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難忘 第1卷 第96章
    「蕊公主,本王想要告訴你,不要把感情放在本王身上,本王知道你的想法,但是,這根本不可能。」司馬逸軒並不看蕊公主,淡淡的說,「有時候,一個人的心空間很大,可以容下許多的事情和是非,有時候卻很小,只住得下一個人。本王心中可容天下事,但,卻只裝得下一個人,如果你致意不肯放手,難過的只是你。」

    「您還是放不下叢意兒?!」蕊公主不甘心的說,「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您如此纏綿徘徊?」

    司馬逸軒依然不回頭,倦倦的說:「 如果一個人在心中紮了根,就算是連根拔掉了,疼得依然是自己,依然會在經年後不觸也痛。她已在本王心中紮了根,就如身體所流血液,若是失了,消失的只可能是這身體的生命。」

    蕊公主低垂下頭,輕聲說:「那您就不要要求蕊兒,您也在蕊兒心中紮了根,如果您要求蕊兒放棄您,就如同把您從蕊兒心中連根拔掉,只會讓蕊兒傷痕纍纍,會要了蕊兒的命,您,既然自己放不開,何必強求蕊兒放開?」

    司馬逸軒輕輕歎了口氣,說:「世上的事情真是奇怪,你喜歡的不喜歡你,你不喜歡的卻偏偏糾纏著不放,這三日本王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可她卻寧肯選擇沉默,視本王如同不存在。蕊公主,本王確實要求不得你,但,這傷痛最後傷到的只可能是你,何必。」

    蕊公主不再吭聲,靜靜的站在司馬逸軒的身後,安靜的看著花園中的花花草草,守著一個心中並沒有自己的男子偷偷的流著淚快樂著。她覺得,這竟然也是快樂的,縱然司馬逸軒不愛她,可以看到他,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甘南心神不安的站在那兒,心裡惱恨著為何這個蕊公主如此不識趣,司馬逸軒已經不再理會她了,她卻仍然好好的站在那兒不肯告辭離開,真是夠『討厭』的!等會蕊公主離開的時候,他要如何向司馬逸軒說出叢意兒失蹤的消息?大興王朝疆域廣闊,想要尋找一個安心消失的人實在是困難,她可以躲藏在任何一個地方,如果她可以在太上皇眼皮底下消失,就一定可以在眾人眼皮底下活著!

    風輕輕吹,吹進司馬逸軒的心中,全都變成了寂寞,充滿了心中的角角落落。他從甘南的眼中看到了焦慮,這種焦慮讓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是叢意兒出了什麼事情,叢意兒出了什麼事情?司馬逸軒心中苦笑一下,三天,沒有叢意兒的消息,簡單的說,叢意兒一定是選擇了『離開』,在大興王朝想要藏起自己,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叢意兒。從看到叢意兒可以自由的站在千年冰塊雕成的雕像前那一刻開始,他就明白,他無法掌控她!

    終於捱到蕊公主離開,甘南的焦慮幾乎要全部爆發出來,但面對司馬逸軒,他還是選擇了他可以做到的最冷靜的狀態,叢意兒可以莫名其妙的在舊居太上皇眼皮底下消失,這已經可以說明,她絕對有能力生存下去。那個地方豈是尋常地方,為了保護太上皇,那兒有著大興王朝最優秀的人,武功更是人中龍鳳,她可以離開,就說明她遠遠在這些人之上。

    「甘南,出了什麼事?」司馬逸軒淡淡的問,眼睛看著面前的花花草草,在風中輕輕搖擺,有說不出的閒適味道。

    甘南沒有廢話,簡單的說:「主人,剛才太上皇那邊來人,說住在那兒的叢姑娘,突然不見了三日,就在眾人眼皮底下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太上皇已經派人遍尋,仍然不見。」

    司馬逸軒一頓,那心中的苦笑在唇畔慢慢展開,叢意兒,終究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控制的女人,她,始終都是一個迷!「意兒她在舊居消失?那兒竟然沒有人發現?」

    司馬逸軒並沒有甘南想像中的焦慮和不安,甚至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本王知道了,她要是一定離開,任何人阻攔不住她,就由她去吧,如果她心中有著本王,自然會回來。」

