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易君顯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而對於各位大臣所奏報之事也不知其是否有聽進耳中。
所需奏報之事終於全部奏報完畢,而這沉悶的早朝也終於隨著那一聲『退朝』而結束了。易君顯撤下了支著頭的手,緩抬起了眼,看著就在朝堂下輕皺著眉的李上迓,緩緩地露出了一抹笑意。然而,這抹笑意在李上迓的眼裡,卻是意味深長。
旬兒,在他的手中。
不知為何,原本並不確定,原本只是猜測,然而,在與他對視之後,在看到他臉上的那抹笑意之後,他的心裡竟然有了答案。易君顯那緩露出的笑,彷彿是在告訴著他。你猜想得一點都沒有錯。
真是,可惡!
李上迓皺著眉,隨著那退去的文武百官一起走了出去。看來,他是真的有很必要去見見顯王了。
他為何要抓旬兒?難道他抓她,就是為了要見上他一面嗎?然而,這個想法沒等想完就被他否掉了。
這怎麼可能!他只怕是想要……
想到這兒,那曾經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他的臉兒也不自覺地紅了。
就在這時,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抬眼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通。
「李大人,王有請。」王通看了眼李上迓,又低下了頭。雙手抱拳於胸前,靜候著他的回話。
李上迓微沉了下眼,點了下頭。
「請王護衛帶路。」這一回他沒有再找任何理由。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必須去見易君顯。就算他未讓王通來找,他也定會去見他。不為其他,只為確定他是否當真抓走了旬兒。
……
〔怡然閣〕
易君顯看了看葉旬兒,露出了習慣性的笑容,然而這抹笑在葉旬兒眼中卻當真危險。她看著他,向後退了一步。然而卻已經退抵到了牆壁上。
「看到這屏風了嗎?」易君顯笑微微地問著她。見她點了下頭,才又開心地笑了出來。
「站在這個屏風後,不要出來。好嗎?」他湊近了她,而她又想向後退,然而卻已經是無路可退了。他取出了一條布帶,綁住了她的手和腳。將另一條布帶掩住了她的口。
看著她有些驚恐的眼,易君顯笑了笑,扶住了她的肩,將她按坐在了地上。
「若是你敢出一點兒的聲響,休怪朕無情。」說完輕點了下她的鼻尖,轉身出了屏風。
葉旬兒怔怔地看著他將屏風又向她的身前靠近了些。他想要做什麼?為何要將她帶到這怡然閣來?現在的她,腦海中只有一堆又一堆的為什麼!回想起來,初一入殿門,見著赤著上身的顯王時,已是讓她心下一驚。
然而,現在!她沒了心驚,卻多了一份不安。他讓她躲在這裡,到底想要做什麼?
動了動手腳,她輕歎了聲。她不能跑,也無處可跑。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等。等他來救她!是啊,他一定會救她的!她是如此的想著,然而!
不過一會兒,她聽到了那個她心底一顫的聲音。
「臣,李上迓。求見吾王。」
是上迓?她驚喜地睜大了眼睛,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擔心。
顯王知道上迓會來?而他也因此才有意將她困於此處的?他想讓她看到什麼?想到這兒,她的心底咯登一跳。
……
易君顯看了眼屏風,又看了眼緊關著的殿門。勾了下唇角,側躺在了床塌之上。
「進來。」他有氣無力的說著。就聽殿門輕輕地開了,而映入他眼簾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李上迓。
「吾王萬福。」李上迓上前幾步,緩跪於地。
「李大人請起。」易君顯半瞇著眼,坐起了身。而跪於地的李上迓卻並未起身。
易君顯挑了下眉,看著跪地不起的李上迓輕輕地笑了笑。
「李愛卿為何不起啊?」說完,他站起了身,走到了李上迓的面前。
「請王……」李上迓話只說了一半,卻又停住了。抬眼看著半瞇著眼,臉色微微蒼白的易君顯,他輕皺了下眉。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旬兒確被顯王抓了去。
「李大人今天是怎麼了?和朕說話都這般的吞吐?」易君顯說著文雅得不得了的音調,半挑著眉稍看著李上迓。看著他的臉上漸露出的驚訝。
是啊,自己還從未這般與他說過話。一直以來,他只當他是個孩子,難道不是嗎?想到這兒,他不由得笑了笑。
李上迓看著在他面前微露輕笑的易君顯,微微一愣。這樣的神情,與易王好像。
那舉手投足間的神情,那微微半挑的眉眼,突然間,他竟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顯王!那個頑劣成性的易君顯!
