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告訴我,那天你被救時,有沒有見過一個叫柳如蘭的姑娘?長得很美,身材高挑,會使飛刀,暗器很厲害……」
如陸子游所料,問過的所有被救回的少女及其家人沒有一個點頭,異口同聲的說是一個俊美年輕的公子救她們的,沒有見過什麼姑娘。
所有人的回答一字不差,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直到問完最後一戶人家,也沒得到不一樣的回答,三人站在空曠冷清的街道上,任由著雪花飄滿,也無人記得拂落。
「果真如我所料!這些人都被官府嚴令過不許透露半句真相!」陸子游看著漫長無人的街道,自嘲的笑了笑。
蕭玉只是站在街道中央,任由著冰冷的雪花飄落在臉上,仰起臉,看著陰沉沉的天空,閉上眼,彷彿聽見眼淚滑落在心底。
他的蘭兒在哪裡?誰能告訴他?誰來告訴他?
「走吧,玉,我們回去再想辦法!」看著蕭玉頎長失落的身影在寒風飄雪中搖搖欲墜,陸子游和南宮劍忙過去一左一右扶著他。
蕭玉忽然笑了笑,笑容哀傷冰冷,聲音平靜至絕望,「走吧,子游,劍,我們回去!」
南宮劍和陸子游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想開了,卻也開心的三人同行,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三人回到客棧,坐在房間裡冥思苦想,看還有沒有其他對方沒有忽略掉的線索。
想到夜色入黑,也想不出個頭緒來時,忽然聽到弱不可聞的敲門聲。
「這個時候誰敲門?難道是店小二?」南宮劍和陸子游面面相覷。
「不是店小二,這是一個女子!」
「玉,你怎麼知道?」南宮劍驚詫的看著蕭玉。
「她身上有脂粉香。」
「原來如此,蘭兒用過脂粉,難怪玉記憶猶新……」陸子游狠狠瞪了一眼口無遮攔的南宮劍,「還不去開門?廢話那麼多!」
「蘭兒從不用脂粉,那香氣和鈴兒用的脂粉香氣相似!所以也有些熟悉。」
剛準備開門的南宮劍忽然愣住了,想起那清麗可愛笑聲如銀鈴般的鈴兒,竟莫名的有些牽掛,她現在還好嗎?還在生他的氣嗎?是不是在因蘭兒的失蹤傷心?她難過時誰陪著她?
我這是怎麼了?我可是風流倜儻的南宮劍,怎麼會想一個黃毛丫頭?南宮劍自嘲的笑笑,打開了門。
門剛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便飛快閃了進來。
「你這人怎麼回事?人家沒叫你進來你怎麼就進來了?」南宮劍剛想把來人推出去,待看到那張蒼白的小臉時,想起那一日清晨鈴兒帶淚的小臉,就再也下不了手。
來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見門外無人,反身將門關上。
「你是誰?」來人謹慎的樣子引起了陸子游的疑問。
「你們是不是尋找柳姐姐的那幾位公子?」
「柳姐姐?」蕭玉聞言,撲了過來,激動的抓住來人的手,「你見過蘭兒?她在哪裡?她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寶寶有沒有事?」
「我……我……」來人明顯被激動的蕭玉嚇倒,說話結結巴巴。
「玉,冷靜一點,讓她慢慢說。」
陸子游的勸說讓蕭玉冷靜下來,放開來人的手,一臉緊張的盯著那張蒼白乾涸的小嘴。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晴,」小晴冷靜下來,開始娓娓道來,她就是那日最後離開的少女,也就是她告訴柳如蘭邪王身處的石洞。
「官府來我們家裡,說此事事關重大,不准說漏半個字,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們都是一個俊美的年輕公子所救,誰也不許說是柳姐姐所救,否則就把我們關進大牢!可是柳姐姐救了我,為什麼不能說?」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陸子游按住激動得又要站起來的蕭玉,無奈的看著一向溫潤平和的好友,因為蘭兒的事,竟總是控制不住情緒。
「那日,我們和往常一樣被關在那壞蛋的山洞裡,忽然來了一個長得很美的姐姐,她說她叫柳如蘭……」
「真的是蘭兒,劍,子游,真的是蘭兒!」蕭玉又激動的不能自已,用力抓住小晴的手,「那蘭兒呢?蘭兒現在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她救的嗎?」蕭玉的情緒愈加激動。
「玉,你冷靜一下,我來問。你這樣會嚇到小晴的!」
蕭玉放開小晴的手,有些失望的坐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小晴。
「接著呢?」
「接著,柳姐姐讓我們離開山洞,說會有捕快來接我們,叫我們一出山洞就拚命往山下跑,她自己一個人去抓那壞人!」想起那些夢靨般的日子,小晴臉色變得煞白。
「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們大家跑出山洞,拚命往山下跑,在半山腰上遇見官府的捕快,其中還有一個長得很俊美穿著很華貴的公子,他一看見我們,就衝上來抓住一個姐妹不停的問如蘭在哪裡?後來一個姐妹指著那壞人住的山洞告訴了他,他想也不想,就飛走了。」
「他是誰?」蕭玉壓住心裡的激動,平靜的問,可聲音分明在顫抖。
「我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所有捕快都對他很恭敬,好像他是什麼大人物!」
「後來呢?」
「後來,所有被救的姐妹在捕快的護送下下了山,快到山下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公子懷裡抱著一個人奔下山來,儘管他跑得飛快,可我清楚的看到他懷裡的人就是柳姐姐,柳姐姐身上的銀白色狐裘都被鮮血染紅了,像死了一樣……」
「胡說!蘭兒才不會死呢!」
小晴本就心裡難過,被蕭玉失控的一叫,眼淚馬上下來了。
「你是說是那個長相俊美衣著華貴的公子抱走了如蘭?」陸子游輕聲問道。
小晴拚命點頭。
送走小晴後,三個人均陷入沉思。
「蘭兒不會死的!蘭兒說過要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說要給我生寶寶,她怎麼會死?怎麼會死?」蕭玉又失控的咆哮起來,滿面淚痕。
「蘭兒不會死!」陸子游斬釘截鐵的說,蕭玉悲痛欲絕的眸裡升起一絲希望,一眼不眨的看著陸子游。
「蘭兒被那位公子帶走了!從小晴的敘述中,那個人極為緊張蘭兒的安慰,我想他不會傷害蘭兒,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盡快查出他到底是誰,從而找到蘭兒的下落,還有,蘭兒怎麼不和我們聯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被陸子游一說,蕭玉慌亂的心又重新沉靜下來。
三人圍著桌子坐著,低聲商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