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蘇?」叢克輝聽到這個姓,忽然自我解嘲的說,「碰到一個瞧著親切的人,竟然也是姓蘇的,真是有趣的緊,剛剛恭手讓出我的未婚妻,就是姓蘇的,知道這兒的蘇府嗎?與我們叢王府有著親戚關係,有兩位姑娘成了宮裡的王妃和太子妃,也是姓蘇的。」
年輕公子微笑著說:「好像聽人說起過,如此說,你就是叢府的大公子叢克輝了。聽說,你的妹妹也成了二太子妃,豈不是也是喜事一樁,聽說他們二人自幼相識,感情深厚。至於你,或許得失不過一念之間,失了蘇家的小姐,也可以遇到更好一些的。」
叢克輝歎了口氣,輕聲說:「世上事哪裡可以事事如意,那二太子——這兒也沒有外人,我看公子也是個性情中人,有些事說與你聽也無妨,正好也可以解解我心頭的鬱悶之意,人呀,何時可以得意盡歡?!——不錯,我是有一個妹妹成了二太子妃,而且和我的未婚事嫁的是一個人,可是我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妹妹,說她要命,是她一個小小丫頭,竟然可以攪動二太子和軒王爺的心意,軒王爺你是一定聽說過的,什麼時候他為女人動過心?偏偏就是他,為我那個妹妹動了心,生出許多是非,而且就是因為這個妹妹,讓二太子淡了對我另外一個妹妹的愛意,並且奪走了我的未婚妻。」
年輕公子只是微笑著聽叢克輝說,不說任何一句話。
突然,叢克輝輕聲嘟囔了一句,「真是邪門,說誰竟然就來了誰!」
年輕公子微側目,看到樓下上來幾個人,打頭的正是二太子司馬溶,緊跟在他身後的正是叢克輝剛剛提起的蘇婭惠,著一件大紅的衣裙,仍然有著初嫁女子的羞澀和溫婉之意。乍一看到坐在窗前的叢克輝,蘇婭惠微微有些愕然,一時之間呆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叢克輝硬著頭皮,施禮,稱呼:「二太子,二太子,妃,這麼巧,在這兒遇到。」
司馬溶漠然看著面前的叢克輝,卻看也沒看坐在叢克輝對面的年輕公子,逕直走入雅間,連個招呼也沒有,甚至連頭也沒點,到是蘇婭惠努力溫和的一笑,雖然沒有說什麼話,到也算是回了個招呼。
年輕公子輕輕一笑,淡淡的說:「這位二太子,性格可是有趣的很,凡事喜歡走極端,可憐好好的蘇姑娘嫁了這樣一個人。」
叢克輝重新坐下,無奈的說:「和她是表兄妹,是世交而定的婚事,感情卻並不算太多,她太溫和,太過規矩,不是我喜歡的那種,但是,真的讓她嫁了別人,心中還是不太舒服的。更可惱的是,二太子娶她,根本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她,只是為了報復我另外一個妹妹,也就是嫁了他的妹妹,恨她心中沒有他只有軒王爺,咳,這話說了,你聽著也亂,我也說不明白,不說了,我們還是喝酒吧。」
年輕公子微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淺淺喝了一口。
看著叢克輝一口喝下他杯中所有的酒,神情有些落寞的看著自己,繼續說:「我是個倒霉蛋!本來我這個倒霉蛋日子過得不錯,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切亂了套,或許人呀,是真的不能做什麼壞事,終有一天,會報應在自己身上!我有個特別有心機的母親,她呀,就是太有心機了,不僅害了我,也害了我妹妹,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有些事情真是說不明白,我們一直不放在眼中的另外一個妹妹,卻突然成了大家眼中的寶,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說著,一杯一杯的喝著酒,臉色漸漸紅了起來。
年輕公子依然只是聞著酒香,偶爾吃口菜,並不飲酒,神情安靜的聽著叢克輝嘮叨。
「蘇公子,我和你說,人呀,真是倒霉了,喝口涼水都塞牙!」叢克輝傻笑著看著面前的年輕公子,嘮嘮叨叨的說,「我那個妹妹其實是我的堂妹,是我叔叔和嬸嬸的遺腹子,我那個嬸嬸真是個漂亮的女子,比我母親漂亮,所以,聽說,好像喜歡我母親的人最終娶了我嬸嬸,所以我母親對她和她母親恨之入骨,可是,再怎麼用盡心機,這個丫頭卻依然成了我們叢府的最大心病,她竟然出落的讓軒王爺也動了心,讓二太子忘記了他一直喜歡的惜艾,那個丫頭,就這樣亂了整個叢府,人呀,真是算不過天意,這樣的結果我認,誰讓我母親對嬸嬸用了心機,害了嬸嬸,也讓叔叔送了性命,這是報應,那個丫頭,其實到真是一個不錯的丫頭,雖然模樣不如惜艾精緻,卻絕對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丫頭,那模樣和氣質絕對不是一般的優秀,和她比起來,惜艾更像是一朵畫出來的花,她到更像是一朵自然天成的鮮花!」
