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幾天,楊岳天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楊府上下全神戒備。對于歸雲山莊,或許別人還不是很清楚,可同在湘江城的楊家,卻是知已知彼,歸雲莊並不好惹,而且楊岳天也隱隱的感覺得到,隱在歸雲莊的背後,肯定還有另一個勢力。好在對方對楊府也有所忌憚,這麼多年來才這麼相安無事。經過了前幾天的事情,楊府的人自然不敢大意。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卻是平靜的出奇,這讓楊府上下有些適應不過來。
這一天,柳鳳鳴也打算向楊岳天辭行,因為這次前來,一是來拜訪一下自己的結義在哥,另一個就是為自己兒女的事情,畢竟兒女都長大了,所以,想把兩家的事情確定下來,算是了切一段心事吧。
本來,柳鳳鳴還當心自己的女兒不高興,因為以前,他是看得出來,自己的女兒並不喜歡這一門親事,但他也管不那麼多,兒女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安排,不高興也沒辦法,自己總不能失信於自己的大哥吧!好在這一次,當自己把兩家商討的事情告知女兒時,柳嬋月卻沒有反對,反而一副又羞又喜的表情,這讓柳鳳鳴心懷大寬。
事情很是順利,然而前兩天歸雲莊的人前來鬧事,確實是大煞風景。此後幾天,卻是風平浪靜,柳鳳鳴自然不以為意。
見柳鳳鳴前來辭行,楊岳天自然沒有挽留,他的確也不希望自己的賢弟來趟這一淌渾水。何況鳴柳山莊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柳鳳鳴自然不能在此呆留在此太長的時間。
當柳鳳鳴一行與楊家告辭之時,柳嬋月卻是一臉不捨之情,柳鳳鳴看在眼裡,心中暗想,楊家這小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讓自己的女兒如此,不免大歎女大不中留。
「好啦!很快就可以見面了,有什麼好不捨的!」
聽到父親取笑的話,柳嬋月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臉色緋紅,卻不敢抬頭見人了。
這引得楊岳天與柳鳴鳳兩人哈哈大笑,兒女如此,大人們自然高興。
楊曉峰對此,卻是古井不波,只是對著柳嬋月輕輕一笑!
離別的滋味的確讓人不好受,經過了這些天,對柳嬋月,楊曉峰的內心已經有著一股情素,此時雖然覺得惆悵,但也沒有輕易表露出來。當對方的身影消息在自己的視界之後,楊曉峰輕輕的歎息一聲。
凌風閣,此刻更顯得有些清冷。臥室之中,只有楊曉峰一人,手中輕撫著長劍,心中卻無法平靜下來,儘管他努力的平息著。
「哎~」楊曉峰一聲長歎,自己在前一世只影孤身,從來不知情為何物,與自己相伴的,唯有一把長劍,可以說,那個時候,劍就是自己的靈魂,自己的內心就這有劍,而來到這裡,卻遇到了柳嬋月,一個注定與自己相伴一生的人,這個時候,內心的深處,卻莫明的萌生出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怪,時而覺得美妙,時而感到惆悵,心裡多一種寄托卻又多一種牽掛,卻說不出是幸福還是痛苦,或許兩者都有吧,難道,這就是情麼?
楊曉峰靜靜的想著,想著入神,心神不停的糾纏於劍與情之間,一直以來,自己總是這樣認為,作為一名劍客,劍便是自己全部,心就是劍,劍就是心,心中有劍,無堅不摧。然而這一刻,當劍心面對著那一股情素時,卻是無能為力,甚至搖晃不定。難道自己一直以來就是錯的,又或許是因為劍心不穩。
問世間情為何物,楊曉峰不懂,其實,很多人活了一輩子,也依然不懂。
楊曉峰想不明白,越想越亂,突然甩了甩有些發暈的腦袋苦笑一聲:
「呵呵~想不明白,又為何偏要去想呢,順其自然不就是了麼?管他天地變化,任我隨心逍遙!」
的確,在很多時候,人們面對著很複雜的事情時,卻偏偏要去究其根底,往往卻是越陷越深,卻沒有想到,放開心緒,順其自然也是一種很好的方法。
想明白了這一點,楊曉峰內心一下子變能通明起來。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楊曉峰哈哈哈一笑;沒想到經過了此番,自己的心境竟提高了兩個境界,要知道,世間之人,窮其一生,只停留於自我和忘我兩種境界,而進入唯我與無我這殘兩種境界,卻是難如登天,若非悟性極佳又或者機緣巧合,確實很難達到。所以,世間高手,能有唯我心境的是少之又少,而進入無我境界的更是單手可數。
以前的楊曉峰,卻只停留於自我的瓶頸,但雖如此,卻也足以笑傲江湖,而此次,卻無意中跳過忘我,直接進入唯我境界。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一時間,楊曉峰內心闊然開朗,一直以來,對於九陽真經裡的這一段要訣,他雖熟記於心,對其中的意義,卻不是很明瞭,此番卻明徹於心,這不就是一種唯我的境界麼?
