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傾國:落跑囚妃 第3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傲御天陰鷙的雙眸微微瞇起,冷厲的寒光掃過柳如蘭全身,「愛妃這是在威脅朕嗎?朕有的是法子帶愛妃回宮!」

    「臣妾不敢威脅皇上,臣妾只是在做自己的選擇,是選擇立刻死在這裡,還是選擇心甘情願入宮伺候皇上,也是在請皇上做選擇,是選擇開開心心接臣妾入宮,還是眼睜睜看著臣妾血濺三尺!」柳如蘭微垂著眉,輕柔的語氣聽不出任何威脅之意,倒像是在討君王歡心的嬪妃。

    傲御天危險的眸閃出一絲玩味,看著柳如蘭的眼神就像獵人看著他的獵物,「愛妃,朕見你素日少言寡語,竟不知你竟如此的伶牙俐齒!愛妃,朕雖喜歡你,可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胡作非為!」

    「既然皇上不願答應臣妾,那便請皇上賜死臣妾吧!」

    柳如蘭低著頭,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生死,如今在她眼中,也不過雲淡風輕的事。

    既不能用自己的自由為玉換取生命,那邊與他一起共赴黃泉,生不能同衾,但求死後同穴。

    即便死後被挫骨揚灰,那又如何?

    黃泉路上,倆人相伴,終不寂寞,一起看三途河邊盛開的彼岸花,即便為鬼魅,也許會比天各一方,相愛不能相守來得幸福。

    「你想和他死在一起?不,朕不會成全你們的!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朕的身邊!朕不准你死,你休想死!」

    「皇上管天管地管百姓管江山,卻管不了我柳如蘭,既然我甘願入宮一心一意服侍皇上都不能換來一個小小的要求,那麼,我也不想再多費唇舌!」

    話音未落,柳如蘭手中的匕首飛快往脖子上劃去。

    「慢著!」

    關鍵時刻,皇帝出聲阻止,柳如蘭握緊手裡的匕首,警惕的注視著皇帝的一舉一動。

    皇帝陰冷的眼神掃過城樓上暈厥不醒的蕭玉,冰冷僵硬的唇角上揚,勾出一抹陰森森的笑意,「說吧,愛妃的要求是什麼?」

    「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何苦故意多此一問?」柳如蘭握緊手裡的匕首,雪白的脖子上早有鮮艷的血絲滲出。

    皇帝冷冷一笑,走過來想摟住柳如蘭的纖腰,柳如蘭敏銳的察覺他的舉動,後退一步,脖子上的鮮血更加刺眼。

    皇帝見柳如蘭排斥他,冷笑道,「愛妃如此討厭朕,又叫朕怎麼相信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跟隨著回宮呢?」

    「我柳如蘭一言九鼎,自不會食言,皇上請放心便是!」

    「放心?朕怎麼會放心一個拋棄朕跟一介賤民私奔的女人?」

    「賤民?」柳如蘭眸光寒了寒,冷笑一聲,「皇上何苦自降身份?」

    「自降身份?」皇帝森冷的眸中閃動著玩味的光芒,柳如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語氣嘲諷鄙夷,「難道不是嗎?我柳如蘭已身為人妻,皇上竟不顧倫理道德,將我強行擄入宮中,皇上稱我的丈夫為賤民,那皇上的所作所為為人不齒,豈不是連賤民都不如?」

    話到最後,柳如蘭的唇角微微上翹,那抹嘲弄的笑意那麼刺眼,傲御天的臉色當下就沉得滴水,冷哼道,「朕是天子,這天下都是朕的!包括所有人都是朕的!朕想要誰就要誰,包括你!朕想要誰死誰就得死,包括蕭玉!!」

    「這天下不是你的,是百姓的,只是你幫百姓管理而已,即使你身居高位,高高在上,尊貴無比,你也無權結束他人性命,眾生平等,沒有誰的命比你賤,你的命也不見得比誰重要!」

    傲御天第一次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言辭,胸中湧起一股憤怒,卻只是冷哼一聲,陰鷙的眼神掃過城樓上高高懸掛的蕭玉,「朕看你是不想救他了!」

    「皇上此話怎講?」一提到蕭玉,柳如蘭的心募的一沉,自己剛才頂撞他,恐怕沒那麼容易用自己的自由交換蕭玉的性命了。

    想到這裡,柳如蘭不由得有些懊惱,不該一聽到他說玉是賤民就失去冷靜,可是,在柳如蘭心裡,蕭玉是高貴純淨美好如同謫仙的男子,是她的愛人,怎麼能容忍一個強搶別人妻子的惡霸肆意侮辱?

