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傾國:落跑囚妃 第3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片大片的血水在眼前擴散,那溫潤如玉的男子躺在血水裡,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她再也看不到他溫柔繾綣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他溫潤寧和的笑容,再也聽不到他用溫柔多情的聲音輕柔的喚她蘭兒……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的玉沒有死,不!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他說過要陪她一生一世,怎麼會先離她而去?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大片的血水擴散,鮮紅的顏色幾乎將湖面染成紅綢,青絲漂浮在水中,素白的長袍也浸了水飄在水面上,而他溫潤俊美的面容在水中央漂浮著,若隱若現,蒼白如紙……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柳如蘭大叫著醒了過來,額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豆大汗珠。

    「小姐,你怎麼了?」被陸子游派來的忠心丫鬟見柳如蘭驚叫著醒過來,忙過來扶著柳如蘭虛弱無力的身子,關切的問道。

    「這是哪裡?你是誰?玉呢?玉在哪裡?」柳如蘭看著簡潔的房間,蕭玉並不在身旁,蕭玉怎麼會不在她身邊?難道他真的出事了嗎?

    柳如蘭的頭開始劇烈的痛起來,敲著自己的腦袋喃喃問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去哪裡了?他怎麼不在我身邊?他是不是出事了?」

    「玉?」丫鬟想了想,「姑娘說的可是蕭玉公子,他……」

    「他在另一個園子裡養傷!」恰在此時,陸子遊走了進來,打斷丫鬟剛要說出口的話。

    「少爺!」丫鬟沖陸子游施了一禮。

    「下去!」陸子游沖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忙低著頭安靜的退下。

    「養傷?玉受傷了嗎?」柳如蘭緊盯著陸子游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玉為什麼會受傷?她又為什麼來了這個陌生的小院?她不是和玉住在竹居嗎?

    頭好痛……

    柳如蘭極力想想起什麼來,可頭像要裂開一樣,痛得她無法集中思緒……

    陸子游看著柳如蘭痛苦的捂著頭,目光有些哀憐,被頭痛折磨的柳如蘭根本沒發現陸子游通紅的眼眶。

    他不想這樣做,可是,他能怎麼辦?如果蘭兒得知真相,一定會去拚命的,到時,他和劍又怎麼對得起玉的重托?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花重金從毒王手上買了一顆暫時抑制人的記憶的藥,想讓蘭兒忘記那日所發生的事,那事發生得太突然太慘烈,他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住,更何況蘭兒一介弱女子,又那般深愛玉……

    想到這裡,陸子游痛苦的閉上雙眼,許久才緩緩睜開,眼角似有淚珠滑落。

    「蘭兒,你好好休息吧,等玉傷養好了,我帶你去看他……」

    「為什麼現在不能去?」

    就在陸子游要踏出房門時,柳如蘭忽然開口問道,她總覺得發生了什麼,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現在……」

    「子游,是不是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我記不起這幾天的事?我睡了幾天?為什麼覺得好久好久了?」柳如蘭喃喃的說著,目光茫然的下了床,陸子游忙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防止她著涼。

    「我剛才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見玉渾身是血,躺在湖裡,那湖就是竹居下的月牙湖,那個夢好真實,玉身上的血幾乎將湖水染紅,我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可是,那真的好真實!」

    柳如蘭忽然神經質的抓住陸子游的手,陸子游忍住心裡的悲痛,輕輕拍了拍柳如蘭的手,擠出一抹笑容,「蘭兒,你胡思亂想了,玉好端端的在陸家莊的另一個別院養傷呢……」

    「不!」柳如蘭忽然打斷陸子游的話,神情怪異的搖著頭,「子游,你不知道那個夢真的好真實,就像確確實實發生在我眼前似的,玉,他靜靜的躺在湖裡,湖水很紅,玉的頭髮飄散在水裡,沉沉浮浮,他的素白袍子也在水裡擴散,他的眼睛是閉著著,臉色很蒼白,像是睡著了,他好像要沉睡不醒了……」

