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艾——」叢克輝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因為受了重傷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沒有血色,聲音悲哀的說,「妹妹,你為何要如此的傻,做到這一步?」
「你都聽到了?」叢惜艾重新回到床上坐下,靠在被子上,倦倦的表情,散漫的表情,「已經如此,到省得再偽裝下去,我早已經不再喜歡他,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愛過他,這樣的結果反而好,如果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只怕我還要偽裝一輩子。」
「你這樣,只會令二太子恨你一輩子,真的是毫無利益可得。」叢夫人無奈的說,「你怎麼會喜歡那個軒王爺呢?他太完美了,完美的不像真實存在的人,他的心思和處事,都不是你我可以瞭解的,和這樣一個男子生活在一起,會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除非你能夠和他不相上下。但是,惜艾,為娘覺得,你,只怕是無法瞭解軒王爺。」
「他是怎麼發現我不是叢意兒的?」叢惜艾疲憊的聲音中透著無法掩飾的茫然,她此時的注意力,仍然在此事上,其他的,似乎完全影響不到她,「我已經做得很好,為什麼他還是可以一眼認出我不是叢意兒來?」
「因為,他愛的不是你。」叢克輝悲傷的說,「惜艾,哥哥是個男子,知道有些東西是絕對隱藏不了的,就如同你費盡心思假扮叢意兒,卻無法逃得過愛她的人的眼睛。姑且不論軒王爺是如何出色的人,能夠在大興王朝為所欲為,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就算是當今的皇上,也沒有這種權利!就只說他對叢意兒的感情,你就無法偽裝。」
「是嗎?」叢惜艾冷冷的說,「我們不是看到二太子也一樣很喜歡叢意兒嗎?為什麼他就沒有看出來我是假冒的?我和叢意兒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從小我們就認識,模仿她,對於我來說,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怪只怪我太小瞧軒王爺啦。」
「你模仿的只是以前的叢意兒,而非現在的叢意兒。」叢克輝輕聲說,「惜艾,如今的叢意兒變化太大了,你無法體會出她的魅力,任何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會葬送了你。軒王爺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說話的表情就洩露了你的真實身份不是叢意兒。你太卑微,表現的太奴才模樣,如果叢意兒在軒王爺面前真是如此模樣,你以為軒王爺會喜歡嗎?」
叢惜艾閉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想什麼問題,過了好一會,才輕聲說:「好啦,目前已經這樣,我要好好收拾一下,在眾人面前假扮叢意兒了,如果我們大家想要活下去,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世上暫時只有叢意兒,不再有叢惜艾,如果一切順利,或許我可以早些回到叢府,如果不順利,你們就要相信我已經不存在了。」
叢克輝輕歎了口氣,低聲說:「打住吧,不要再做任何和叢意兒有牽連的事情,軒王爺真不是一個可以和平共處的王爺。」
「我知道。」叢惜艾看著鏡中越來越陌生的模樣,真的很厭惡變成叢意兒的模樣。
看著司馬逸軒面色平靜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司馬溶沒有說話,他以為司馬逸軒不會來,正在想著要如何的把司馬逸軒請來,他需要司馬逸軒來主持這個儀式,令天下人都知道,他,司馬溶的太子妃,是叢王府的叢意兒,從此後,叢意兒將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皇叔,您來得可真是早,真給侄兒面子,可惜,意兒她此時身體不好,否則,侄兒到真希望可以好好的請皇叔喝上一杯。」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面色平靜,什麼也沒說。
司馬溶面帶微笑的繼續說:「侄兒希望可以請皇叔來為侄兒主持一個簡單的儀式,雖然因為意兒的身體不太好而不能舉行盛大的婚禮,但是,我還是希望皇叔可以替侄兒主持一個簡單的儀式,讓天下知道意兒的存在,如何?」
司馬逸軒眉毛輕輕一挑,微笑著說:「本王是你的長輩,自然是要用心替你主持。」
叢惜艾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眼神中全無表情,叢意兒,這個從不曾放在眼中的女子,此時竟然可以如此顛倒乾坤!她將要以叢意兒的身份出現在婚禮的儀式上,成為司馬溶的太子妃。這真是相當滑稽的事情,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如此卑微?
「惜艾,你,可好?」叢夫人輕聲問,似乎怕聲音大了,驚擾了叢惜艾,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情形,叢夫人的心絞痛難忍,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兒,如果當時——有些事,真的是毫無道理可講,她恨那個女人,所以恨那個女人的女兒,恨這個和她所恨的女子容顏相似的丫頭的一切,縱然這個可惡的丫頭體內流著她深愛的男子的血,也不能夠讓她可以忽略。
叢惜艾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輕聲說:「母親,我,很好,您不必擔心,這些事情女兒還應付得了。母親,叢意兒真的不是一個醜丫頭,為了裝扮成她,我不得不仔細的回想她的容顏細節,叢意兒,確實是個很有味道的女子,只是素日裡我們忽略了而已。她的母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夠讓你到此時仍然惱恨在心頭?」
叢夫人有些恍惚,半晌才慢慢的說:「那是一個為娘一輩子也不可能忘掉的女子。她是個讓人不能忘記的女子,不管你是恨她還是愛她,只要遇到她,這一生,她就永遠如影相隨。惜艾,我們現在放手吧,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或許現在還來得及。」
叢惜艾輕輕吐了口氣,無奈說:「母親,女兒不得不繼續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女兒若是此時放棄,會害了整個叢府,女兒不能讓叢府毀在女兒一人手中。」
司馬逸軒始終面帶微笑,似乎什麼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司馬溶眼睛看著,心裡頭疑惑重重,皇叔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卻並沒有任何的舉動。
皇上走了進來,皇后跟在身後,二人臉上帶著微笑,司馬溶要娶叢府的千金叢意兒為妻,這雖然不是皇上滿意的結果,但是,既然兒子致意如此,就答應他好了,何必為了一個女子惹得父子二人反目成仇。
「原來皇弟也在。」皇上笑著說。
司馬逸軒微笑著點了點頭,「今日是侄兒的大喜之日,我自然是要來討杯喜酒的,而且,司馬溶還希望我可以替他主持今天的儀式,我怎麼可以不出現呢。」
「是啊,孩兒確實希望可以由皇叔替孩兒主持今日的儀式,能夠和意兒結為連理,對孩兒來說,實在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所以,孩兒希望可以由一個眾人信服的人替孩兒主持一切。」司馬溶眼睛看著司馬逸軒,透著幾分冷漠。
皇上歎了口氣,說:「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惜艾不娶,非要娶一個蠻橫任性的叢意兒,不過,既然這是你的選擇,父王也左右不得,只要你開心就好。叢意兒呢,怎麼沒見她在?」
「她在後面更衣,因為這兩日一直不太舒服,所以體力有些不支,做事情會慢一些,請父王諒解。」司馬溶輕聲說。
皇上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