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逸非凡睜著眼,看著眼前所有人眼中的驚愕神情。
發生了什麼事嗎?
然而,身體裡的那一股寒氣,卻幾乎凍僵了他。怎麼會這樣?
意識漸漸地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緩閉了一下眼,再次艱難地睜了開。
身體,不聽使喚?他看著那個與他越來越近的身影,看著那個人眼中的驚恐。這個人怎麼了?
他看著他拿著槍,顫顫抖抖地指著他。想要扣下扳機,然而,手卻一直在打著滑。
他很怕,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是妖月?那火紅的光是妖月?
它是何時出現的?為什麼自己會一點兒也不知道?
然而,看著眼前那雙睜越來越大的驚恐眼眸,他的心咯登一跳。
在做什麼?這是在做什麼?
殺人嗎?
然而,他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雙眼中映著的自己。看著那把血紅的妖月,沒有猶豫地直斬去了他的頭。而他,也被濺了一臉的血紅。
驚叫聲,屋子內混亂成了一團。然而,他的手卻沒有停下來。
那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張張滿是驚恐的眼,讓他自己都微微一愣!難道,他們都是這樣自動出現在他眼前的嗎?不是!不是的!
是他衝向的他們!以快得驚人的速度,衝向了這一張張的面孔!
「呵呵,好多的血哦。」那個女子的聲音,又迴響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是她!是她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嗎?
不可以再這樣!
然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被斬成了兩段。有的一劍未死,只是斷了手腳。
可是,卻仍無路可逃。
那張大了嘴,所發出的哀號聲,刺得他的腦子嗡嗡作響。
不要再這樣了!
「你在說什麼?不要再這樣了?」那女子的聲音迴響著。
「這不正是你所想要見到的嗎?」她的聲音清冷得如冰,直刺著他的心。
是的,在他的心底的確曾想過要這些人死。可是,並不是這樣的死法!
緊咬著牙,他抵抗著身體中已入了每一根神經的冰寒。
然而,他卻仍不受控制地在繼續著『她』想要做的事情。
「呵呵,好多的血哦。」她的聲音中帶著愉悅與享受。
她是魔鬼嗎?他此刻竟然感覺到了麻木。
該怎麼辦?
只是轉眼間,整個屋子被血染成了腥紅。
那仍在旋轉的風扇上,時不時的還甩著血滴。那盞昏黃色的吊燈,也染上了斑駁的陰影。
整個房間,詭異異常。
突然,他放緩了步子。轉過了身。
逸非凡微微一愣。『她』想要做什麼?
然而,映入眼簾的那個身影,竟然會是季銘秋!
『她』要做什麼?難道『她』要連秋哥也一起殺了嗎?
「呵,你猜對了哦。」腦海中的聲音笑得很輕盈。
然而,聽起來卻是如此的邪惡。
「不要怪我哦,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你是真的屬於我。」說完,她的聲音不再響起了。
然而,逸非凡卻感覺到了更加寒冷地氣息,游竄在體內。
會死的!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殺了秋哥的!
季銘秋看著站在他眼前,神情痛苦的逸非凡,愣了下。
那雙眼,真的是瑩青色的!
這是逸非凡嗎?
以這樣嗜血的方式殺著人。
這真的是他嗎?
然而,看著他在他眼前緩緩舉起了手中那抹血紅的時候,他瞇了下眼。
他要殺他?
看著他一直在顫著的手,他緊咬了下唇。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逃開的。以他那樣的速度,以他手中的那把詭異的劍。
他是沒有辦法逃開的!
只是,為什麼?
看著他,季銘秋輕笑了一聲。
他看著他那掙扎的眼。他想他明白了!他是身不由已吧。
在沒有任何選擇的情況下,能做的。怕也只有是,面對現實了吧。
「如果覺得痛苦。就動手吧。」
……
不可以。
逸非凡看著他那仍帶著輕笑的臉。聽著他口中說出的那句話。心底在翻起著痛楚。
『凡。男子漢不可以講怕字。』
『凡。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凡。我們是兄弟啊。』
曾經那一句句的話,清晰的迴響在腦海裡。
不可以的。
只有他,不可以的。
手臂上那刺著的鳳鳥在微微地閃著金光。
而他則緊咬著牙,拚力抵抗著體內那一股股的寒氣。
金光越閃越急,沿著鳳形快速的遊走著。
背後傳著刺痛,他不知道是怎麼了。但是,他知道他的身體已經有了感覺。
就在那劍要落下的那個瞬間。
他緊閉上了眼睛。
「不要!」那拚力的一聲吼,吼出了喉嚨。
體內急竄起了一股暖流。頂著那股冰寒之氣,急退而走。
……
季銘秋看著那已要落至頭頂的血紅之光,露出了笑來。
其實,這樣的死,也無妨吧?
這樣的劍,斬下去會是怎樣的滋味?