    「你如此要挾朕,不就是想用自己交換蕭玉的生命?朕明明白白告訴你,朕不受人要挾!你即便死,朕也會讓你死在皇陵裡!」皇帝冷冷的掃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柳如蘭,陰森森的沖站在一邊的侍衛吼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請娘娘回宮?」

    皇帝一聲令下,張虎愣了愣,憐憫的看了柳如蘭一眼,便要向前,柳如蘭將手中匕首抵著脖子,瞪著如狼似虎的侍衛們,「不要過來!不然,我立刻死在你們面前!」

    張虎呆住了,詢問的眼神看向皇帝,皇帝面無表情的扔出冷冰冰的一句話:「活要拿人!死要拿屍!」

    看皇帝狠絕的樣子,他是一定不放過蕭玉了,柳如蘭苦笑一聲,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裡的地位,她以為他至少對她有一點點情意,如今卻明白,他對她不過是獵人和獵物的關係,容不得她反抗,也容不得逃離,她的逃離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恥辱,他要的只是一種征服的感覺,他要征服她,他要困住她,他要證明天下所有都在他的掌控中,而不是愛她才想留她在身邊。

    柳如蘭看了高高懸掛在城樓上的蕭玉,暈厥不醒的他此刻根本不知道身邊的風起雲湧,猶自昏迷著。

    玉,原以為即便生不能同衾,但求死能同穴,但如今,恐怕連這個微小的願望老天也不讓實現了。

    既然如此,玉,你死了,我亦不獨活!蘭兒,先走一步了!奈何橋上等著你!既然不能一起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那麼,便一起在黃泉路上漫步,看彼岸花開得妖嬈艷麗吧!

    蒼白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堅定輕鬆的笑意,此刻,她算是解脫了。

    傲御天看著那抹詭異的笑容,心裡湧起不祥預感,他隱約猜到她的決定,他有些失落,只是失落而已,並沒有特別難過。

    冰冷的眼神掃過張虎,「送娘娘回宮!」

    死,她也要死在他身邊!

    「是,皇上!」張虎艱難的開口,他並不想為難這個悲慼美麗,從沒失去過堅強的隱忍女子,一股欽佩之意從張虎心底湧起,可是,皇命難違,不由得有些為難的看著柳如蘭,躲閃開柳如蘭灼灼的眼神,「娘娘,對不起了!」

    「沒關係,張將軍。」柳如蘭美麗的笑容如盛開的花朵在那傾國傾城的臉上蕩漾開來,看得張虎不由得失神,柳如蘭白嫩的纖纖素手往空中揚起,手中散著寒光的匕首快速而堅決的往脖子上抹去。

    古有霸王別姬,今有柳如蘭別蕭玉,一樣的優秀男子,一樣的美麗女子,不一樣的故事,一樣的生離死別,悲傷淒涼。

    而皇帝只是冷冷的看著柳如蘭自刎,眸中閃過一絲心痛,但那絲心痛很快被森冷掩埋。

    「慢著!」一聲大喝止住了柳如蘭的自刎。

    一個一身素白的女子在眾多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奔了過來。

    「參見公主殿下。」張虎和所有侍衛慌忙跪拜。

    來人正是平樂公主,數日不見,平樂公主嬌俏的臉上此刻再無半分驕橫,剩下的只是悲涼和寂寥,形容清減許多,看來,她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好。

    「平樂,大雨天的,你來做什麼?快回去,不然,著涼了怎麼辦?」看得出來,皇帝對這唯一的胞妹的確疼愛。

    「皇兄將駙馬掛在城樓上三日了,什麼怨恨也該沒了,還請皇兄放過駙馬吧!」平樂公主盈盈行禮,語氣平靜無波,臉上的表情也淡淡的,與往日驕縱的平樂公主大為不同。

    「他拋棄皇妹,皇妹還要他做什麼?這種賤民死不足惜!朕要將他懸掛在城樓上,不給他吃喝,也不給他治傷,讓他日曬雨淋,受盡百姓唾棄,最後在人們鄙夷的目光中,慢慢死去!」

    傲御天看向蕭玉時,眸中閃出的森寒光芒,和僵硬的唇角邊展露的得意笑容,都柳如蘭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聽了皇帝的話,平樂公主原本平靜無波的雙眸暗了暗,忽而閃過一絲明亮,「皇兄,你也說了,他拋棄平樂,平樂身為公主,金枝玉葉,尊貴無比,豈容他如此踐踏,現在京城百姓都說公主被人拋棄,皇家尊嚴蕩然無存,這口氣,平樂實在嚥不下去,所以……」