年輕公子溫和的看著叢克輝,並沒有讓他停止嘮叨,或許這樣說說,對心中鬱悶的叢克輝並不是一件壞事。
突然,年輕公子的神情變了變,下意識的把面龐轉向了窗外的方向,神情也有些許緊張,樓下,司馬逸軒帶著甘南和甘北走了上來,幾日不見,司馬逸軒明顯瘦了許多,神情也有些落寞,眉宇間有著抹不去的憂鬱和寂寞,他去了另外一個雅間,他上來的時候,剛好店裡的夥計擋住了窗前的年輕公子的身影,他也沒有注意到窗前的年輕公子略微有些緊張的身影。
「軒王爺!——」叢克輝醉眼朦朧的喊了聲,想要施禮,卻一個踉蹌險險摔到地上。
司馬逸軒看到醉意滿臉的叢克輝一頭栽向地面,一抬手,一股力量輕輕托住了叢克輝的身體,淡淡的說:「罷啦,難得能夠痛快喝杯酒,不必拘禮。」
叢克輝傻乎乎的笑著,看著司馬逸軒離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突然落下淚來,沮喪的說:「人呀,真是各自的命,你說這個軒王爺為什麼這麼好命,可以生得如此優秀,可以讓這麼多的人放在心上,讓我那個心高氣傲的妹妹亂了分寸,致意在自己的婚禮上說出她心裡真正喜愛的是軒王爺,失了可以和二太子好好過下去的可能,唉,真是不能比呀!」
年輕公子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並沒有應答叢克輝。
叢克輝長歎了一聲,悲哀的說:「你看,連你一個剛剛認識他的人都這樣被他吸引,你說還有什麼人不喜歡他!?連我對他也只有敬意而無恨意,說實話,我到寧願蘇婭惠她喜歡的是軒王爺而不是那個二太子!喂,我在和你講話,你有沒有在聽呀?」
年輕公子點了點頭,輕聲說:「我一直在聽。」
叢克輝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傻笑著,語無倫次的一直在說,年輕的公子一直坐在那兒,安靜的聽他說,好像那是他唯一可做的事情。
夥計推門送菜進雅間,門沒有關嚴,風一吹,竟然悄悄吹了開來,從年輕公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正在飲酒的司馬逸軒,有些落寞,非常安靜,似乎有滿腹的心事,清瘦了許多,雖然依舊英俊,卻明顯的憔悴了許多。年輕公子似乎有些難過,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卻看到了坐在司馬逸軒對面的人,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淺淺微笑,嫵媚清秀的看著司馬逸軒。他微微愣了一下,輕輕笑了笑,隱約有幾分自嘲的味道,似乎是笑自己無趣,收回了目光。
「搞什麼名堂,瞎了狗眼了嗎!」一聲嬌斥突然傳入眾人耳中,語氣中充滿了嬌橫之意,入耳的還有清脆的打擊聲,應該是一巴掌打在了人臉上的聲響,聽來有些心驚。
眾人抬目同時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個異族打扮的女子,正在訓斥一個可憐的小夥計,那個小夥計大約是不小心弄髒了那女子的衣服,看情形並不是特別的嚴重,只是小夥計不小心濺了些湯汁到那女子的裙衫上幾滴。小夥計的臉上有明顯的手掌痕跡。
「不過是幾滴湯汁,至於你如此大呼小叫嗎?」叢克輝歪著腦袋,在如此酒醉的情形下,他竟然還可以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並且仗義的管閒事,到讓他對面的年輕公子有些意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那少女立刻衝到叢克輝面前,清脆的聲音說:「你到是肯管閒事,我就是喜歡如此大呼小叫,你能如何?!」說著,竟然抬手就是一巴掌,利索的落在叢克輝的臉上,完全沒有防備的叢克輝實在的挨上了這一巴掌,立刻半邊臉紅了起來,有了五個細細的指印,一時之間呆愕的立在當地,無語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