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鑫聽扎羅幾個護衛說起哲瓦這幾天的言行,十分生氣,對任翠說:「你要好好管管哲瓦,他念念不忘那個阿離,如果還和她糾纏不清,會給他帶來災禍的。」任翠歎氣:「剛還在跟我說,要去接阿離來玩幾天呢,先哄著吧。娃麼,過兩天就忘了。不過阿離我到是真喜歡,就是不清楚她家裡的狀況,心中沒底。」
任翠哄著哲瓦,說洪捕頭要追捕她,要保護她就不能接她來。哲瓦安靜了幾天,就又開始偷偷跑上山去,不過幾次都讓家丁半勸半拖著弄回來了。每次回來,都要受到隆鑫的責罵,不過後來次數多了,也有些無可奈何,說:「哲瓦,阿離在你身上施了法術,讓你著魔了嗎?怎麼就老是記掛著她呢?沒事就給我好好練習騎馬射箭!」哲瓦哭喪著臉不答。
又過了幾天,忽然接到知州府公文:田子鍵已被撤去知縣職位,任命隆鑫土司兼任知縣,接管縣衙,並派來主簿楊思祿協助處理公文,即日上任。同時,命隆鑫全力緝拿兇犯阿離,限期三個月將兇犯送交知州府。
隆鑫接到公文,半天做聲不得。英山,昆站,田信,一幫人站在旁邊,見隆鑫陰沉著臉,都不敢說話。
楊思祿來以前就知道土石的情況,小心翼翼地寒暄了陣,隆鑫讓人安排他住進以前的縣衙,楊思祿說了幾句感激之類的套話,送了點禮給隆鑫,告辭離去了。
等只剩下土司府的人時,隆鑫才一拍桌子:「這個新任知州簡直是隻老狐狸!」田信忙附和著說:「就是!他知道他們的人來土石抓不到阿離,又不能拿老爺怎樣,就把這個燙山芋扔給老爺,讓你和壽山人起衝突,這真是一箭雙鵰!」隆鑫想起一切的根源,都是田信綁架阿離引起的,不禁狠狠瞪了田信一眼,田信心虛地低下頭。
英山說:「就拖!一直拖!他知州又能拿老爺怎樣。」隆鑫歎氣:「除了拖,也沒別的辦法了。不過,我要把這消息傳給農強,讓他心中有數。」昆站說:「對!至少要讓他知道,老爺為了維護阿離,承當了這麼大的罪責。」
隆鑫派人送信給農強,沒想到農強居然回答:「壽山人中沒阿離這個人,也不認識阿離。」
隆鑫搞不懂農強什麼意思,猜想是為了撇清,但想他既然知道了目前的形勢,應該不會讓阿離輕易出山的,所以也就樂得做個樣子,照知州府的意思,到處張榜貼文,說某女強盜黎某,生性凶殘歹毒,殺人無數,千變萬化,有時裝成個老太婆,有時裝成個小女娃,是個法力高深的女巫,要大家協助土司府捉拿犯人。有提供蹤跡者,賞銀千兩。提供首級者,賞銀三千兩。活捉送交土司府,則賞銀五千兩。
城中居民看後議論紛紛:「這個黎某什麼樣子啊,沒聽說過。」有知情人提醒說:「大家別管,知州府要抓的人,土司大人拿了朝廷的俸祿,順著朝廷做個樣子的。」
那楊主簿看見榜上把阿離的名字改成黎某,知道是做樣子的,還是包庇著阿離。但他知道,要想在土石安身保命,就只能裝糊塗。所以,兩個月過去了,阿離蹤影全無,楊主簿照著土司大人的意思,寫了幾次文書上報,說土司府正損兵折將,全力捉拿人犯。
哲瓦這兩個月分外無聊,見不到阿離,又沒田勝可以打架,除了和小虎一起騎馬射箭,沒別的事做。無聊的夜晚,依然會拿著竹管吹著,唱著阿離教的歌,望著壽山的方向發呆。
任翠見兒子悶悶不樂,對隆鑫說:「老爺,要不讓哲瓦上壽山去找阿離玩幾天吧。」隆鑫說:「我看你也跟著哲瓦瘋了,別提那個阿離了。」
英山見老爺煩惱,說:「前幾天師哥來信,讓我幫他找個資質好的徒弟,要不老爺讓少爺去跟著我師哥練幾年武,師哥的本領比我強太多。」隆鑫問:「就是那個劉春?」「是的。」
隆鑫沉吟半響,劉春的本領,英山不只一次說過,但天馬山隔這裡一個月的路程,他就這一個兒子,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看到?但是,兒子大了,苗家的漢子應該學點本事才對,讓他去歷練一下也好,說不定這一去,就把阿離給忘了。
任翠聽說要把哲瓦送到天馬山,眼淚立即流下來:「那麼遠,我們要想兒子了怎麼辦?要有個病痛,想見兒子最後一面怎麼辦?」隆鑫說:「你別說了,我主意定了,以前就是太寵他了,男子漢該出去歷練歷練。」任翠見老爺鐵了心,眼淚越發止不住往下流。
三天後,哲瓦被扎羅龍懷四個護衛送走了,任翠直送了半里地,哽咽著說不出話。哲瓦說:「娘別哭,我去跟劉師傅學好了本事就回來。如果阿離來了,告訴她,我會很快回來,讓她等我。」任翠哭泣著點頭。
小虎看著少爺的馬車消失在官道,也哭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