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衍的神色一緊,正準備問卓文昊時,門口卻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兩人具是一驚。相視一眼後,便都轉頭看向了緊閉的房門口。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一雙淡黃色的繡花鞋,出現了朔衍與卓文昊的面前。
朔衍的神色一鬆,轉回頭,繼續喝酒吃菜。而,卓文昊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開門進來的女子。小巧的瓜子臉上,帶著一抹嬌俏的笑容。黑亮的眼睛裡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她的到來,為這個略顯沉重的空間裡,帶來了一絲清新的活力。
「咦?你怎麼也在這呢?」凝兒指著卓文昊好奇問道。這也實在不能怪她大驚小怪,剛在玉行裡碰到嚴夕涵和墨,結果在這裡,卻又看到了卓文昊。這般的巧合,如何讓她不驚訝呢。
「這你就要問朔衍了。」卓文昊笑著指向了一旁的朔衍。
「啊?你居然叫我皇兄名諱?」凝兒大聲地呼喊了起來,她的那雙大眼睛裡,也充滿著震驚的光芒。那模樣,只差沒衝到卓文昊面前,抓著他讓他再說一遍了。
「凝兒。」朔衍低低地換了一聲。
眉頭一揚,凝兒很聽話地坐到了朔衍的旁邊。「皇兄,我們,什麼時候回宮?」
朔衍瞟了她一眼,「怎麼,你想回宮?」
「當然不是了!」凝兒很利索地回答了一句。「外面這麼好玩,我才不要回去呢。宮裡死氣沉沉的,而且規矩還多的要命。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我都快要煩死了。真不明白那些女人,幹嘛非要拼了命的往宮裡擠。難道,她們不知道這宮裡的生活都不是人過的嗎?」
「她們當然知道。」卓文昊笑著接了下去。「不過,你想啊。你有這個一個俊美非凡,風流倜儻的皇兄,那些閨閣千金們,又怎麼能擋的住誘惑呢!」
「誒,也對哦!」她仔細地看了看朔衍後,很認真地點點頭。
朔衍向卓文昊投去一個警告地眼神後,對著凝兒說道。「你都說說,這一上午的,你都去哪裡了?」
「皇兄,我去了很多地方哦!嗯,我想想。唔,我先去了一個賣包子的店,那裡賣的包子還真好吃呢。對了,皇兄,我本來想給你買一個的。可是,我又給忘記了。等下次再去的時候,我一定給你買。真的很好吃的。」凝兒拉著朔衍的手,獻媚地說道。
朔衍搖搖頭,不去理會她的話,繼續問道:「然後,你又去了哪裡。」
「然後,然後我就去了集市啊。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圍觀,所以一時好奇就轉了進去。噥,他也在場的。」她指著卓文昊,笑著說道:「皇兄,他這個很壞的。在哪裡還欺負了涵姐姐呢?」
「涵姐姐?」朔衍疑惑地看向卓文昊,不明怎麼突然多出了一個涵姐姐。也不明白,這卓文昊怎麼會去欺負一個弱女子。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後者,則是無辜地搖搖頭,表示事情並不是如凝兒所說的那般。
「是啊 ,她是我剛剛在玉行認識的朋友。而且,她還很厲害呢。」凝兒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朔衍。「皇兄,你看,就是這張紙,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就能猜出你心裡所想的圖案。」
卓文昊點點頭,狹長的桃花眼裡,帶著一絲興味的笑意。「這就是我剛才和你提到過的。」
「哦?就是這張圖?」朔衍仔細地看了看後,並沒有發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於是,便又問道。「凝兒,你說說,這是怎麼算的?」剛才卓文昊雖然也有講過,但實際上他卻並未在聽。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嚴夕涵與那名白衣男子的身上。
「首先你要選一個數字,嗯,這個是隨便選的,但一定要是兩位數的。也就是說,從10~99之間任意選擇一個數,把這個數的十位與個位相加,再把……再把,你選的數減去這個和。然後,你再從這張圖表中找出與最後得出的數所相應的圖形,你把這個圖形牢記心中。到時,我就會知道你心裡想的是哪一個圖案。」凝兒斷斷續續地將規則講完,很多地方還是卓文昊在一旁提醒著,她才不至於出錯。
「這樣啊……」朔衍在心裡想了想後,把紙還給凝兒:「好了,你說吧,我心裡想著的,是哪個圖!」
「啊?」凝兒的小臉上出現了震驚的表情。她本來是想拿這個圖回來說趣事兒的。而剛才的那番話,不過也是學著那老先生說的。誰知道,朔衍居然叫她說出答案,也難怪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
「怎麼?你不是說你知道答案的麼?」朔衍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
「可是我……」
