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從西方升起,冷冷的清輝灑落在魑國京城最大的南湖上。湖面漣漪微起,一隻隻精緻的荷花燈船隨著水波輕輕蕩漾,漂向了遠方。
湖邊,一個白衣女子一隻一隻放著手裡的船兒,她做了許多只,手邊還有一堆,喃喃自語:「月瀾,你在那邊還好嗎?你知道丹楓很想你嗎?每晚做夢都會夢見你……人只有今生嗎?如果有來世,還能再遇到你嗎?……唉,只可惜,你心裡的人卻不是丹楓……」歎罷,兩行清淚悄悄滑落。
所有的船兒都放過了,慕丹楓站了起來,望著荷花船一隻隻漂遠,低聲輕語:「只希望你來世不要生在王侯家……」
抹過眼淚,回身去卻看到盧飛揚一身青衣站在她的身後。
「你又在祭月瀾?」
「嗯。」丹楓答應了一聲,走向岸邊。
擦肩而過時,他說:「下次祭的時候將我的名字也寫在船上。」
她回眸望去時,他已經落寞的離開。
他望向天邊的殘月,她還在邊關,沒有她的京城變得空落落的。即使現在他們只是君臣的關係,他仍會因她而感到孤單。
盧飛揚隨意的走著,發覺有人跟蹤自己,縱身上了一棵大樹,轉眼消失。那人果然跑了出來東張西望到處找他。
是她?他揚起了眉,望著樹下的人說:「不在魔尊宮好好呆著,來這兒做什麼?」
白靈停了腳步,看到他在頭頂上,嬌俏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一縱身上了樹杈,卻一個沒抓牢眼看要掉下來。他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一臉不悅的說:「法力還是那麼低微,平時叫你練功都練到哪兒去了?」
「那個……白靈看你夜深了還沒回來,就到處找找看,結果在這裡找到了……」看到他的不悅,她低下了頭,絞著手,心裡有些緊張,他會生氣嗎?
「你的手怎麼了?」抓起她的手,嫩滑的肌膚上是斑斑的血跡。他看著竟覺得有些心疼。
「沒事,剛才被樹刮到了而已。」她慌忙收回了手,怕他不高興。
他的臉色果然變得更加不好,她的心更不安了。
雖然那晚魔尊讓她做了他的女人,可是看到她的時候臉色總是不太好,自己是不是哪裡惹他生氣了。魔尊嘴裡念的是女皇的名字,也許將她做為替身,但是即便是替身,她也是願意侍候魔尊一輩子的。總之,她希望魔尊變得快樂一點。
盧飛揚握著她的手,傷口上紅光泛起,竟然癒合了。白靈欣喜而感動的望著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魔尊……」
「好了,別瞎感動了。天晚了,回去吧!」說罷,摟著她的腰縱身飛躍而去。
她貼在他的胸口,風聲在她耳邊「嗖嗖」的吹著,這是第一次她可以和自己的喜歡的人一起像鳥兒一樣飛翔呢,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滿足的享受著這一刻。
「幸福是什麼?」盧飛揚突然問。
「就是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啊。」她仰著頭望著他的臉,此刻她就覺得很幸福。
他有些愕然,就這麼簡單嗎?彷彿醍醐灌頂,原來是自己的執著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徘徊在幸福大門之外,因為,她的心從來都不屬於他。想到這一點,禁不住有些酸楚。
「一個小狐狸,懂得什麼是愛?」
「怎麼不懂?愛,就是一想到這個人心口就咚咚跳,每時每刻都想看到他的臉,時時刻刻想和他在一起,千萬人海中,一眼就可以認出他,如果他不在了,自己也不願再活在這世界上……」
盧飛揚沉默了,她真的知道,似乎她比他更懂幸福和愛的定義。
最後,她低聲說了一句:「這就是我對你的感覺。」說罷將頭埋了下去。
盧飛揚心中一震:「傻瓜,我不是好好的活著嗎?為了守護你的幸福,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三更半夜到處跑。聽到了沒有?」
白靈抬頭望著他,他卻別開了臉,似乎正在專注的飛躍著。他這是一種變相的關心嗎?為何現在她的腦海裡滿是浪漫的泡泡和甜蜜的星星?
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抱緊了他的腰,他們快到家了,家,那真的是他們的家!
「我有一個小小的心願……」她怯怯的問,「可以說嗎?」
「說。」
「下次再帶我飛一次,你……抱著我……」她羞澀的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
半晌。
「嗯。」盧飛揚輕輕答應了一聲。
「好開心,呵呵……」懷中的人抬起了臉,銀鈴般的笑聲在夜色中響起。
「傻瓜,至於那麼開心嗎?」他自己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彎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