楊曉峰心有所悟,體內的氣勁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九陽九陰雖然表面合為一股,卻依舊涇渭分明,而此後,卻是真正的融為一體,再也不會彼此,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相生,生生不息……
傍晚的時候,楊曉峰來到前廳。
楊岳天夫婦對兒子整天把自己關在凌風閣感到不解,不過只要孩子喜歡,他們也不去反對。這時,見楊曉峰少有的來到前廳,穆雁清臉上笑意濃濃,顯然很是開心:
「峰兒,過來,陪娘說說話!」
穆雁清是楊曉峰的母親,楊岳天的結髮妻子,雖然已過中年,卻也是風韻尤存!
楊曉峰剛一進來,便向兩位老人打了招呼,雖然自己與兩位老人連熟悉都談不上,但看著兩人對自己的關愛,而自己確實是佔用了他們的兒子的身體,所以,打心裡也接受了兩人的位置,同時也感到一些歉疚。
穆雁清拉過兒子的手,讓他在自己的邊上坐下:
「峰兒!你現在的身體到底怎樣了!」
雖然兩位老人早為楊曉峰查探過一番,知道一切正常,但心裡依舊擔心不已。
楊曉峰見對方滿是關心的眼神,楊曉峰心中一暖:
「娘,應該沒有什麼事了!」
「好!沒事就好,娘也就放心了!」聽楊曉峰親口說出,穆雁清才稍微放下心來:
「峰兒!你跟娘說說,嬋月這孩子怎樣?」
聽到這話,楊曉峰臉色一紅:
「還……還行吧!」
「呵呵,你這孩子,好就好就,不好就是不好,怎麼叫還行吧!」似乎老人有意想看自己的孩子難為情的樣子,口中故意如此說道。
聞言,楊曉峰臉是更紅了。
「哈哈哈哈!」也許是很少見到孩子這種表情,兩位老人樂得大笑起來,楊岳天更是如此:
「好啦,孩子的心思,我們當父母的怎麼會不知道呢,峰兒,這兩天我和你柳叔叔也商量好了,等過些日子,擇個時日,就把你們年輕人的事情給辦了!」
「爹!不用這麼快吧!」楊曉峰雖然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快。
「哦?快點不是更好麼?」楊岳天反問道。
「不……不是!只是覺得這也太快了,有點措手不及!」
「這種事情還用準備多久,只要兩人喜歡就行了。」楊岳天說著,雙眼望向天邊的夕陽:
「孩子一成家,我們兩位老人也算完成了一件心事!」
這個時候,楊曉峰突然清晰的感受到兩位老人的心情,一時間,大廳一片寧靜。
突然,只聽以外面有人匆匆忙忙向這邊趕來。幾人向外望去只見楊府的管家闖進大廳: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
「出什麼事!」楊岳天見管家如此慌張,心知所發生的事情肯定不小。
「回老爺!柳莊主的人受傷了!」話還沒說完,卻見兩人扶著一位少女,來到廳中,這少女楊曉峰倒也認得,確是柳嬋月身邊的婢女小菊。
聽以柳莊主那邊出事,楊曉峰心知不妙,見小菊滿身是傷的樣子,心中更加肯定:
「小菊,快說,出什麼事了!」
「公子,快快,快救……救我們……老爺小姐……快,慢了就……就來不……不及了!是……是歸雲莊的……」小菊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全靠到一股意志強撐到現在,所以當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便已經昏迷過去。
楊曉峰知道這事情有多急,聽完小菊的話,也不待楊岳天說話,人已消失在大廳之中。
楊岳天何時知道楊曉峰有如此的身法,心中疑雲更甚,但也知此時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連忙吩咐下人把小菊扶也去好生照料,自己取過長槍便直奔歸雲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