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他……」嚴夕涵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這個溫潤如玉般美好的男子,居然也深受毒害。怪不得,那日在王府時,他的神情是那麼的傷感。
「所以,涵兒,你不要怪玉舒,他從來都不是壞人的。」淡淡地一笑後,墨的臉上出現了憂傷的表情。「當年若不是青姨,我也不會活下來。而玉舒他也不會受那麼多的苦。涵兒,你可能不知道,宮裡的人,是多麼的可怕。」
話說到最後,他的語音變得隱隱地有些顫抖。嚴夕涵的心一疼。為墨,也為玉舒。宮廷之中的生活,嚴夕涵雖然沒有經受過,但她卻也明白,那是一個吃人的地方。一個孩子,一個失去母親保護的孩子。得受多少的苦,才能成長。
可那日,玉舒卻只是應了一句『倒也還好』,那淡淡的神情裡,包含著,是怎麼樣痛楚回憶。
心驀然一痛,那個清雅脫俗的男子,那個眉宇間始終帶著如玉般光芒的男子,那個總是笑的風輕雲淡的男子。究竟,在心裡壓抑著多少的痛楚,才能笑的那麼的淡雅,與溫潤。
玉舒……
微微閉眼,嚴夕涵將眸中的輕霧,狠狠地逼退。「墨,我怎麼會怪他呢。無論他是靜淵王也好,是暗夜宮宮主也罷。他始終都是玉舒。始終都是那個如山間美玉般溫潤美好的玉舒。」
聽到她這麼說,墨的心裡一鬆。無論他和玉舒如何的糾結與誤會,但他們始終都是兄弟。「涵兒,白琥的事情……」
「霖楓的事,就此打住吧。既然他並未做過什麼壞事。那麼就算了吧。」嚴夕涵淡笑著說道,突然,她的眉頭一緊,神色變得凝重。「墨,既然林子檸並不需要什麼草藥。但為什麼,霖楓卻說他有。而且,那天他來的也有些湊巧。我才剛回到嚴府,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呢?」
直到現在,嚴夕涵才明白了當日她為什麼會覺得有些不對勁。原因,就是在這裡。而且,黃綜的到來,似乎也有些蹊蹺。如果說是為了送金牌給自己,那這時間似乎巧了一點。他才剛走,嚴霖楓便來了。難道,當時他們就……
「涵兒,你不要想多了。」墨出聲打斷了嚴夕涵的思緒。
嚴夕涵卻搖了搖頭,將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墨,不是我想多了,是真的不對勁。林子檸會中毒,是不是和暗夜宮有關係?霖楓給他吃的藥,是不是有問題的?墨,你一定要告訴我,這事,我必須要弄清楚。」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墨,眼裡的堅決讓墨明白,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要告訴她的。有些無奈的,亦有些寵溺的,墨親暱地伸手撫過嚴夕涵的髮絲。
他的涵兒,有時總是那麼的固執。
「涵兒,暗夜宮裡面的事情,很複雜。有些時候,玉舒他也只能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但是,涵兒,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並沒有想殺林子檸。白琥的藥,也並沒有什麼問題。」墨以同樣堅定的目光看著嚴夕涵。「雖然,我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卻相信玉舒做任何事,都是有他的緣由的。」
墨的話並不能讓嚴夕涵完全的信服。但他這麼堅定的語氣,以及玉舒那溫潤的笑容,卻讓她不得不去相信。或許,在下意識裡,她也希望,這一切和暗夜宮,和玉舒沒有一點的關係。
「好,我相信。」
「謝謝你,涵兒。」墨輕笑著,然後,微微紅起了臉。「涵兒,你知道老先生和我說了什麼嗎?」
「咦?說了什麼?」嚴夕涵好奇地問道。這事她本就想問墨的,可是一連串的事情,讓她又給忘記了。如今墨自己提起,到也是省了她一番心了。
墨躲開嚴夕涵的目光,小聲的說道:「老先生說,解咒時,我們必須……」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墨,你在說什麼啊,根本就聽不清楚。」
「老先生說……」墨悄悄地看了一眼嚴夕涵,別彆扭扭地繼續說下去:「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必須要,坦誠相對。」
坦誠相對?
……
嚴夕涵只覺得自己的氣血一下子就往腦袋上衝,俏麗的臉上頓時變得一片的火紅。「這個,慧德大師他,沒有說。」
「可能是因為,慧德大師是出家人。不方便說。」
嚴夕涵心不在焉地『恩』了一聲後,沒有再說什麼。她的所有心思都到了『坦誠相對』上面。一想到過兩日後,兩個人就要如此,她的心跳就急速的加快。
而墨自然也是心神不寧,或者說,從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心就沒有安寧過。只有一想到,解咒時,他和嚴夕涵會坦誠相對。這整個身上的血液就像是沸騰了一半,快速地流動著。那種強烈的慾望,幾乎要把他的理智給壓垮掉。若不是他從小生活在神閻谷,六根清靜,只怕這個時候,他早就氣血身亡了。
心思各異的兩個人,各顧各地想著心裡的事情。一時間,這房間內變得一片的寂靜。好不容易,嚴夕涵回過了神,卻在看到墨滿臉通紅的模樣時,又差點迷了心智。
果然是個禍水啊!
嚴夕涵忍不住在心裡暗歎了一聲後。才正了正神情,說道:「慧德大師說,在解咒的時候,必須不能被打擾。所以,我們應該先找一個清靜的地方,避免別人的打擾。」
「這個老先生有提到過。」墨穩住心神,輕輕地說道。
「什麼地方?」
「天風谷!」
「天風谷?」那不是當日自己與玉舒他們一同去看六月雪的地方嗎?不過,這倒也是個不錯的地方。若他們在谷底解咒,這樣倒也方便了許多。畢竟,晝時他們兩個……
「我也覺得可以。除了這個谷底,其他的都是面臨懸崖。想必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嚴夕涵點點頭,說道:「這個倒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為我們警戒。」如此一來,便是有什麼人來,也不必擔憂了。
還有兩日,便可解了墨的咒了。
想到此,嚴夕涵的心也放鬆了不少。她拿過編織了一半的紅繩,放到墨的前面:「幫我拿一下。」
「好。」墨拉住紅繩的一頭,目光柔和地看著嚴夕涵低頭專注的模樣。
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