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看到葉井水拿著衣服進來,林婉兒很驚訝,葉井水雙眼通紅,臉頰也通紅,站在她面前,似乎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熱氣。
「主子,這是您的衣服,奴婢已經弄乾了。」葉井水雙手捧著衣服,聲音很疲憊,也很沙啞。
林婉兒愣了愣,她沒想到葉井水真的熬了一整晚晾乾衣服,本來還想著她完不成任務就能找到理由罰她,可是現在她看到的葉井水,也讓她心有不忍,她語氣輕柔的說道:「井水,一定很累吧,快點去休息,今天不用做什麼事了。」
「是,奴婢告退。」
葉井水頂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模糊的意識,走了好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了門,直接就躺在床上,也沒蓋被子,沉沉的睡下去了。
清晨,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偶爾陣陣徐風吹來,再煩燥的心也能平靜下來。
陸琪灝從莫碧萱的房間出來後,看到管家剛剛離開,張武和張文候在外面猶豫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道:「有什麼事,說吧?」
「王爺,剛剛管家說已經三天沒有見過井水了,便差人去她房間看了看,發現井水好像發著高燒,還挺嚴重的。」
陸琪灝皺了皺眉,不悅的說:「他不會去找大夫嗎?這點事還要讓本王知道,張武,你去把上次那個大夫叫來給她看看。」
一個丫鬟生病了,對王府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大事,更沒必要驚動王爺,可是偏偏病的那個是葉井水,是灝王爺破天荒的在外面收留的一個可憐女子,更是挑戰了王府的禁區而沒被受罰的人。在王府其他下人看來,她葉井水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鬟,她出事了,也有必要讓王爺知道。
「是,屬下這就去。」張武離開的時候,心裡奇怪著,王爺對井水的態度似乎沒有任何規律,有時候很照顧她,有時候又只是把她當成普通的丫頭而已,真實令人費解。
聽到張武說葉井水好像病的有些嚴重,陸琪灝心裡其實很擔心,但是又很矛盾,只是一個丫鬟,值得他如此關心嗎?所以鐵了心,不親自去,只是讓找個大夫,應該不會像管家說的那樣嚴重吧?!
張武帶著張大夫來到葉井水的房門口,推開門,看到坐在床榻上的人,有些驚訝,脫口說道:「您,您怎麼在這兒?」
林婉兒回過頭,沖張武笑了笑,說:「這幾天我都沒瞧見井水的影子,擔心她出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林婉兒拿出絲帕,輕輕的在眼角擦了擦,難過的說,「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可憐,竟然病的這麼嚴重,也沒人知道。」
「您不必擔心,屬下已經帶了大夫過來看看,相信井水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張武笑著說道,這個時候的林婉兒,看起來,也不是個心腸不好的人。
「大夫來了啊?快過來瞧瞧。」林婉兒看到張武身後的大夫,立刻站了起來,讓出位子,請張大夫過去。
張大夫對林婉兒淡淡的施了禮,放下藥箱,走到床前,摸了摸葉井水的額頭,把著脈,突然發現葉井水胳膊肘處衣裳上的血跡,還有膝蓋處的血跡,很淡,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他皺著眉頭,想了會兒,對張武說:「老夫要看看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勢,不知可否?」
張武一愣,忙走過去,看了看,葉井水不僅僅是發燒,還受了外傷,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察看她的傷勢,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您請。」說完,轉過身其,背對著他們。
張大夫從藥箱裡拿出一把剪刀,剪破了有血跡處的衣服,發現胳膊肘和膝蓋腫了一大塊,而且血已經凝固,黏著衣服,撕不下來,便加重力道,用鑷子撕扯著。
「啊~」葉井水叫了出來,聲音不大,卻讓的人很難過,張武聽到聲音轉過去看了看,葉井水的眉頭緊皺,額頭上滲出了細汗,紅紅的面頰變得有些蒼白了。
張大夫停了手,歎了口氣,對張武說:「依老夫看來,這位姑娘應該是三日前淋了雨導致發燒不退,而且摔著了,留下了傷口,沒有做任何處理,已經感染了,再加上積勞成疾累倒了,這幾天沒有進任何食物,身體極為虛弱,上次的傷又復發了,數病齊發,本來還想給她處理傷口,可是看她的樣子,——哎,老夫實在無能為力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還是給她準備後事吧。」
林婉兒聽了她的話,變得不知所措,她不想要葉井水的命的,只想整整她,可是,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嚴重。
「不,大夫,你一定能救她的,她還有救,對不對?」林婉兒的聲音因為害怕變得尖銳,如果葉井水真的死了,她就成了殺人兇手了。
「對啊,大夫,您不是醫術很高超嗎?您一定有辦法救她的,您快救救她吧。」張武懇求的說道。
張大夫歎著氣,說:「若說醫術高超,老夫怎麼比得過灝王爺?老夫真的是沒辦法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張大夫搖著頭,提起藥箱,走了,這個姑娘的病,也不是真的沒辦法治,只是他不敢冒這個險,萬一治不好,那,說不定他還會賠上這條老命呢。
對,王爺,王爺一定有辦法。張武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句話,便衝了出去。留下林婉兒,無可奈何的看著奄奄一息的葉井水。
「你說什麼?」陸琪灝不相信的看著張武,半個多月前才把她從鬼門關前救回來,怎麼現在,又——?
「王爺,屬下所言句句屬實,您快去看看吧,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張武幾乎是哀求著陸琪灝,雖然偶爾會因為葉井水替莫姑娘委屈,但是真的看到她命懸一線的時候,想起她為了守護那點點銀兩倔強的模樣,還是很替她擔心,真心的希望她快好起來。
「好吧,本王去看看。」陸琪灝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是不知怎的,聽到說她可能不行了的時候,心如刀絞。
前腳剛踏進葉井水的房間,陸琪灝的心就開始緊張了,這裡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生氣,轉眼看到林婉兒待在這兒,臉色一沉,不等林婉兒請安,便厲聲說道:「誰讓你留在這兒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