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禍害了誰 相知,撕裂的愛 第九章    讓我想抽人的彩禮
    浩瀚的天空中掛著一輪彎月,月光碎碎的灑在地上,四周寧靜而安詳,只剩馬車車輪與地面接觸發出的聲音,我坐在馬車裡,心因為疼痛而鬱結的冰涼,歪靠在窗欞上,我微仰著頭,盡量不讓淚水奪眶而出,可是它們卻根本不受我的控制,順著臉頰一顆顆的滴落到馬車的藍色塌上......

    整理好心情,剛踏進東方府,迎面就看到燈火輝煌的大廳中坐著個全身墨色的男子,他的五官恰到好處的聚在一起,顯得硬朗英俊,可他的臉上卻如寒冰一樣,無任何表情,冷的都能嚇死人,我抬腳就往裡沖,口裡嚷嚷著,「東方伯伯,這塊冰雕是誰啊?!」

    東方伯伯和曦哥哥臉上都有些尷尬,倒是冰雕毫不介意的答道,「見過慕小姐,在下廣袖,是逸文世子派來送彩禮的!」

    咦咦咦?他低沉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在哪兒聽到過啊!

    轉念想到了彩禮,彩禮?腦子裡想起二師姐出嫁那會,婆家派人抬了幾口大箱子往祁靈山那麼一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二師姐滿屋子堆的儘是金燦燦的手鐲啊,耳環啊,簪子啊,其實就是送銀子來了嘛,想通了,我好不高興,原來此人不是逸文世子,那就好,那就太好了,我換上一臉誠摯的笑容,「廣袖啊,你家世子也忒客氣了,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了,見外了嘛見外了嘛!」

    廣袖這孩子顯然沒料到我變臉變的比六月的天氣都要快,半天半的沒啥反應,廳裡的人都驚訝的說不上話來,我轉口一問,「彩禮呢?咦,怎麼沒見著啊!」

    東方伯伯截口道,「在這裡!」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塊金燦燦的腰牌,我對著光仔細研究著,那腰牌的正面刻著「神護衛」三個赫赫然的大字,反面是一頭獅子的頭像,末了在腰牌的最下方,有一個蝌蚪般大小的「文」字,普普通通的腰牌嘛,這種東西咱祁靈山人手一個!當然人家這是貨真價實的純金,咱祁靈山的腰牌自然是比不上的!

    我回頭不解的問廣袖,「就這麼個彩禮?」

    他如木頭般的站著道,「是!」

    我竟然就這麼不值錢!一塊破腰牌就想把我娶回家給他生孩子!太讓我丟人了!想當初二師姐的彩禮都堆了一個屋子,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啊,遇到了一個比武女俠還要吝嗇的人,我恨得牙癢癢,忍住想抽人的衝動,用十二分溫柔緩慢的語氣道,「廣——袖——啊,你家世子還有銀子養活我麼?」

    如寒霜的臉上肌肉在鬆動,「回慕小姐,明天小姐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又是一個和古叔一樣的人!對付這種人我算是沒轍,只好洩氣道,「「伯伯你們慢慢聊!我進屋歇著了!」

    他們也不留我,任我頭也不回的衝出大廳。

    剛出得大廳,一個粉裙佳人便踏著淑女碎步款款而來,身上還帶著陣陣蘭花的幽香,她對我神色自如的嫣然一笑,嫵媚動人的眼眸頓時顧盼生姿,她的一顰一笑間,盡顯明艷高雅,我側過頭,裝作沒看見,本已從我身邊經過的她,突然停下來,臉上還有些激動,用有些不確定的,怯生生的語氣喊我一句,「愛晚!是你嗎?」

    我不說話,抬眼看著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那麼美,美得讓我移不開眼,楚姐姐,你應該激動的,激動我為什麼還沒有中毒而亡呢?激動我居然還活著站在你的面前!見到她,又想起了沁怡,她要是沒有死的話,現在定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了,心裡想著這些,胸口就那樣堵得慌,我站著不動。

    她拉住我的手,滿臉淚水,「愛晚,我真的好想你們,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醒過來之後,他們都說你和沁怡死了,我多麼害怕,現在......」

    我倒!每次一看見她的淚水我就心軟,八年前是如此,八年後也是如此,我無奈的安慰她,「楚姐姐,我不是回來了嘛!你別哭,曦哥哥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她假嗔一聲,「你取笑姐姐!」滿臉的幸福和滿足。

    我只覺得她這種幸福的樣子讓我看的很刺眼,刺得我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氣氛一時很冷場,幸好,此時, 東方伯伯叫我們一同用膳,四人圍著一桌山珍海味低低的吃著飯,我覺得彆扭極了,在豪門大家裡吃飯,真真叫細細嚼慢慢咽,我一粒粒的數著飯粒,偷眼瞥著他們三個,顯然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嘛,他們吃飯尤其是楚姐姐那叫一個優雅,思及我見不到後天的太陽了,我索性放開性子一陣風捲殘雲,他們三人的筷子都停在各自的碗裡,很自覺的不與我搶菜,我急急的吞嚥著,一不小心,下唇就被我當做菜餚狠狠的嚼了一大口,我喊痛大叫一聲,血就大滴大滴的落在餐桌上,曦哥哥也大喊一聲,「愛晚,你的血怎麼是紫紅色的?」