「你若真猜出了答案,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就算是出宮,我也會答應你。」朔衍再次說道。卻讓凝兒的小臉整個都發起了光芒。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到時被自己給蒙對了,那可就可以出宮了啊!退一步說,就算是錯了,那也……
「如果說錯了,那以後我出宮,你就不能在吵著要跟著。」朔衍涼涼地拋出一句話。滿意地看到凝兒的小臉兒垮了下來。
卓文昊津津有味地看著凝兒的表演。從她進來到現在,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她臉上的表情就換了好幾個了。這麼有趣的小東西,怪不得,就連朔衍也會沒事逗著她玩了。就連自己,也有些心癢癢地,想捉弄她了。
「凝兒,你就答應好了。反正,就算你不答應,我估計以後朔衍也不讓你出宮的。」卓文昊很好心地提供了一個建議。卻得到了凝兒的一個白眼。
「哼,你是壞人。我才不要聽你的。」她鄙夷地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你是欺負涵姐姐的壞人!」
卓文昊看著她的那根小粉舌,眼神變得幽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裡突然的有了一絲的變化。「你說的涵姐姐,可就是那位叫嚴夕涵的姑娘?」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凝兒的目光,看向了桌面上的幾碟菜。
朔衍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凝兒口裡的『涵姐姐』便是嚴夕涵。只是,她們又是如何相識的。怎麼才這一會兒的功夫,凝兒就叫她涵姐姐了呢?
不待朔衍相問,凝兒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把事情給說了出來。「對啊,就是她。我剛才在玉行的時候,碰到了她。她看中了我買的那兩顆玉石,想讓我賣給她。」
「那你賣給她了?」朔衍壓下心裡的激動,淡淡地問道。
「是啊!其實,在她說的時候,我就想送給她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兩顆玉石的。不過……」凝兒嬌俏地笑了笑,帶著點陰謀得逞的味道。「不過,我提出了三個要求。只要她答應我,我就把玉石給她。」
「哪三個要求?」這次問的,則是卓文昊。顯然,他也很好奇,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會有什麼刁鑽的要求。
凝兒嘟著嘴,瞪了一眼卓文昊,然後轉過身子,對著朔衍說道。「我那三個要求就是,第一,我讓她告訴我她的名字,還有和她一起的那位白衣公子的名字。這第二個……」
「和夕涵一起的那個白衣公子叫什麼。」朔衍有些急躁地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也變得緊繃起來。
「啊?他,涵姐姐說他叫墨。」咦,皇兄的表情好奇怪哦!凝兒鬧鬧腦袋,很不明白地看著朔衍。
果然就是他!
朔衍有些懊惱,亦有些心慌地連喝了幾杯酒。俊朗的面上,也有這抹不開的淡淡苦澀。「你繼續說吧!」他目光透過窗,投向了街上的人群中。
「哦,好。」凝兒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第二個,我是讓她給我找一本煙寒的書。而且是彩色圖案的那種。皇兄,你知道的嘛,我一直都很喜歡看煙寒的書,所以,你就讓我再出一次宮好不好?等我從涵姐姐那裡拿到了書,我以後就不再煩你了好不好?皇兄?」
「煙寒的書?」朔衍喃喃地自語地說了一遍。
「是啊,皇兄。你不也很喜歡看麼?我上次在御書房裡,還看到了一本呢。所以我就把它……」凝兒摀住自己的嘴,怯生生地看著朔衍。心裡卻一直在責怪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就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得了,你還真當我不知道,那書是你拿的?」朔衍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寵溺地說了她一句。
凝兒則捂著嘴,傻笑地底下了頭。
朔衍淡笑著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想出宮,可以!只要你說中了我心裡的那個圖案。我就答應你出宮。否則,你就不要想了。」
「皇兄……」凝兒皺著鼻子,嬌嬌地喚了一聲。誰知,朔衍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喝著酒。反倒是卓文昊哈哈地笑出了聲。
「笑什麼笑!」凝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垮著臉,低頭研究著紙上的圖案。雖然有很多的圖案都是重複的,但這少說也有十幾種在上面。這亂選的話,答對的幾率可以說是很渺茫的。該怎麼辦好呢!凝兒很是為難地咬著下嘴唇,一時之間失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