到你,真好。」

    叢意兒輕輕的垂著頭,聽著自己狂跳的心,說不出話來,她,也是如此的想要見到司馬逸軒,但是,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宮裡找他,告訴他,這段離開京城的時間,她是如何的想著他。如果,如果,一切仍然是一場笑話,她將要如何面對?!

    「意兒,我真的很想你。」聽著風在身邊輕輕的吹,司馬逸軒的聲音在風中顯得如此的無助和傷感,「我每天都會到這兒來,這兒的亭子是新建的,只要有時間,我就會過來,因為,我相信只要我過來,在這兒等著,就會早一分鐘看到你。在宮裡,我只能想念,但在這兒,我卻可以希望。」

    叢意兒仍然說不出話來,一心的慌張和喜悅混和在一起,感覺讓她整個人隨時會窒息。

    「意兒,你,想我嗎?」司馬逸軒的聲音似乎就近在耳畔,吹過的溫暖氣息癢癢的在叢意兒的脖頸處,讓她耳朵根都紅了,她聽得到自己的心跳也聽得到司馬逸軒的心跳,他已經站在離她不過咫尺的地方,他的身體替她擋住了迎面吹過的風。

    沉默在他們二人之間蕩來蕩去。司馬逸軒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難道意兒她,不想再繼續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他的手伸出,握住意兒的手,感到意兒的手在微微顫抖,彷彿很冷,他一伸手,將叢意兒整個攬入懷中,聽著彼此的心跳,整個人無助而茫然。

    叢意兒想要說話,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靜靜的站著,身體在風中在司馬逸軒的懷中仍然是微微有些顫抖。她急切的想要說話,卻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她,要說什麼?!

    「意兒,你不要為難,我知道一切的錯都是我的,是我沒有好好的與你商量,自以為是的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我不敢奢求你愛我,但是,我想請你一定要呆在京城,呆在我可以看到你的地方,讓我還可以期望有一天你會原諒我,並且重新接受我的愛。」司馬逸軒難過的說,他,真的害怕意兒再也不愛他,在她離開的這半個多月裡,他是如此的慌張,叢意兒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只是托無心師太代為轉達她要外出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淚水一滴落下,接著又一滴落下,叢意兒只覺得一身一心的委曲,眼淚就是止不住,就是想要哭,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得到了可以表示自己清白的機會一般,她的淚水將她內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的流了出來,她從無聲的哭泣到小聲的哭泣,身體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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