    我一邊看楚姐姐一邊掩飾道,「我身體太棒,血液過於旺盛了!」

    楚姐姐頷首點點頭,眼神誠懇道「沒事,我以前有一段時間血液也是紫紅色的,大概跟天氣有關,過幾天就好了!」

    你丫的,屁話,我又不是變色龍,血色會隨著天氣變化而變化嗎?可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撒謊,我摀住嘴不語,低頭看了看血色,已經不是淡紫色了,而是濃濃的紫色,楚姐姐安靜的吃著飯,臉上沒有什麼可疑的表情。

    到底是不是她?我不敢問,人家是一家人,我算什麼?

    飯後,東方伯伯叫我到書房,一番語重心長的良言,說是什麼嫁給逸文世子以後就要做個賢妻良母,溫婉賢淑,還要大度豁達(我哼氣,男人說女人要豁達就是為了再娶幾個),好好的伺候夫君(我嘀咕,放心,我天天用拳頭伺候這個吝嗇鬼),性子不可以這麼隨便,得罪逸文世子的下場很淒慘(我無謂的想最多他把我休了嘛!),我左耳進來右耳出去,頭點的還如小雞啄米一般,我越來越佩服自己了,原來虛偽都是鍛煉出來的啊!

    我喝完了一大杯茶,他也終於嘮叨完了,我如釋重負的歎一口氣,裝作無意間的發問,「伯伯,那逸文世子也太小氣了吧?竟然就給了個腰牌?」

    他斂起笑意,神色嚴肅,「愛晚,你有所不知,他不僅僅是個世子那樣簡單的身份,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原來他竟然就是那個神秘的護衛大昭國的神衛!」

    我迷惑,「神衛?就是別人說的那個有權廢立皇帝,肩負著保衛大昭職責的神衛?」

    他押一口茶,「不錯!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盛傳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已是登峰造極,還喜怒無常,性情殘暴,冷血無情又似有情,前幾年他將一個得罪他的官員以及全家都盡數殺完,之後卻又將這家人厚葬......」

    不驚奇了,他用一個腰牌就將我娶走,算是他丫的給我面子了!

    我哀嚎,我怎麼就得罪這麼個厲害的人了呢?難怪他知道是我劫走了愛晚,還要娶我來好好折磨我!也是,這麼一個了不起的人新娘卻逃婚了,他的面子往哪兒擱啊!這口惡氣不出,恐怕也嚥不下去吧?

    東方伯伯試探性的問道,「愛晚,你是怎麼與他結識的?」

    我一臉委屈,「天地良心,我都沒見過他啊,我一個平平凡凡的小百姓,怎麼會認識這麼個瘟神嘛!」

    他低頭沉思不語,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我,那雙凌厲的眼睛裡沒有我平日見到的溫和和慈祥,而是一種質疑和算計,我的心一跳,難道東方伯伯也知道是我幫愛晚逃的婚?遲早一天他會知道真相,不如我自己主動坦誠吧!於是我吞吞吐吐道,「伯伯,您知不知道是誰劫走了愛晚?」

    他的眉頭擰在一起,「劍神申子君!他竟然帶著涗兒私奔了!」

    聞言,我就差沒有跳起來了,我很想說不是不是啊,是我啊,我為了區區銀子就做了這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看到他的眼神,我愣是不敢說出口,只好故作關心問道,「伯伯,您打算怎麼處置他們呢?」

    他站起來負著手,「那劍神申子君家世還算顯赫,跟東方家也門當戶對,晨涗至八年前離家搬至郭家莊一次也沒有回來過,那逸文世子當初上門提婚時,我也沒有問過晨涗的意見,就私自應允了,現如今他二人口口聲聲說是真心想在一起,做父親的也不好阻止,只是苦了你和旭兒了,伯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天!他們口口聲聲說的?他後來說的什麼我都聽不見了,只在心裡質問著:申大俠你什麼時候跟思晚對上眼了啊,那詩嫻美女怎麼辦啊?我死了之後,她們兩美女成情敵了怎麼辦?那我就裡外不是人了,要麼,乾爹乾娘會攆著我罵:就是你這個死妮子害的我家詩嫻失去了一個好夫婿!要麼,東方伯伯會一掌劈死我!

    越想就越後怕,我坐在板凳上差點掉下來,東方伯伯以為我想晨涗了,對我說道,「涗兒和申劍神明日就會趕回來喝你的喜酒,我知道,你擔心我會將你的子君師兄怎麼樣,愛晚,你放心,我絕對不為難他二人!你今晚好好的睡一覺,明日也好有精神!」

    您老人家是不會為難他二人,可是詩嫻的爹娘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養足精神不是為了風風光光的嫁人,而是等著被詩嫻那丫生吞活剝了......

    本來計劃著怎麼應對明日呢,卻昏昏沉沉頭重腳輕的,我倒床便睡著了。

    窗外,月光好像有了點溫度,群星閃爍著,彷彿在昭示著某種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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