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碧萱看了眼自己憑記憶寫下的歌詞,突然問道:「你愛他?還是只是說傾慕他?」
星戀聞言,不明白的看著莫碧萱,這個問題她沒想過,或者說她並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她反問道:「愛和傾慕不一樣嗎?」
莫碧萱愣了愣,淺淺的笑著:「翔竣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長得英俊,人也瀟灑,對人友善,又辦了自己的產業,這樣的人,很引人注意,傾慕他,很正常。但是愛不一樣,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愛一個人與他的相貌,才華,家世,金錢,權利,社會地位都無關,只是一種感覺。傾慕一個人,只是希望看到他好的一面,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缺點與不足,包括他的家人與朋友。傾慕,只是微微心動,愛,則是動了真情,交付真心,可以無條件為他付出一切。」
星戀滿頭霧水的看著莫碧萱,呆呆的說著:「你說的,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只是有一點我很不理解,你看起來應該比我小,怎麼會把感情的事看的這麼通透?」
「知道的多少,不在於你有多大年紀,只是經歷的多了,自然就會有經驗了。那麼,你對翔竣是什麼樣的想法,清楚了嗎?」
星戀想了想,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奢求可以待在他身邊,我是一個煙花女子,怎麼配得上他?只是希望他偶爾會想起我,來這兒看看。」
莫碧萱在心裡歎息著,門第觀念還真是害人不淺,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她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星戀時,夏翔竣很熱情的摟著她,可是她看的明白,夏翔竣的眼是冷的,不帶任何感情。星戀,不過是他逢場作戲的對象,殊不知這個女子動了心。
「萱姑娘,我真是不該,拿這些小事來打擾你。」星戀歉疚的說著。
「不礙事。」莫碧萱笑著說,「翔竣雖好,但不一定就適合你,好好找個真心待你的人,也許那個人會將替你贖身,以後就好好的過日子。」
星戀苦笑著說到:「希望借姑娘吉言,星戀能夠盼到這一天。耽誤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星戀告辭了。」
「好的,你去吧。」
自從星戀來找莫碧萱說心事之後,再也沒來過,只是用心的學著莫碧萱教的曲子。莫碧萱風格各異的曲風,優美的歌詞,讓本來生意就紅火的落梅樓,更上一層樓了,老鴇笑得臉都開花了,對莫碧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雖然莫碧萱不是個好惹的主,但是不去招惹她,讓她待在這兒多寫些曲子,那銀子就真的源源不斷的往她的腰包裡鑽。
可惜的是,老鴇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現在幾乎是討好的態度對莫碧萱,莫碧萱又怎麼不明白她的心思。十天很快就過去了,莫碧萱也賺夠了一千兩銀子,夠她花很長的時間,但是她很聰明的沒有跟老鴇提離開的事,她會在深夜靜悄悄的離開,出於禮貌,她給老鴇留了封感謝信,這是她的一貫作風,還多些了幾首歌詞,只不過只能讓她們自己寫譜了,接著就獨自去闖蕩江湖。只是在這之前,她還要做一件事。
夜色涼如水,微風襲來,很是涼爽,明月當空,一片銀光洩在大地上,這樣的夜晚是那樣的和諧安寧。一陣笛聲傳來,透著濃濃的悲哀與思念,讓人忍不住心酸想要落淚。
陸琪灝站在院中離莫碧萱的房間不遠處,眉頭緊鎖,背影孤寂,只是專注的吹著笛子,彷彿置身世外,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若有若無的。笛子,是唯一陪伴著他的,悠揚的笛聲,才證明著他還在人世間。
張文張武站在他身後,看著這樣彷彿沒了靈魂的王爺,實在是難過。可是難過歸難過,他們又能做什麼,王爺說得對,莫姑娘有心躲著他們,他們是找不到她的。
莫碧萱在一個角落裡遠遠地看著他們,她聽出來了,陸琪灝吹得是《菊花台》,他確實很有音樂天賦,才聽了一次,就能這麼完美的吹出來,只是太過哀傷。莫碧萱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走了過去。
「莫,莫姑娘,您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張文聽到身後有人,戒備的轉過去看,卻發現是莫碧萱,高興的失聲叫了出來。
「你好。」莫碧萱淡淡的回應著。
莫碧萱禮貌的回答讓張文有些心驚,在他們的印象裡,莫碧萱雖然是個知書識禮的女子,但不會用這樣疏遠的口氣,尷尬的笑了笑,他看著陸琪灝,輕聲說著:「王爺,莫姑娘來了,屬下先行告退。」說完就和張武一起退下了。
終於,陸琪灝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轉過身看著莫碧萱,凝望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莫碧萱看著他附近的東西,沒有焦點的看著,她不知道該看哪裡,淡淡的說著:「我來,只是把這個還給你。」莫碧萱將手中的包袱遞給陸琪灝,「這是我離開的時候穿的衣物,還有佩戴的飾品,現在都還給你。」
陸琪灝看著她,心裡好生難過,這是什麼意思?要跟他撇清關係,從此形同陌路嗎?他苦笑著,顫抖的伸出手接過包袱,既然她是這樣想的,他成全她,接受她的決定。
「謝謝你以前的照顧,我走了。」莫碧萱說完話,轉身離開了,但是她沒有用輕功,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轉身的剎那,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看著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的莫碧萱,陸琪灝心如刀割,自始自終,莫碧萱都未曾看他一眼。這一去,是否永不回頭,是否永遠不再相見?
「莫兒。」陸琪灝忍不住叫了一聲,是否這是他最後一次這樣叫她?
聽到陸琪灝沙啞,而又哽咽的聲音,莫碧萱停下了腳步。
「你心裡可曾有我?」既然以後都不會再見,問一下又如何,至少可以讓自己心死吧。雖然早已猜到了答案,可是心裡還是很忐忑,很緊張,他多麼希望奇跡會出現,多麼希望莫碧萱說有。
許久,莫碧萱都只是站在那兒,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陸琪灝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苦澀的笑著,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有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