    「蘭兒,你多想了,玉真的沒事!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帶你去看他!」

    「我身子很好,我現在就要去看他!」不知道為什麼,柳如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對了,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像是有一把鋒利冰冷的利刃一直在狠狠割著她柔軟的心,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痛得她想大聲呼喊,卻什麼也叫不出。

    「蘭兒,這個……你身子太虛弱了,還是等恢復了再說吧……」

    「不!我身體很好!」柳如蘭說著,站了起來,她要去看蕭玉,她要弄明白心為什麼這麼痛,她不要她的心這麼痛,痛得她想大聲哭泣,卻沒有眼淚可流。

    「蘭兒……」觸到柳如蘭堅定固執的眼神,陸子游犯了難,他該怎麼向她解釋?不,他不能讓蘭兒知道真相!

    想到這裡,陸子游努力笑了笑,「蘭兒,你放心!我把玉安置在一個非常穩妥的地方!他很安全的,再過些日子,就可以把傷養好了,到時,你們就能在一起了!」

    陸子游言不由衷的說著謊話,他一直努力笑著,害怕自己一停止笑容,悲傷的眼淚就會肆無忌憚的落下來。

    「子游,我說了,我身體好了,你快帶我去見玉!」陸子游越推托,柳如蘭就覺得怪異,劇烈的痛楚一波一波的侵襲著心臟,好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為什麼這麼痛?

    看著柳如蘭執拗的樣子,陸子游心知若不能說個讓她信服的理由,恐怕今天她會衝出自己隱藏在城郊的這個小院,到時候……

    「蘭兒,你身子這麼虛弱,連輕功都施展不出,出去了,萬一被皇帝的追兵發現,豈不是要被抓進宮去,到時候,又要玉拖著一身的傷闖皇宮救你……」

    柳如蘭一提勁,果然下腹的穴道像被什麼堵住似的,內力怎麼提也提不上來,「怎麼回事?」

    陸子遊目不斜視的迎向柳如蘭的直視,「那一戰之後,蘭兒受了重創,所以內力暫時受損,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能恢復的……」

    「那一戰?我和玉真的出了事了嗎?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難道那個夢是真的?玉真的沉到了水底?不……這不是真的……」柳如蘭痛苦的捂著腦袋,拚命捶打,「我不要想,我不要想,玉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蘭兒你放心,玉沒事,只是受了重傷,我已經召集了京城的四大名醫為他診治,四大名醫的醫術雖然不及玉,但要治療玉的傷勢還是綽綽有餘的……」陸子游言不由衷的撒著謊。

    「你的意思是說玉只是受了重傷?沒有生命危險嗎?」

    「當然,玉是我的摯友,亦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我又怎麼會騙你?」陸子游眨了眨眼睛,露出個調皮的笑容,「放心啦,再過些時間,玉就能活蹦亂跳的來找你了,到時,你們就能一起回藥王谷完成那未完成的婚禮!」

    陸子游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更真誠,果然,柳如蘭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清亮的眸中雖然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沉了下去。

    「可是,為什麼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呢?只有那一個夢,玉被一大片血水圍繞,漂浮在湖水裡,臉上的表情很安靜,像是睡著了,像是永遠不會醒來的王子……」柳如蘭說著說著,思緒又開始飄遠,將自己無可避免的沉溺在思緒裡。

    「蘭兒那日一役之後,後腦被打傷,所以暫時失去了記憶……」

    「失憶?」怎麼又是失憶?

    「蘭兒不用擔心,過幾日就會恢復的,」陸子遊說完,看了看柳如蘭沉思的神情,他不敢再呆下去,怕再呆下去,自己會控制不住哭出來,「蘭兒,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些生意上的急事要處理。」

    說完,不等柳如蘭答應,就轉身快步離開了房間,留下柳如蘭一人在房間裡揉著腦門,努力想憶起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來人!」既然想不出來,陸子游又走了,就找個人來問問吧。

    「小姐。」剛才出去的那個丫鬟走了進來,恭敬得體的問道。

    「我昏迷了幾日了?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是哪裡?還在皇城嗎?你可有蕭玉公子的消息?」

