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惠芬老闆娘幾乎不用上廁所，是不是說明老闆您陽痿呀？」
——鋒芒初露
* * *
這是一家藥店。
除老闆、老闆娘之外，共有二男四女六個員工。
老闆三十多歲，名為曾向珠——諧音「真像豬」，頭髮早已謝頂，身材短小，大腹便便，肥得流油，還真是名副其實！
據說還有個弟弟叫曾向球——諧音真像球。真是佩服他們的父母，名字取得那是相當的有水平！
老闆娘柳惠芬，身材高挑，眼大膚白，是南方人裡難得的美人坯子，二十一歲。
單憑這種年齡及外貌組合，也留給眾人許多想像的空間。
坐診的醫生張家成，四十多歲，男性，四川人。
藥店經理黃小文，二十七歲，本地人，是老闆的朋友。一開始大家都擔心他是老闆的耳目，可後來發現任何一次八卦他都會加入，而且非常徹底，也就慢慢對他放下了戒心。
剩下的，便是樂眩眩、張娟、彭艷、林小雨等四個臉皮超厚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藥店營業員。
一月的下雨天，縱然是在南國之城S市，也仍然透著刺骨的寒冷。
樂眩眩坐在藥店裡，手捧著一杯剛倒過來的白開水取著暖，卻還是瑟瑟發抖。
因為怕員工把東西藏在口袋裡偷走，藥店老闆就訂做了渾身上下沒有口袋的工作服。五至九度的氣溫，還必須穿著秋天的工作服：短至膝蓋以上的一步裙，連夾層都沒有的薄外套——由此可見，這家藥店的老闆，真是小氣又變態！
但罵歸罵，樂眩眩又有什麼辦法？自己沒學歷沒專長，又能找到什麼更好的工作呢？
在S市旁這樣一個稍嫌偏僻的小鎮上，店裡的二男四女，平時沒事做的時候太多了，大把的閒暇時間，不用來八卦，還能怎樣？
這不，每天的例會又開始了！
今天的主題是：老闆跟老闆娘結婚近五年（沒辦結婚證，但擺了酒，此女算得上是還沒成年就被收入囊中的那類，據說小學畢業就被她如今的老公定下了），至今沒有生下一男半女，究竟是男方的問題，還是女方的問題？
「肯定是男方的問題！這本地的男人哪個不這樣，只要有兩個錢就在外面亂來，咱們老闆一定是在外面縱慾過度——不然也不會那麼早就謝頂了。」
說話者是店裡最潑辣的張娟，說話向來直來直往，口無遮攔。
「哈哈，你看起來對老闆挺瞭解的嘛！」黃小文一陣壞笑。
這個討厭的娘娘腔！不光繼承了本地人風流花心的特質，還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調戲同事的機會。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可這廝是兔子專吃窩邊草——同事們老是聽到關於他的香艷故事，等有機會再慢慢道來。
「我看未必。你們看老闆娘身體那麼差，每個月的那幾天都要打吊針，動不動就痛暈，一定是她身體太弱懷不了孕。」
這次開口的是彭艷，店裡最勤快又最能幹的同事，還是唯一的大學生。
「我比較支持前一種說法，這個老男人一定是腎虛嚴重，總是錯過了適合播種的時機。」
樂眩眩表面斯斯文，說出的卻是這樣一番話來，令店裡的二男三女呆了半晌，接著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
「眩眩！你真行！太一針見血了！」
……
坐在門口的醫生向眾人使使眼色： 「收聲！老闆到了！」
但已經太遲了，曾向珠曾大老闆已經挎著公文包，大踏步地進來了，後面跟著他的小媳婦柳惠芬。
曾老闆臉上帶著笑，看來心情不錯。大家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肯定是昨天晚上賭博贏錢了。
柳惠芬在老闆及他家人面前，是沒有多少地位的，但是一到了店裡，自然是要端起一些架來，以找回心理平衡。
「彭艷！給我倒杯水來！」高昂的頭如同女王，渾然不知她現在這副頤氣指使的模樣多麼惹人討厭！但她只敢對彭艷和林小雨呼來呵去，這兩個人的脾氣相對另兩個溫婉多了。
皺了皺眉，按捺住心裡的不快，一向大方得體的彭艷起身去給老闆娘倒水。
樂眩眩用來暖手的水，已然變冷，當著老闆老闆娘的面，更不可能倒掉，只好一口氣灌到肚子裡去了。
為了自己的耳朵不遭罪，就只好讓肚子遭下罪。
不然的話，老闆娘又會用她那尖細的聲音叨念半天：「你們也就六個人，一個月居然要喝一百塊錢的純淨水！喝的哪裡是水呀，是錢！」
趁老闆與經理結帳，樂眩眩趕緊跑了趟廁所。從早上到現在，因為天氣太冷，已經灌了好幾杯水下去了。
等樂眩眩兩分鐘後從洗手間出來，發現老闆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她心裡正暗自納悶，老闆已經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
「樂眩眩，是不是被你老公晚上搞太多了，怎麼老是上廁所啊！」
轟！所有的氣血都湧至頭頂，樂眩眩整個人都快氣冒煙了！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這是做老闆的該跟員工開的玩笑嗎？簡直是人渣！
整個藥店靜悄悄的，只有老闆、老闆娘和經理黃小文放肆誇張的笑。
不能示弱，不能就這麼吃癟，不能讓他們笑得這麼舒服！樂眩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好眼光掃過老闆娘苗條的身材，心中一動，反擊的話就已經說出了口：
「這樣說來，惠芬老闆娘幾乎不用上廁所，是不是說明老闆您陽痿呀？」
老闆娘尷尬地收住笑，黃小文臉都憋紅了，卻不敢再笑出一聲。整個藥店安靜極了，連顆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曾向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綠，一陣黑，居然什麼也沒說的沉默了。
過了幾分鐘，結完帳，收了錢，他帶上老闆娘開著他那輛丑不啦嘰的新車，灰溜溜地走了。
整個藥店爆發出一陣猛烈地歡呼，幾個女孩子紛紛走上前：
「眩眩！你太棒了！你說得真是太絕了！」
「眩眩，我太崇拜你了！以後他再不敢跟我們開過份的玩笑了！」
「眩眩，你真是女中豪傑！」
「今天才發現你這丫頭，嘴不是一般地毒辣！」連牆頭草黃小文，也跑過來說了兩句，全然忘了剛才就是他自己打的小報告，說樂眩眩上班時間是老上廁所。
只有年紀較大的張家成，坐在一邊悶笑，沒有答話。
樂眩眩氣乎乎地說：「不踩到他的痛處！還真以為我好欺負！他奶奶的！說的是什麼話嘛！什麼我老公？周林還在考察階段，連我男朋友都算不上，居然被這個豬頭說得這麼不堪入耳！他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過著種馬一樣生活！
一直到下班，樂眩眩才勉強忘記剛才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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