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灝王爺的智慧,肯定能猜到這事是自己策劃的,那他為何沒有怪罪自己呢?林婉兒苦笑著,看來王爺對她的憎惡還不是一點點,甚至都懶得責罰她了。
這樣的話,就算要暗地裡整治葉井水,也不急在一時,以後慢慢找機會。
天空陰沉沉的,下著大雨,傍晚的時候,林婉兒從外面回來,衣裳都打濕了,裙角還沾滿了泥漿,葉井水趕緊迎上前,接過林婉兒手中的雨傘,說道:「主子,奴婢已經準備好乾淨的衣服,放在床榻上,您快些換了吧,不然會著涼。」
「想的道挺周到的,」林婉兒微笑著說道,「被大雨這麼一淋,骨頭都覺得涼了,再去給我多弄點熱水,不要太燙,也不要太涼,我要好好洗洗。哦,還有,身上這身衣服,我挺喜歡的,明天還想穿,一會兒你去把這身衣服洗了,明天我起床之前一定要晾乾。」
「可是主子,現在都這麼晚了,又下著大雨,明早之前怎麼可能幹得了?」
「那是你的事,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留你在王府裡還有什麼用,快去,給我燒水去,要是我著涼了,你負責啊?」林婉兒嗔怪著,只要一提趕她出府,她就什麼也不敢抱怨了。
「是,奴婢這就去。」葉井水恭敬的應著,將所有不滿嚥下去,誰讓她是主子,自己是奴婢呢!
葉井水退出去後,林婉兒露出不善的笑容,自言自語的說:「我是你主子,讓你幹嘛就幹嘛,你還能違抗不成。哼,要怪就怪你出現的不是時候,竟然奪取本該屬於我的關心。」
林婉兒住在戎苑,每個院子都有獨立的伙房,這個時侯,戎苑裡只有她們兩人,不會有其他人來幫葉井水的。她的房間離伙房有一塊沒有走廊的空地,雨天尤其不好走,要想提水過來,必定經過那兒。葉井水那麼瘦弱的身軀,提水本就有些困難,何況還在打雷閃電,下著大雨,如果運氣不好被雷劈死,也怨不得誰;就算運氣好,怎麼著也得摔幾個跟頭吧。
林婉兒一個人在房內擺弄著棋局,嘴角時不時的上揚,似乎很高興,抬眸看了看燃著的檀香,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她站起身,走到門口,正好看見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提著木桶的葉井水,吃力的走在那塊空地上,風刮得有些大,幾乎快要吹翻她手中的傘,衣裙已經都已打濕緊緊的貼在她身上。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天邊巨雷響起,緊接著,一道亮光襲擊了大地,驚了葉井水一大跳,下意識的扔掉了手中的傘和木桶。只是眨眼的功夫,葉井水就像從水中走出來一般,全身濕漉漉的。
「哼,看來老天爺都看不慣你,要幫我了呢。」林婉兒裝作很遺憾的樣子喃喃自語道。
慌亂中的葉井水也顧不得風雨雷電交加,撿起木桶和雨傘,又向伙房跑去。
好一會兒時間後,才看到葉井水再次出現在視線之中,吃力的提著木桶,雨傘主要護著木桶裡的水,而不是自己,一步一步費力的經過空地。
「不會讓你這麼順利的。」林婉兒看著遠處快要走上石階的葉井水,默然的說著。手中拿著一個小石子,稍稍用力,仍在葉井水的腳即將落下去的地方。
「啊~~」葉井水一個踉蹌摔在地上,整個人平躺在地上,任雨水盡情的沖刷她,手碰到了石階的稜邊上,木桶也被打翻,水全部灑了出來,和雨水匯合了。
葉井水艱難的坐了起來,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和著雨水一起流進地裡。她摸了摸胳膊肘,很疼,估計應該淤青了,膝蓋摔在硬地上,也很疼,看著地上的木桶,無奈的歎了口氣,重新拾起來,要緊牙關,一步一疼的回到伙房。
幾經折騰,葉井水終於提著熱水到了林婉兒的房間,看到葉井水進來,林婉兒趕緊走過去,「心疼」的看著她,說:「天吶!井水,你怎麼濕成這樣了?渾身都是泥?」
「回主子,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著的。」淡淡的回答到,隱忍著委屈,默默的將水倒在大木桶裡。
「井水,這樣的大雨天,真實辛苦你了,還得跑幾趟。」
「這是奴婢分內的事,奴婢告退,請主子稍等。」說完,埋著頭,退了出去。
奸計得逞一般,林婉兒看著葉井水幾進幾出,當然,每一次葉井水經過空地的時候,都不忘讓她摔一跤。
葉井水最後一次提水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膝蓋和胳膊肘處的衣服已經變紅了。熱水倒進木桶後,葉井水站在屏風外候著,林婉兒脫下衣裙後,掛在屏風上,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井水啊,實在太不好意思了,今天你都累成這樣了,還得要你洗衣服晾乾,我真過意不去。」
「主子不必這樣,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奴婢先告退了。」葉井水拿著林婉兒的衣裳,恭敬的說道,然後離開。
屏風內的林婉兒,心裡早就樂開花了,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有些扭曲,她暗暗的說:「葉井水,這還只是個開始呢,慢慢享受吧。」
葉井水到了洗衣房洗好衣服之後,又拿著衣服到了伙房,生了火,小心翼翼的將衣服搭在竹竿上烘烤,手裡還拿著一把小蒲扇輕輕的扇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衣服,生怕那火燒壞衣服。有些委屈,淚水悄悄滑落,她知道主子是故意的,可是她只能默默承受,身上的傷也顧不了。
一夜未睡,終於在天亮的時候,衣服干了。小心的收好衣服,站起身,腰酸背痛的,輕輕捶了捶間,重重的打了個哈欠,拿著衣服,走出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