「李大人?怎麼了?朕的臉上有什麼嗎?」他有意的說著這樣的話。而在屏風後的葉旬兒聽著卻咬緊了唇。
上迓的確有些不對勁兒。千萬不要如哥哥所言那般!千萬不要!
而李上迓接下去所說的話,讓葉旬兒那一直懸著的心稍稍安穩了不少。
「請王,幫臣一個忙。」李上迓看著易君顯,緩開了口。
「哦?什麼忙?」易君顯仍在笑著,然而心底卻已知他要說的是什麼了。
「幫臣尋妻。」李上迓心知,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開口向他要人。所以,也只好如此了。
「尋妻?」易君顯聽後卻笑了起來。看著李上迓微皺地眉,才漸停了笑意。
「你的妻離家出走了嗎?」易君顯半蹲下了身子,看著李上迓那微微瞇起的眼。心底暗笑,只是這樣就要動怒了嗎?
「臣懷疑並非離家出走。而是……」說到而是時,他抬起了眼,看著易君顯那雙清透卻有些疲倦的眼。
「而是什麼?」易君顯輕閉了下眼,身子晃了一下。卻又仍強挺著睜開了眼,看向了他。
「你沒事吧?」話一出口,李上迓就後悔了。他又忘記了他是王!
易君顯愣了下,卻又笑了下。
「你在關心我嗎?」易君顯很是配合他。將那個硬生生的『朕』字去了下去,變成了『我』字。
他湊近了他,而李上迓卻避開了他的眼。
「我病了這麼久,你竟不聞不問?」他的音調有些變了,變得多了些許的委屈。
「我……」李上迓看著他那泛著蒼白的臉色,心底隱隱地痛了一下。是啊,他竟一味的告訴著自己,不可以再走近他。那只是他在搞的小技倆。想讓他再次——就範!
然而,卻不想。這一次他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似乎不輕。
「你什麼?」易君顯微噘了下嘴,靠在了他的身前。
而李上迓只是輕皺著眉,卻並沒有推開他。
「抱著我,好嗎?」易君顯半瞇著眼,靠在他的胸前。輕聲的央求著。
而此時屏風內的葉旬兒,卻已是淚痕滿面了。她怎麼也不願相信,與她相處六年之久的他,竟然會真的動心於一個男人,一個不屬凡人的男人。
而他的那一聲『好。』將她的心徹底的打碎了。
「李……」易君顯靠在他的懷裡,輕叫了聲他的名字。
「嗯?」李上迓就這樣的抱著他,心底那份煩亂卻竟然漸漸地平息了。
「其實,我沒有病的。」而他的這一句話,讓李上迓微微一愣,拉起了他的身子,看著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
又在騙他?李上迓看著他,卻在心底暗搖了下頭。不對。這副樣子的他,不像是裝的。
「生氣了嗎?」易君顯的眼眶有些紅了起來。
「沒有。」李上迓看著他好似隨時會昏倒的樣子,不覺得更加的擔心了起來。
「那就好。」易君顯輕輕地低喃著,又靠向了他。
「朝中,有人要反!」他靠近了他,低聲說出了這幾個字來。顯然是怕被別人聽了去。就算那屏風後的人是李上迓的妻,他也無法全然的放心。
「你說什麼?」李上迓一驚,聲音也提高了不少。然而,卻被易君顯用手輕點住了唇。
李上迓看著他輕搖了下頭,也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抱我上床。」他攬著他的脖子,清清楚楚地說著這幾個字。而李上迓看著他的眼,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反對。
他是有話,想要說吧?難道連這怡然閣也不再安全了嗎?
站起了身,他抱起了易君顯。向著那落著床幔的床前走了過去。
床塌上傳出了窸窣的解衣聲。隨後便是易君顯的聲音帶著微微地呻吟,透出了床幔。
「李!輕一些!好痛!」易君顯咬著牙,叫出了聲音。
「忍著點兒。」李上迓皺著眉,手指用力的按壓住了他背上的幾處穴位。
「很痛啊!」易君顯的額角滲出了汗。這李上迓怎麼還會這手?雖說很痛,但是,按過之後卻真的很舒服。
「一會兒就不痛了。」李上迓看著他額角滲出的汗,心下也有些不捨,然而,手上的力道卻沒有輕下分毫。
然而,此時的他又怎麼會知道,在那床塌旁的屏風後,就是他苦苦尋找的妻子。而她正在為他,掉著淚。
真的是這樣……
葉旬兒咬著唇,任眼淚一滴滴地掉落在了身上。
他竟然沒有拒絕他!他竟然當真抱他上了床!沒有一點兒的猶豫!
葉旬兒聽著他們的對話,唇已咬出了血,卻渾然未覺。
李上迓!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