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等人趕到豫城時,豫城已經失陷。
孫利帶著一些叛軍和家眷,事先逃出了豫城,趕來與墨修會合。
墨修黑著臉,卻也沒有說什麼,大軍迫不得已,從小路繼續往千羽邊疆地區退兵。
原本是勝利在握,卻遭此慘敗,城池失陷,自己也受了傷。一路上,墨修臉色陰沉,目光陰鷙。沒有想到極少敗仗的自己,卻連續幾次栽在千陌和千尋兄妹倆身上,當真是奇恥大辱。
他們退回到離豫城不算遠的另一處偏僻小城,讓疲累的大軍暫時歇腳。
夜幕降臨時,千尋被喚進了墨修的住處。
她的腳扭傷了,一瘸一拐的,心中卻異常高興。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見上王兄一面。
進去的時候,墨修站在屏風內,修長高大的身影,被燈光投射在屏風上,恍恍惚惚,黑沉沉的,讓千尋心中突地感覺緊迫。從那影子裡彷彿能看見墨修暗沉的心情。
墨修是個驕傲的人,所以,此次敗仗,可想而知他是多麼的惱怒。
正在千尋忐忑猶豫之時,墨修的聲音從屏風內傳來。
「愣在那裡做什麼?進來!」他的聲音,低沉如故,卻無端地讓千尋有些畏懼。
輕輕咬了咬唇,她還是一瘸一拐地走進屏風裡邊。
進了屏風裡,見墨修敞著外袍,衣襟大開,裡面的中衣也散散地披著,露出麥色的堅實的胸膛,白色的棉布,斜斜地纏過傷口處,些微的紅色,浸濕了棉紗。
「你的傷口……沒事吧?」千尋猶豫著開了口。
「現在才來問,不是晚了麼?當時為什麼刺我一劍?」墨修冷笑。
千尋噤聲,沒有理他。
微急時刻,只有敵我之分,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刺他,那是必然。
可是現在,見他傷口駭人,畢竟出自自己手中,卻又不忍。
沉默中,突然耳邊感覺到男子凜冽的氣息靠近,抬頭,墨修已站到自己身前,她微微一驚,正要往後退,墨修卻拉住她:「別動。」
千尋驚詫,正不不理解他什麼意思,卻見他低下身子,捉住她的左腿。
「你幹什麼?」千尋掙扎著,踢開他的手,卻被他制住,掀開衣服下擺,露出她著靴子的左腳。
千尋又羞又窘,卻掙扎不脫,左腿被他抓住,微微搖晃著,有些站立不穩。
墨修放開她的腳,乾脆一下子把她打橫抱起,往榻旁走去。
「墨修,你幹什麼?幹什麼你?!」千尋被他抱住,羞憤卻又無奈地靠在他赤露著的胸前。見他把自己往床榻間抱去,立即慌了起來。
墨修卻不管,任她在懷中踢鬧著,硬是把她抱到榻上放下,然後,自己也坐在榻旁,黑眸深邃,凝住她,輕笑問道:「幹什麼?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千尋臉頰羞紅,卻說不出話來,掙扎著要站起,墨修卻按住她,沉聲道:「不要動!」
他的聲音天生帶著王者的不可抗拒的威嚴,千尋也被這氣勢震住。愣在那裡,沒有再動。怔怔地看著墨修將她左腳上的靴子除下,再脫掉她的襪子,露出她小巧瑩白的腳。
「都腫了。」耳邊聽得墨修歎息一聲,她低頭一看,發現左腳的腳踝處,紅通通的,腫的像個蘿蔔。
墨修按了按紅腫的地方,千尋驚呼一聲,秀眉蹙了蹙。
他微一發力,手指收攏,使勁地按揉著紅腫之處。
「絲——好痛……好痛!」千尋頓時疼的眉頭擰緊,秀挺的鼻子也皺了起來,痛的眼淚都要流出。
「現在才知道痛了?」墨修眸中帶著嘲諷,手上的力道仍未放鬆。「還好沒有摔斷腿,否則,看你以後成了瘸子怎麼辦。」
千尋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咬緊了牙,沒有再呼一聲痛。
墨修揉散了她腳踝處的淤腫,然後拿起旁邊似是早就備好的傷藥,小心地給她腳踝傷處塗上。
他的手,沾著冰冰涼的藥膏,仔細地給她的腳傷邊塗邊輕輕揉著,暖暖的指腹,涼涼的藥膏,兩種感覺怪異地融合著,從腳傷處流遍全身。
屋內燈光朦朧,她安靜地看著他為自己仔細上藥,深邃黑眸裡凝著關注,一貫冷傲的表情裡此時竟微帶了一絲溫柔。
「墨修,你不怪我嗎?」她低聲問道。
墨修停住,抬頭,黑眸微瞇:「勝敗乃兵家常事。本王是那種承受不了失敗的人嗎?」然後又望著她壞笑道:「怎麼了?受感動了?喜歡上本王了?」
「你少自大了!」千尋瞪了他一眼。
墨修朗聲大笑,又低頭繼續認真地給她上藥。
千尋沉默,時間彷彿停滯,只剩這一刻,怪怪的,暖暖的,烘熱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