    甘南愣了愣,本以為司馬逸軒會焦慮萬分,動用他手下的人馬四處尋找,叢意兒是軒王爺心中的唯一,是比王爺生命更重要的人,但是,司馬逸軒的反應卻讓甘南大跌眼鏡,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劍起,風起,花舞如雨,濺起水面薄薄霧汽,恍若眼花。劍停,風靜,花落滿地,水面平靜如鏡,一人安靜而立。素衣淡衫,面若凝脂,唇畔淺笑,雅麗脫俗。

    她喜歡這兒,在這兒呆了幾日,距離京城不過數里的一個小小山峰,其實不用遙望就可以看到舊居,但,這兒太過偏僻,沒有人會想到叢意兒會選擇這兒,就在眾人眼皮底下,逍遙自在的呆著。京城也異常的安靜,太上皇曾經派人四處尋找過她,甚至曾經有人問詢過她有沒有見過某某模樣的一個女子,卻沒有人想到她就在他們面前。她不過是換了平常女子的打扮,做了一個安靜的尋常女子,來尋找她的都是太上皇身邊的人,他們確實非常出色,但卻不肯相信一個王府的千金會做她這般尋常打扮。他們只在尋找一個太上皇在意的,軒王爺心儀的女子,怎麼可能這般『平常』!

    她想,如果是甘南他們,或許她瞞不過去,但是哄騙這些個守在太上皇身邊的人,實在是太過簡單的事情!

    她甚至可以出現在京城,坐在京城的飲香樓吃飯,都沒有人會想到她就是叢意兒,畢竟,乍一看起來,她實在是太過普通。

    只是,心裡竟然有隱約的失望,她心中原是以為,以司馬逸軒的性格,她突然不見了,一定會動用手下人四處尋找她,卻為何如此安靜,安靜到甚至在街頭看不到甘南甘北的身影,好像她根本就沒有失蹤,確切的講,她覺得好像司馬逸軒根本就不認識她!

    她並沒有刻意的隱瞞自己。但他也沒有刻意的尋找她。

    她相信她瞞得過任何人,卻一定瞞不過他!

    飲香樓,高朋滿座,大家大聲談笑,唯有臨窗的桌前坐著一位年輕的公子,年紀輕輕卻氣質淡泊,瞧著好像是哪家的公子,閒了出來飲酒,獨自坐在一張桌前,面前擺著幾個小菜,燙著一壺好酒,卻並不著急飲酒,偶爾淺淺一口,甚是閒適。一件淡淡的衣,卻透著乾淨和隨意,質地卻不錯,應該是家境不錯的公子。

    叢克輝一踏進飲香樓的二樓,就一眼瞧見了這位年輕的公子,看著竟然有說不出的親切感,猶豫一下,走到年輕公子的面前,不知為何,雖然對方雖沒有凌人的氣勢,他卻不敢張揚跋虞,語氣甚是和氣的問:「這位公子,這兒可有人坐?如果無人,我可否坐下來與公子共用一張桌子?」

    年輕公子抬眼看了一眼叢克輝,一張臉,清秀的很,是個極有教養的書生模樣的人,笑容裡有著一份貴氣,瞧著隱約有些許莫名的熟悉之意,淡淡的笑,溫和的說:「叢公子隨意。」

    「你知道我姓叢?!」叢克輝一愣,仔細看了看對方,雖然對方看著有些熟悉,但,並不認識。

    年輕的公子笑容依舊,溫和的說:「叢公子進來的時候,早有夥計高聲招呼,我聽到了,自然就知道你姓叢了,這很奇怪嗎?」

    叢克輝想了想,點點頭,說:「到是我大驚小怪了。」

    在桌前坐下,叢克輝招呼夥計點了幾道飲香樓的招牌菜,看著對面的年輕公子,笑著說:「雖然和公子是初次相識,但看著親切,也算是有緣,這次就讓我坐東,請公子嘗嘗這飲香樓的招牌菜,不知如何稱呼公子?」

    年輕公子一笑,語氣依然溫和,笑容依然淡淡,「我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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