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瀾佇立在窗前,看著窗台上那顆被黑夜圍攏的玉蘭花發呆,那顆正在盛開的蘭花還沒有盡現光彩,卻已被秋風打殘了花衣,花兒啊,你只想靜靜地開放,卻為何連這個權力都要被剝奪。蕭若瀾苦笑了一下,世事難以預料,且不能隨人意所更改。自己大學初畢業時,想和男友在北京一展宏圖,卻沒想到天不隨人願,最終只落得個支離破碎,退守定衡;而後陰差陽錯,來到省城,如今也只能是無功而返。不過,還好,在自己出生的小城市裡還有父母期待著她。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懂得親情的可貴,每當她無處可歸的時候,家是她最安心的港灣。
如今,她又要回家了。雖然不像從北京回來那次那樣心力交瘁,那次是被愛情所傷,還可以用工作來彌補和沖淡,還有著些許的不捨和掛牽,但這次卻感到恐懼異常,一種憑空而來的戰慄襲擊著她,躲也無處躲,藏也無處藏,她只想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咚咚咚……」敲門聲在這個寂靜的黑夜裡顯得異常突兀,蕭若瀾的心裡一抖,都十點多了,誰在這個時候登門?
「誰?」蕭若瀾的聲音裡含了更多的警惕。
「我,若瀾,我是祁齊。」確實是祁齊的聲音。
蕭若瀾打開門,祁齊慢慢走了進來,她的腳步遲疑、躊躇,到沙發邊僅有不到十步的距離,她好像走了很久。
蕭若瀾暫時關閉了自己那顆苦澀的心門,淡淡地笑了笑,「祁齊,你是來安慰我的吧?是不是聽正航說了今天上午的事?」
祁齊一愣,好像蕭若瀾的話打亂了她的思路,復又回過神來,「啊……不,不是,你的事……我……」
祁齊說話很費勁,看她好像費了很大力氣,也說不出什麼下文,蕭若瀾嘴角一動,心裡苦笑了一下,難怪祁齊找不到詞語表達,自己遇到這樣的事,需要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安慰呢?她輕輕握住她的手,「祁齊,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明白,你來看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若瀾,你打算怎麼辦?」良久,祁齊突然說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回到我該去的地方。」蕭若瀾木然地說。
「你……是,是該離開……周庭軒是個很危險的男人,能離他多遠就要走多遠。」祁齊咬著牙說。
「祁齊,你不覺得命運的安排很奇特嗎,上次我離開北京時,你是唯一一個送我的人,這次我離開這裡還是你……」蕭若瀾鼻子發酸,眼睛濕潤,接下來的話難以繼續。兩個女孩相擁在一起,淚珠兒撲簌而下。
哭了一會兒,祁齊猛然推開蕭若瀾,「若瀾,走吧,別再回來了。」說完,一陣風似地衝出了屋門。
蕭若瀾一怔,祁齊今天的表現有悖常理,她怎麼了?只是心頭思緒繁亂,也理不出什麼頭緒。正要轉身回屋,卻發現祁齊的背包落在了沙發上沒有帶走。祁齊應該還沒有走遠,蕭若瀾拎上包,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