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知道了。」張武嘴上這樣說,但心裡奇怪得很,若說往日裡王爺的對葉井水的反應還能接受的話,那麼現在王爺竟然說讓他們保護她,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這樣的事只對莫姑娘有過,何況,葉井水能跟什麼人有深仇大恨?
雖然納悶,但這是王爺的吩咐,他要遵從,且葉井水也是個不錯的丫鬟,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只是偶爾會想,如果莫姑娘知道了會不會介意。
「皇,皇上?」張武驚訝的看著剛進門口的陸晨睿,脫口叫道。
陸琪灝回過頭,淡淡的看了眼,做了個坐的手勢,沒有說話。
「皇叔,這麼久沒來看你,好些了嗎?」陸晨睿坐下後,笑著問道。
「能怎麼好?只是能稍微走走。」陸琪灝有些無奈的說道,只是早已習慣了,「怎麼有空過來坐,朝中大事都處理好了,不用陪著你的妃嗎?」
「哎。」陸晨睿歎了口氣,裝作無比悲哀的樣子,說:「都快累死,煩死了。我一直都不喜歡當皇帝,現在就更不喜歡了,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早早的離開,免得被這些俗事纏身,卻苦了我了。還有那個曉彤和若雪,現在都有了身孕,天天吵著鬧著要我陪著她們,我現在是趁她們都折騰夠了,在休息,才忙裡偷閒跑了出來。」
陸琪灝「哈哈」笑了兩聲,說:「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愛人陪伴,又快當爹了,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陸晨睿一愣,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什麼不提,非得提這個,姐姐離開這麼久都沒消息,皇叔一定很擔心。
「皇上,請喝茶。」這時張文走了過來,在陸晨睿面前放下茶盤,似乎解了陸晨睿的窘境。
陸晨睿看了眼張文,又看著陸琪灝,脫口說道:「不會吧,皇叔,都這麼久了,王府裡還是沒有一個婢女嗎?」
「回皇上,本來是有一個的,只是前幾天受了點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張文解釋道。
「什麼傷?這麼嚴重?」陸晨睿問道,心裡卻在犯嘀咕,不會這麼巧吧,以前有個婢女雲竹,最後死了,現在又找了個婢女,又受重傷,看來灝王府真的不適合留有婢女。
「堂堂一國之君,連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關心,不錯不錯,孺別子可教也。」陸琪灝調笑的說道。
「皇叔,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這不是好奇嘛。好好的,一個婢女怎麼會受重傷,」說到這兒,陸晨睿好像想到了什麼,懷疑的問,「難道是她在完成什麼特別的任務時受的傷?」
「能有什麼特別的任務,她只不過是我本王在街上偶遇的一個賣身的姑娘,一時不忍,就留下了她。前幾天她拿著銀兩獨自出門,遇上幾個無賴,被暴打一頓。」
「原來是這樣啊。」陸晨睿恍然大悟的說,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且不說這不像皇叔的做事風格,更奇怪的是皇叔竟然會耐心的親自解釋。但是仔細想想也不無可能,也許那個婢女是姐姐派來照顧皇叔的吧,所以皇叔不想讓別人知道。
那日,林婉兒在葉井水的房中對說了些話之後,第二天,葉井水就醒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而已。
在林婉兒的「悉心」照料之下,以及張文張武的關懷,再加上一些很名貴的補藥,就算葉井水不想好起來也不行,幾天之後,整個人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要不是她性格木訥膽小,此刻應該會活蹦亂跳了。
林婉兒躺在木桶裡,閉上眼,泡著澡,散了一頭青絲,卸下所有裝飾,只感覺到溫熱的水波伴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在身體上輕輕蕩漾,很舒服,很愜意,葉井水恭敬的站在一旁,伺候著。
「井水。」林婉兒溫和的叫道。
「奴婢在。」依舊低著頭,輕聲應著。
「明天我想練練字,早上早點的時候你去蘭苑,有個房間很特別,是淡藍色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裡面有不錯的紙墨,你去拿點過來。」
「是,奴婢知道了。」
「你去休息吧,我這兒不用你候著。」
「是,奴婢告退。」
聽到關門的聲音,林婉兒終於睜開了眼,看著關上的房門,露出得逞的笑容。那間房是灝王府的禁區,除了灝王爺,誰也不能擅自進去,每天早上,灝王爺都會去裡面待一段時間,他一定能發現她,一定會狠狠的處罰她,也許就會把她趕出去。
她相信,那麼膽小的葉井水,在被灝王爺訓斥的時候,一個字都不敢說,因為灝王爺發怒的時候,任何一個人都會害怕,何況一個葉井水。只是有些困惑,自己要跟這個可憐又可氣的醜丫頭過不去嗎?
第二天早上,葉井水像往常一樣,早早的起來,往蘭苑走去。昨夜下了細雨,空氣中帶著青草、泥土的氣息,偶爾還有陣陣鳥鳴。
來到蘭苑,確實如林婉兒所說,一眼就看出來那間淡藍的房子,走到門口,葉井水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
她剛來的時候,張文就跟她說過這個地方不能隨便進,可是這又是主子的吩咐,她不得違抗,如果辦不好,也許主子會扣她工錢。更何況,主子是這兒的王妃,既然是她讓她來的,那就應該沒什麼大礙,不會受什麼處罰吧。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地方,尤其是林婉兒,不能進。
手放在木門上,有些輕微的發抖,仍舊有些害怕,算了,早點進去,早點出來吧。葉井水把心一橫,推開房門,一步跨了進去,眼前出現的一切,讓她有些震撼。
珠簾是淡藍色的,紗帳是淡藍色的,床褥是淡藍色的,連牆壁都是淡藍色的。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閨房,怎麼會像主子所說的那樣有很好的紙墨。難道主子是騙她來這兒,想讓她受罰?葉井水有些怕了,想要快點出去,可是腳卻像灌了鉛一般重,邁不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