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你應該知道,除了你,我還是可以得到我想到的答案的。」嚴夕涵清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空裡,緩緩地響起。
玉舒無奈地笑了笑,他從不知道,素來清冷淡雅的嚴夕涵,居然也會如此的頑固和堅持。「好,那我們去亭子裡坐下,我慢慢地告訴你。」他指著前面的亭子,提議道。
嚴夕涵想了想,雖然她很想知道這些事情,但她卻也擔心五兒。如果五兒回來後,看不到自己,她應該會很著急吧。
看出了嚴夕涵的猶豫,玉舒淡淡地一笑。「去和五兒說一聲。」他微轉過頭,對著不知名的方向說道。
對於他奇怪的舉動,嚴夕涵卻沒有一點的驚訝。像玉舒這樣身份的人,身邊自然都是會有人跟著的。只是,不讓你看見罷了。
「我們過去吧。」玉舒溫柔地扶著嚴夕涵,慢慢地走向亭子。
亭子臨水而建,因此,月光下,清澈的湖水緩緩地蕩漾著,將溫潤的月華慢慢地分裂,然後又重聚。
兩人相對坐下後,玉舒溫和地問道:「對於墨,你還記著什麼嗎?」
「忘記了。只是在夢中的時候,隱約地看見過一個白色的身影。那個,是墨嗎?」嚴夕涵雖然是用了問句。但的語氣卻又是肯定的。在她的意識裡,經常在她夢中出現的白衣男子,就是墨。而她也明白,自己和墨的關係,應該是非同尋常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這麼堅決地要求玉舒告訴她一切。
「墨他一向都喜歡穿白衣。從我見到他的那天起,我就從未見過他穿其他顏色的衣衫。」玉舒有些感慨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溫潤的語氣裡有著很深的情感。「第一次見到他,是十一歲那年。當時的他,清雅絕倫,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那白衣勝雪般的飄逸,是我永生難忘的。」
「你們是兄弟?」嚴夕涵有些迷惑,又有些肯定的問道。
「嗯,這個他應該和你說過的。我們的母親是一對姐妹。所以,我和他也算是親兄弟的。」玉舒淡淡地述說著,眉宇間的溫潤,仿若美玉般的光滑與聖潔。
「那我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你和他……天賜佳偶!」
嚴夕涵一怔,這本就是意料中的答案,卻依然讓她震驚了一下。「那他是不是……」有些艱難地,她像玉舒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夕涵,一天沒有找到,我就一天不會放棄。我總覺得,他不會就這樣離開我們。或許,或許,他還好好的活著。」
玉舒話裡的悲意,讓嚴夕涵的心一疼。雖然玉舒告訴了她和墨之間的關係。可她的腦子裡卻還是一片的空白。僅有的,也只是一個白色的身影而已。究竟,墨長的如何?他的性情又如何?而他究竟又出了什麼事!
難道,是解咒?
想起五兒說的話,嚴夕涵不由的想到了這個。「玉舒,墨是不是因為解咒才出事的?」
「你想起來了?」玉舒驚訝地問道,
「沒有。是五兒之前告訴我的。她說我會昏迷是因為解咒的緣故。是這樣的嗎?那墨是不是因為在解咒的時候,出現了失誤,才會……」
「不是這樣的!」玉舒打斷了她的話,生怕嚴夕涵再這麼想下去,會責怪她自己。「解咒並沒有出現問題。是有人派了殺手來殺我們。」
「殺我們?」
「不錯,墨也是因為如此而墜崖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玉舒的神情變得陰鬱而可怕。強烈的恨意在他的眸子裡翻騰。
而嚴夕涵卻完全不曾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墜崖』上面。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黑暗中,月華般聖潔的袍子在空氣中獵獵作響,如墨般的長髮,飄逸地在空氣中亂舞。以及,那哀傷的能讓天地萬物都為之動容的眼眸。
心,猛烈的一抽,再緊緊地縮緊。
劇烈的疼痛,讓嚴夕涵不由地伸出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月光下,她蒼白的臉,絕美而哀傷。
「夕涵!」玉舒慌張地走到她的身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不要再想了。如果記不起,那就放下吧。夕涵,不要讓自己痛苦。你這樣,為讓我們都心疼的。」
嚴夕涵躲在玉舒的懷裡,淡淡的清雅香味在她的鼻尖繚繞。驀然的,她的眼眶變得酸澀。強壓在心底的痛楚,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克制地哭了起來。
玉舒愛憐地輕撫著她的背,低低的哭泣聲,讓他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這個讓他傾心相戀的女人。此刻卻像是一個孩子般地躲著自己的懷裡哭泣。而她哭泣的原因,卻是為了另一個男子。
他突然想到,如果墜崖的是自己,那麼,嚴夕涵是否也會這般的難過?自嘲地搖了搖頭,玉舒將思緒拉了回來。
「玉舒,謝謝你!」許久,嚴夕涵才從玉舒的懷裡退出,低低地說道。
玉舒有些落寞地看著自己的懷抱,清淺地一笑。「你也累了,我們回去吧。」
「嗯,我想五兒她也……」話未說完,嚴夕涵的目光突然轉向了另一邊的樹叢裡。
而同時,玉舒的目光也落在了那裡。
「有人。」嚴夕涵低低地說道。她雖然喪失了武功,但靈敏度卻還是存在的。
「無妨!是剛來的。」
「是太后的人吧。」嚴夕涵站起身,幽幽地說道:「你們和她,有些怨仇吧。」
玉舒笑了笑,只是笑容裡滿是蒼涼與傷情。「何止是怨仇。應該說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搖搖頭,他安慰地牽過嚴夕涵的手,目光認真地看著她。「你不用擔心。在這宮裡,我定保你安全!」
「我相信你。」嚴夕涵點頭說道:「只是,想對付太后。你們應該需要一個充足的理由。所謂,百善孝為先。一定不能讓天下的百姓起疑,否則,朔衍會惹來罵名的。」
她的話,讓玉舒的眼睛一亮。「夕涵,你果然與眾不同。」
「我們回去吧,夜深了!」嚴夕涵仰頭看了一下天空中的月牙,語氣蕭索地說了一句後,便邁步離開亭子。
玉舒輕歎了一口氣,回首望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水面,然後,尾隨著嚴夕涵出走亭子。雖然他表面是一臉的平靜。但他的心裡,卻已經想到了一個完全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