他竟不免真的有些好奇了。
呵,還真是好笑。
在已近眼前的那一瞬間,他閉起了眼。
小飛!你要好好活著!
……
『季……』
『季……』
夏紫軒看著口中說著夢話的莫小飛,輕歎了一聲氣。
他口中的那個季會是誰呢?應該會是個美麗的女子吧?否則,怎會讓他如此的掛懷?
想到這兒,她的心底竟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的酸楚。
不可以喜歡上他的!
她睜著瑩瑩的眼,看著眼前這個低垂著頭的男人。
怎樣才能救他出去呢?
看著他手腳上的鎖鏈。她緊咬了下唇。
冥皇……
只是想到他,她的心底就會打起寒顫。那個一直帶著鬼獅頭盔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冷得逼人的寒氣。
那鎖鏈的鑰匙,會在哪兒?
而就在這時,石門開了。
夏紫軒看著走進來的那個身影,愣了一愣。
是單如風?木堂堂主!
「單堂主。」夏紫軒迎了過去,抱拳站在了他的身旁。
「嗯。」單如風輕哼了一聲。而眼光卻未曾落在夏紫軒的身上。
他的眼,在看著他。看著那個被鎖在牆上連動都動不得的『逸非凡』的身上。
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感覺到可怕。
明明絕無生還的可能,他偏偏活生生地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明明絕無被騙的可能,他偏偏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而成了風傲!
那場大戰,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他可怕。
殺人不眨眼!在看過他之後,怕是無人敢輕易再用此詞了吧?
他走向了他,看著他低垂著的臉,那些細微的傷痕並未對他有絲毫的影響。
他真的想再看看那時的他,那時的他會讓他血液沸騰!
想會會那樣的神器,那傳說中的妖月!
……
季銘秋緩睜開了眼,看著就停在頭頂的那把血紅之劍。
那劍的光,時而耀眼時而低暗。發生了什麼嗎?
然而,就在他也無法確定的時候,那抹血紅,消散了,不見了。
抬眼看著站在面前的逸非凡,他微微地愣住了。
他低垂著的眼眸中,最初的瑩青之色在一點點的淡去。然而,所剩下的卻是游動著的金色。
「凡?」季銘秋看著緩緩合上了眼的逸非凡,輕喚了一聲。
直至看到他緩緩地倒向了他,他才忙撐起身體,抱住了他。
精疲力竭了嗎?
看著他緊皺著的眉眼,他就已經知道了。那時的他,有多麼的痛苦。
可是,那一劍,他終究還是沒有刺下去。
是為了他嗎?
想到這兒,他輕笑了一聲。忍著手臂上的槍傷,抱緊了他。
也許只有在此時,他才敢如此的擁抱著他吧?
只此一次,最後一次。
為了救贖自己那顆曾經被痛苦折磨著的心!
……
「秋哥。」逸非凡緊皺著眉,手握得緊了起來。
「秋哥!」逸非凡猛地睜開了眼。看著清清楚楚的天花板,愣了愣。
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嗎?
他怎麼會沒了印象?
秋哥人呢?不會是……
就在這時,門開了。
逸非凡轉過頭,看著站在門口,手臂上纏著紗布的季銘秋。
「凡。」季銘秋看著他那出了神的眼,輕喚了一聲。
逸非凡看著他,鬆下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沒事!
「身體好些了嗎?」季銘秋走到了他的床邊,看著他緩緩坐起了身子。
「已經沒事了。」逸非凡看了他一眼,又低垂下了頭。
「怎麼了?」季銘秋看著他有些不太對的神情,輕皺了一下眉。
「你、你不會覺得害怕嗎?」逸非凡緊咬著唇,鎖著眉。
他差一點!他差一點就殺了他!
真的不怕嗎?
「害怕?」季銘秋看著逸非凡緩緩看向他的眼,輕笑了下。移開了眼。
「為什麼要害怕啊?」他淡淡的說著。又回眼看了下他微微一愣的神情。
「我差點,就殺了你。」他緊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季銘秋抿起了唇,輕笑了一下。
「可是,也是你救了我啊。」他看著他,眼中閃過了一絲的堅定。
也許,在那一個瞬間,他真的有怕過。
他只怕,自己再也沒有命能見到他——莫小飛!
看著逸非凡那雙已經恢復了的眼眸,他長出了一口氣。
「凡。那副畫卷找到了。」季銘秋看著他睜得大了的眼,笑了。
他是真的,想要回去吧?
想要回到那個世界。
想要回到那個他捨了命也想要保護的人的身邊吧?
當他打開畫卷,看到了那幅畫像的時候。
他笑了。笑得有些苦,有些澀。
然而,卻也好似鬆下了一口氣一般。
他,愛上的竟也是個男人。
一個會讓人瞬間忘記呼吸的男人……
天意!真的是天意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