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謊?方子迪當然希望是周庭軒。
從理論上、為人上、立場上分析,都應該是周庭軒在撒謊,從理論上、情感上、站位上分析,都不應該是蕭若瀾。但是有一句若有若無的男人的聲音,始終都回想在他的耳邊,「若瀾,我愛你。」那一句話雖然聽得模糊,但聽得出是情真意切,如果這句話不是他的幻聽,那就是若瀾在撒謊。
若瀾為什麼要撒謊?
方子迪把周庭軒下午來訪的事,詳細告知了常天楠,當聽到方子迪拒絕與周庭軒合作的時候,常天楠似乎皺了一下眉頭,末了只說了一句話,「還是年輕啊!」
方子迪忍不住問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常天楠只是笑了笑,「你現在是總經理,無論怎麼做,都沒有妥與不妥之說,只有成與敗之分。」
方子迪接著請教,「如果是您,會選擇和周庭軒合作嗎?」
常天楠又笑了笑,「會不會,我不敢下定論,但是如果是我,應該會從理智上考慮得更多一些,也就是從這件事情的成敗上出發來決定怎麼處理一件事,而你卻是從情感上考慮得更多一些,你的顧忌也許不無道理,但是我敢確信我們考慮的角度是不同的。至於這件事情的對與錯,我還是那句話,職場上,不以是非論功過,只從成敗論英雄。」
最近幾天,蕭若瀾忙得不可開交,中央花園案最後一次招投標馬上就要開始,攻關、敲定方案,事事都要她親自出馬和把關,蕭若瀾恨不得自己分身有術,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能力,方子迪、林正航都任過咨詢公司的經理,怎麼沒見他們這樣忙碌啊。
李興紅一語道破其中玄機,她說你太重視這個案子了!
蕭若瀾確實很重視這個案子的成敗,這是方子迪任總經理後的第一個案子,是在集團公司備案的大case,是集團公司關注的焦點,對於方子迪的任期業績有直接的影響。只要能幫他贏得這個案子,哪怕是把身體累垮,把心力耗盡,她也願意。雖然方子迪從來沒給過她壓力,但是她知道他也在乎。
蕭若瀾太投入,所以也遺忘了一些事情,她忘了向方子迪解釋那天在電話裡撒謊的事,或許她從本心裡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對不起良心的事,所以也沒必要去解釋什麼,或許她認為會越描越黑,或許她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或許她認為方子迪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自己主動提起,反而會引起更多的猜忌。總之,對於這件事,她沒有多說什麼。
就是在和方子迪再次見面後,也是以談公事為主,在她的腦子裡,此時此刻,一切以公事為重。她不提,方子迪也不好多問。她為了他,沒日沒夜地工作,那麼辛苦,他怎麼能置疑她。況且,這話還是從周庭軒的嘴裡說出來的,可信度本來就大大折扣,所以,這件事雖然在方子迪的心中佔了一個小小的角落,但卻並不至於影響到什麼,誰還能沒有點過去呀!他所在乎的是現在的蕭若瀾,他知道她對自己的情誼,不是一些簡單的事和人就能夠動搖的,只要確信這一點就足夠了。
有句話俗話叫「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周庭軒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更不幸的是蕭若瀾還偏偏遇到了他。
說不清是偶然,還是有意,總之,這一天,蕭若瀾遇到了周庭軒。
「若瀾,最近好嗎?」周庭軒主動和她打招呼。
如果不是走個對頭面,蕭若瀾真想扭頭裝作沒看見這個人,看來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才會遇到這個喪門星。
「好,謝謝。」蕭若瀾用簡短的語言應答,甚至都不想回問他一些客套話。
蕭若瀾正欲側身走過,沒想到周庭軒神秘秘地說道,「我能幫你讓方子迪贏得中央花園的案子。」
周庭軒肯定深諳心理學,他永遠都知道對方最在乎什麼、最關心什麼,如果他說,「我能幫你贏得中央花園的案子。」蕭若瀾也許就會毫無顧忌地走掉了,但是他說的是「讓方子迪贏得中央花園的案子。」所以,蕭若瀾的腿邁不動了,是方子迪的成敗拴住了她的腿,不管他有什麼餿主意,聽一下又何妨,用與不用,決定權當然在自己這裡,如果他敢提什麼條件,自己拔腿就走!蕭若瀾暗自打定主意。
周庭軒並沒有提什麼條件,他見蕭若瀾停下以後,立即說出了他的答案,「你可以去陸鵬宇那兒盜得標底。」
周庭軒的確說到了點子上。
蕭若瀾和方子迪經過私下攻關,主辦方一位知情人士很「憨厚」地告訴他們,這次陸氏根本就沒打算從這個案子上賺錢,他們攻關時出的價你們出不起,如果你們肯出,那這個案子就是拿到手也不賺錢。
陸鵬宇是陸氏集團的最高裁決者,他決定的事沒有人敢有爭議,但是方子迪不行,不賺錢,就是拿到手,也不能算方子迪的業績,反而會在集團公司引起爭議。所以,這麼拼,他們拼不起!
這是不是就注定方子迪就一定要輸呢,不,還有一個辦法:主辦方的標底肯定是經董事會研究決定的,決定後就不再輕易更改,所以是絕密,而陸氏出了大價錢,肯定會在事前拿到標底,所以主辦方就規定:為了公平起見,明天會公開亮標,誰的標底更接近主辦方的標底,誰就能贏得最終勝利。所以既然拿不到主辦方的標底,拿到陸氏的標底也是一樣的。
所以說,周庭軒的話確實切中了要害。
蕭若瀾瞥了周庭軒一眼,「就算要效仿您周總的辦法,恐怕現在也來不及了。」
對於蕭若瀾頂尖帶刺的話,周庭軒並沒有在意,他依然笑瞇瞇地說,「可是你們不需要那麼麻煩,只要有一個人肯出手,就能拿到標底。」
「誰?」蕭若瀾警惕地問道。
「除了你還有別人嗎?」周庭軒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