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冷雲歌來到城南醫院找到鄭歡,說:「能讓我看看她留給你的信嗎?」
「可以,在這裡。」鄭歡將信遞給冷雲歌。
信箋紙打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上面,是熟悉娟秀的字跡:
歡歡:
原諒我,不辭而別了,不要問我原因,不想影響你的情緒,你是善良的,也是快樂的,希望你永遠保持這份快樂。
曾經對你說過很多次,我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曾經也很不甘心,也努力抗爭過,但是,事實證明了,人的命運天注定,我不想再掙扎。我,累了。
銀行的帳我還清了,請帶我向你爸爸媽媽說聲謝謝,對科室同事們說聲謝謝,感謝他們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沒什麼留給你的,兩箱書籍,還有兩套嬰兒服裝,專門買來留給你以後的寶寶。我在醫院裡還有一個月的工資沒領,請到時去領,給未來的寶寶買點東西。
請不要在雲歌面前提起我,等他結婚時,請代我去祝福他,以你的名義。
可能以後不會聯繫你,但我會在某個地方,默默祝福你。
別了,朋友。
巫離於2004年2月3日
「冷庭長,那些書,是巫離的寶貝,我看還是你搬回家去吧,巫離說過你很喜歡看書,反正我很少看。」鄭歡見冷雲歌一直背對她看信,終於忍不住說。
冷雲歌轉過身來,眼眶紅紅的:「好。」
到了值班室,打開那兩箱書籍,除了專業書籍外,全是小說,哲學,宗教,巫術,心理學……冷雲歌大概翻了翻,然後重新捆上繩子,告別鄭歡,提著到了電梯。
「如果有她的消息,請立即通知我。」冷雲歌再次交代鄭歡,鄭歡點頭:「肯定會,你放心吧。」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開紙箱裡的書,一本本翻著,心中越更難受。
這麼多年來,這些書籍,是她唯一的安慰了吧?因為自己,她連這唯一的安慰都拋棄了,一個人奔赴他鄉,忍受寒冷和孤獨。
或許此時的她,正忍受著貧寒,和世人的白眼,到處找工作,找住宿,正躲在某個角落裡,悲傷地哭泣。
是自己的錯嗎?如果,兩人不曾相遇,仍像從前一樣,把她放到心中的某個角落思念她,祝福她,就不會讓她承受這份痛苦。
是自己的錯,全是自己的錯。冷雲歌蹲在地上,痛悔交集。
第二天,冷雲歌要上班了,還好並不忙,抽個空給魏明剛打了電話,瞭解車仁娜的情況,魏明剛說:「唉,別提了,這段時間情緒相當不穩,不是哭著鬧著要出去,就是坐著不說一句話,像個木偶一樣發呆。我懷疑那個巫離,可能就是她女兒巫沙沙,不過問她,她否認了,說不認識,真是奇怪。」
冷雲歌下午趕到了西山監獄,在魏明剛的安排下見到了車仁娜。
車仁娜還是那麼冷漠,見到冷雲歌有微微的詫異,因為她做手術時,冷雲歌在醫院出現過幾次,知道他是市法院的領導,當時她以為是想調查當年那案子的情況。
魏明剛說:「這是巫離的朋友,你說不認識她是吧?如果真有什麼事,別隱瞞。」車仁娜倏地盯住了冷雲歌,問:「你們,是朋友?」冷雲歌點頭:「我知道她前幾天來看望過你,聽說你這幾天老是想逃跑,能說說原因嗎?」
車仁娜猶豫了會,問:「這些年,她生活好嗎?她,結婚了沒有?」
冷雲歌心中一痛:「生活得不好,很清苦,貸款讀書,工作這麼多年才還清。還沒結婚。」
車仁娜動了動嘴唇,眼中滑過一絲悲傷的神色,垂下了眼瞼。
「說說你這些天為什麼老想逃跑?為什麼不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日出去重新做人?」魏明剛時刻不忘本職工作。
車仁娜沉默著,不再說話。
魏明剛又聲色俱厲地說了一番政策,監獄規定,以及對犯人的福利,車仁娜依舊不言語,只沉默地坐著。
魏明剛說累了,讓獄警將車仁娜送回監獄,車仁娜忽然撲通一聲,朝冷雲歌跪了下去:「冷庭長,讓她來見我行不?就一次,求你,求求你。」
「她失蹤了,工作辭職了,我也不知她去哪裡了。」冷雲歌很想說:全都是你害的!但拚命忍住了。
車仁娜呆了呆,讓獄警扯著站起來走了兩步,回身大叫:「去找她!求你一定要找到她,她可能會出事!冷庭長,我求你了,求你……」聲音越來越遠,淒慘而執著。
「那個巫離,和你熟悉嗎?她是不是車仁娜的女兒?」魏明剛疑惑地問。
冷雲歌沉默半響,說:「謝謝你幫忙,我走了。」轉身大步走出門去,留下魏明剛和那獄警,站那裡面面相覷,發了半天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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