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繼父家,見媽媽雙眼紅腫,木然地半躺在沙發上,旁邊放著氧袋。繼父在一邊歎息著,給她拍著背,柔聲勸解。
冷雲歌挨著媽媽坐下,心亂如麻,許久,才說出一句:「對不起,媽媽。」李珊聽後,剛停止的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電話響了,繼父接過來:「喂,哦,找她?沒那個必要吧,給你們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公安局怎麼說不關我們事,別在打電話來騷擾!都說了,沒那個必要!」繼父音量越來越高,「啪」地掛斷了電話,氣憤地說:「那些記者怎麼那麼無聊!」
冷雲歌站起來,過去拔出了電話線頭,又把毛巾去用熱水搓了,出來給媽媽擦了臉,說:「媽媽,現在感覺怎樣,還是去醫院檢查下?」李珊依舊不看兒子,恨聲說:「去讓別人看笑話嗎?」冷雲歌沉默一會,說:「你不願去醫院,那就先喝點湯吧,別去想那些了。」繼父說:「我去把湯再熱一下。」
李珊終於轉過頭來,將紅紅的眼睛望著冷雲歌,說:「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那次去找她談話後,她會那麼受刺激,為什麼一直不願意發誓。以前還以為她善良,是可憐她媽媽的遭遇,還讓我感到內疚,其實不是,是她殺了人,心虛!」李珊說著,喘息了幾口,坐直身子:「那年,我在裡山縣醫院第一次看到她時,心裡那麼同情她,可憐她,覺得車仁娜是世界上最不要臉,最歹毒的女人,可是,大家都錯了,都受騙了,她才是世界上最歹毒的人!才12歲,一丁點大的姑娘,就做得出那樣令人髮指的事情出來,不是天生心腸歹毒,是什麼?還妄想做我兒媳婦,簡直沒天理了!該讓天打雷劈!」聲音漸高,手臂揮動,心口又是一痛,說不下去了,倒在沙發上,眼淚不住湧出來。
冷雲歌不敢接話,也根本沒話可說,只幫媽媽拍著背,擦著淚。
繼父端著雞湯出來了,冷雲歌接過湯碗,舀起一匙吹了吹,給媽媽喂,李珊轉過頭去不喝。
繼父又勸解一會,說:「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又還沒結論,你說你,先把自己弄的成個病人了,讓人閒談。」李珊打斷他:「你認為現在沒人閒談?以前還只是在背後說說,報紙上評論,現在誰都可以在網上寫,說黑說白,只要人家高興!」轉過臉來對著兒子,痛心地說:「網上都直接寫你的單位名字了,看你還想在官場上混?你的前途,已經讓她給毀了,明白不?」李珊這一刻,只恨不得將巫離撕成碎片。
冷雲歌的心,窒息般難受。他不敢為巫離辯解,也沒為她辯解的理由。突然想起那次分手時她說過的話:「如果,聽到別人說我壞話,請不要為我分辨,因為我本來就不好。」或許那時,她就有了自首的打算?難道,她真是兇手?
「那麼多好姑娘你看不上,千挑萬選的,最後選了個殺父仇人。雲歌,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父母的?你爸爸當年不成器,還以為你總會受到點教訓,哪曉得,你比你爸爸還不爭氣!天啊,冷如海,你到底和我有啥仇,死了這麼多年還要來折磨我,生的兒子也來折磨我,是不是我上輩子造了孽……」手拍著胸膛,終於心口痛得說不下去,嘴唇開始發紫。
為什麼,她的命這麼苦?十三年前的悲痛和屈辱,要在十三年後再次讓她品嚐?不爭氣的父子,心腸歹毒的母女,就算他們幾個是前世的仇人,可關她什麼事,要讓她來受折磨?!
冷雲歌慌忙放下湯碗,繼父取出藥丸塞到李珊嘴裡,讓她含著,取出吸頭塞進李珊鼻孔,擰開氧袋。一會,李珊面色漸漸好轉。
邱斌不住輕拍著李珊的背,說:「不要激動,現在啥也不要去想,你這人怎麼不聽勸?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就一味責怪雲歌,雲歌的心裡難道好受啊?現在最難受的就是他了,你冷靜點行不?」
冷雲歌強忍難過,一遍遍低聲說:「媽媽,對不起。」說到後來,聲音有些哽咽了,但不想在繼父面前失態,扭過臉去。
他不能掉淚,他是男人,男兒有淚不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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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兩天,感謝容容的紅包,感謝大家的關心。匆忙碼了一章,發現錯別字請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