    平樂眸中依舊平靜無波,可清減有些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一絲森冷狡詐的笑容,這抹笑容讓皇帝興趣大起,「皇妹想到什麼懲治方法了嗎?」

    「回皇兄的話,皇妹要把他帶回宮,找人治好他的傷,然後日日夜夜折磨他的身體和精神,將他狠狠踩在腳下,要他像狗一樣對我奴顏卑膝,像狗一樣求饒,舔我的腳趾頭,最後,將鬥志全無自尊全無的他像死狗一樣扔出公主府,告知天下人,駙馬是被我平樂公主厭倦拋棄的,而不是他拋棄我!天下最風度翩翩最清逸出塵的蕭玉公子,還不是像死狗一樣?」

    話到最後,平樂公主高昂著臉,一臉得意,只是眸中依舊如平靜的湖面一樣無波痕,而傲御天森冷的眸中閃過一絲快意和陰狠。

    看著傲御天的得意和陰狠,柳如蘭的心更加往下沉。

    皇帝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皇妹想要駙馬,也不是不可,不過,駙馬搶了朕的愛妃,還帶她私自離宮,此恨實在難以消解!」

    臉對著平樂公主,話卻是說給柳如蘭聽的,穿過皇帝高大的身子,平樂公主平靜無波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投了過來。

    這樣的平樂公主讓柳如蘭捉摸不透,此刻的平靜冷淡,與以往的驕橫輕狂形成鮮明的對比。

    平樂的眸中一片看破一切的平靜,只有在看向懸掛在城樓上的蕭玉時,眸中才閃過一絲痛楚,似乎還有歉疚。

    經過了那件事,她不憎恨蕭玉嗎?怎麼還會如此內疚和痛苦?

    「皇嫂請放心便是,皇妹一定會好好『招呼』蕭玉的!」平樂走過來,背對著傲御天說道,『招呼』二字,平樂說得咬牙切齒,可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

    柳如蘭忽然有些明白了,略一沉吟,低著頭恭恭敬敬行了個標準的宮禮,「臣妾願入宮伺候皇上,請皇上放過蕭玉!」

    如果能救蕭玉一命,失去自由又有什麼關係?即使只是暫時保住他的性命……

    看著平樂公主輕鬆下來的神情,和眸中清亮感激的光芒,柳如蘭忽然覺得,也許,這一賭,也許賭對了!

    傲御天凌厲的眼神來回掃過柳如蘭全身,語氣冰冷,藏不住得意,「愛妃想好了?」

    「臣妾想好了!從今日起,臣妾一心一意服侍皇上!」

    想好了,早就想好了,如果可以換回蕭玉的性命,又有什麼不可以?在她心裡,他的份量早就重過自己。

    「喝了它!喝了它,從此和蕭玉無任何瓜葛!」

    不知何時,陳太醫出現在皇帝身邊,手裡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柳如蘭面無表情的結果湯藥,想也不想就要往嘴裡送。

    「蘭兒不要!」發覺柳如蘭失蹤的陸子游,南宮劍和藥王想到她可能是聽到他們的談話,知道了蕭玉被掛在城樓上,所以找到這裡來,果然,一來,就看見柳如蘭端著一碗湯藥就要喝。

    雖然不知那是什麼,陸子游還是清楚的知道,皇帝能給如蘭喝什麼好東西?

    看到陸子游,南宮劍和藥王,柳如蘭的唇邊浮出一絲笑意,這最後一抹笑容溫暖溫柔,如陽光般照在眾人心上,又如春風般拂過眾人心頭。

    只是這陽光裡含著冰霜,春風裡夾雜著暴雨。

    最後一眼看向懸掛在城樓上的蕭玉,最後一眼,永遠銘刻在心裡!

    玉,我愛你!

    從今後,便忘了蘭兒罷!

    一仰脖,將黑乎乎的濃稠湯藥一滴不剩的喝下,藥汁的苦澀泛在口裡,不經意間,兩顆大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滴入雨水裡,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無尋處。

    閉上眼,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耳畔彷彿聽見那溫潤寧和的聲音悠悠迴響,蘭兒,莫忘莫離,莫離莫忘……

    莫忘莫離,莫離莫忘……既然相離,不如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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