    柳如蘭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丫鬟張得嘴都快可以塞下鵝蛋了,待反應過來,避開柳如蘭如炬的目光,轉身給柳如蘭倒了杯茶,才微微一笑,回道,「小姐問了這許多,叫奴婢如何回答?這樣吧,從最開始的問題開始回答,一個個來,小姐已經昏迷三日了,那日奴婢在院子裡幹活,看到少爺和南宮少俠抱了小姐進來……」

    而在小院外,陸子游剛走到院子裡,就被從樹後閃出的人影拉走。

    「怎麼樣?蘭兒沒懷疑吧?」南宮劍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陸子游搖了搖頭,南宮劍長舒一口氣,「那就好,不然,怎麼對得起玉……」

    南宮劍沒有說下去,眼眶更紅了,一向風流倜儻放浪形骸,粗枝大葉的南宮劍此刻一點也沒有他的自以為是的堅強,完全是一個身心受創的悲傷男兒,在陸子游面前毫無保留的展露自己的悲痛,根本不在意陸子游是否會嘲笑他。

    而陸子游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似乎要下雨,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剛才在蘭兒面前一直強裝出笑臉,此刻,嘴角都僵了,悲痛欲絕的心情,卻要故作開心,他心裡的難過比南宮劍更甚。

    「子游,天好像要下雨了,怎麼辦?玉怎麼辦?他被掛在城樓上三天了,日曬霜打三天了!怎麼辦?他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如果今天晚上再下暴雨,他怎麼熬得住?」

    南宮劍望著天空上飄過來的大片烏雲,喃喃問著。

    陸子游沉默不語,他也想不出辦法,如果可以,他願意用整個陸家莊的財富換取蕭玉,可是,陰狠如皇帝,只怕會在拿到陸家的財富後,將他們斬草除根,到時候不僅救不了蕭玉,還會賠上整個陸家,如今陸家的財富富可敵國,皇帝才沒有對陸家輕舉妄動。

    免得陸家莊一怒之下,將所有財富銷毀,到時候,皇帝得不償失。

    「要不這樣吧,子游,我們……我們……」南宮劍看著陸子游,支支吾吾說著,朝柳如蘭住的房間看了一眼。

    精明如陸子游,很快就知道他的打算,厲聲打斷他的話,「劍,你不要胡思亂想!如果玉知道我們用蘭兒換他回來,恐怕連兄弟都沒得做,而且,以他對蘭兒的情意,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再闖皇宮救蘭兒,正好落入皇帝的圈套,被皇帝抓住,到那時,蘭兒身陷皇宮,玉也身陷大牢,我們的損失更慘重!」

    陸子游是生意人,所思所慮都會權衡利益關係。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玉被懸掛在城樓上,滴水不沾,粒米未進,又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而無人救治嗎?」南宮劍急躁的走來走去,雙目通紅,一半是因為哭過,一半是因為焦急。

    看著沉默不語的陸子游,南宮劍更是心急如焚,「子游你到底想出個法子來呀!再這樣下去,玉肯定熬不住了!」

    陸子游想了想,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些哽咽,「我已經飛鴿傳書回藥王谷了,請藥王暗地裡速速來京城,只要我們一救下玉,以藥王的醫術,即使玉……」

    陸子游沒有說下去,話鋒一轉,「總之,只要有藥王在,玉一定會沒事的!」

    「那是在玉被救下後,不用擔心傷重不治,可是,也總得有法子把玉救下來再說啊!」一向粗枝大葉的南宮劍此刻提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被南宮劍這一說,陸子游也沉默了,的確,到目前為止,他沒有任何方法救蕭玉。

    玉整個人手腳都鐵鏈鎖住,掛在城樓上,昏迷不醒,早已不成人樣,而城樓四周密密麻麻圍了數層御林軍和弓箭手,就等著他們忍不住出手,好以劫走犯人的罪名將陸家莊和神兵山莊一網打盡。

    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天,又要變了,陸子游看著自己的手心,早已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裡的悲傷難過一波一波的襲來。

    玉,你告訴我,我該怎樣抉擇?是保住你?還是保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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