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天心處(做你一天的皇后) 繁花似錦 第一百零一章 多一個
    既然出了宮,乾脆溜回家了一趟,阿瑪和額娘身子還算健朗,加上前陣子升了職,心情大好著呢。我必須趕在宮門下鑰前回去,私自出宮這事也不好聲張,就陪阿瑪額娘小弟愨惠他們吃了頓便飯。

    走前,阿瑪二娘帶著隆科多退了出去,獨讓額娘和愨惠與我單獨說話。看這陣勢也猜到額娘要說的話了:「天心啊,今次選秀怎麼入選才這麼點?」

    「額娘,上次是因為多年未選所以才留的多了些,以後大概也就這個數了。」我隱晦的暗示額娘。玄燁還覺得每三年選秀浪費錢財呢,可是有些規矩不能廢。

    「愨惠被留牌子了。」

    今年就看著政治因素留了十來個,佟家已經有我和明惠在後宮,再進女兒比起別家看似簡單卻反而不容易:「額娘有何打算?」

    「既然被留了牌子,還是不能自由婚嫁的。愨惠年紀小,本來也不急,但她一向崇拜你,你看——」

    「額娘是打算讓她跟我進宮?」

    愨惠拉著我的手跪了下來:「姐姐,是我求額娘讓我進宮的。我會很乖很聽話的,讓我跟著姐姐好不好?」

    我拉起愨惠,我那承乾宮都不時興動不動下跪的,偏人都喜歡來這套:「愨惠明白進宮是什麼意思嗎?」

    「我明白,姐姐在那裡,我不怕。」

    哪裡是怕不怕的問題。「額娘,我不能答應你。」

    額娘歎了口氣,沒有多說:「本來也是你二娘求我,既然不行就算了。」

    愨惠含著眼淚又要下跪,被我拉住。

    二娘從門外進來,跪在我面前給我磕頭:「娘娘,求您念在愨惠是您唯一的妹妹,成全奴婢的請求吧。愨惠是自己姐妹,只會幫您不會扯您後腿的。」說著,就拉著愨惠要再跪。

    原來,說到底這還是二娘的意思。身為一個出身低下的側福晉,能為女兒打算的,這大概是極致了吧,否則嫁入富貴家得不到重視,嫁入貧寒家不甘心。二娘的勢頭,大有我不同意她便不起來的意思。可是我並不是故意不幫忙。

    「玉秀你這成何體統,快起來。」額娘看我難辦,發了點威嚴。

    「二娘,後宮那麼多女人,我從來不妒,自然也不怕多一個愨惠。何況愨惠還是我的親妹妹呢。」我順著她的意思解釋道,「愨惠既然留了牌子,三年後還是要再選的。那時候如果她自己已經明白後宮的意思,還堅持如此,我一定保她進宮,如何?」

    進宮不是適合每個孩子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要這個身後跟著一大串女人的貴妃之位,寧願玄燁只是個普通的人陪我粗茶淡飯。可是,既然上天給了他那樣的使命,我便也有我的使命要走下去。

    我想額娘會明白我幫我勸她,我也該走了。

    一路回宮,溫順破天荒第一次開了口:「今兒出大覺寺的主子,和我第一次見到時候一樣,很好。」

    「想起來好像很遠了。」

    那時候,是江南的梅雨季節吧,每天瓢潑大雨澆得大街小巷人煙稀少。我本來是想偷溜出去玩水的,誰想到後門一打開,倒下來一大塊頭男把我砸暈了,渾身冰冷跟水裡泡了兩天似的,臉色慘白唇色全無。他說聲「抱歉」就撐著站起來要離開。我聽見他肚子打雷的聲音,把他偷偷帶到廚房。

    不知道是餓了幾天了,一頓飯吃了我一個星期的量,所以當晚就被發現府裡來「賊」偷糧食了。好在溫遠夠意思,還是把無處可去的他留了下來,但條件是丟給我負責。自此,溫順誕生。

    「溫順,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喜歡的人啊?」抱著可能被送白眼的危險,身為一個會為下人多加考慮的主子,我還是開了口。

    預想中的回應沒有到來:「有。」

    我在心裡開心啊,八卦的湊過去:「是誰是誰?我給你看看。」

    刺目的白眼很快送了過來:「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

    果然,咱也是欺善怕惡有心無膽型。

    回宮沒幾天,玄燁回來了。

    我猜我這宮裡的一幫傢伙,雖然對我忠心,但對玄燁必然更忠心,不然他是怎麼會知道衛琳琅這個在浣衣局工作的辛者庫賤籍女子。我後來再派秦來兒去打聽的時候,說是早就被調走了,在玄燁回宮的第二天。

    墜兒很老實的跑來我面前請罪:「李總管特意來囑咐過,主子有任何異動都要給他報告。奴婢本來也不想,可是主子那幾日實在太讓奴婢們擔心了,所以奴婢把主子的畫和詩都留下來給乾清宮送去了。沒想到……請主子責罰。」

    「沒想到什麼?」

    「請主子責罰。」

    「你是想領五十大板還是逐出承乾宮?」

    墜兒聽的臉都白了,還是堅定的跪著:「奴婢萬死,請主子責罰。」

    罰什麼呀,為了既定事實罰一個忠心護主的丫鬟,我可做不出來。就像當初對二娘說的,後宮那麼多女人我都不妒,何況多一個愨惠,或者衛琳琅。

    禛兒在書房裡練字,小小的人兒一筆一劃臨摹著我給他寫的字帖。禛兒天賦很好,已經能從一數到一百,背簡單的五言絕句,看見我寫字就鬧著也要學,雖然還沒成什麼形,但我對他充滿期望。

    「去準備晚膳吧。給四阿哥送份點心過來,他寫了好一會兒也該休息一下了。」

    「主子——」墜兒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

    有些事,我早就想開了。有些事,我也從迷霧中走出來了。本來我就打算給衛琳琅一個好的去處,對一個知書達禮的閨秀,不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都是有惻隱之心的。再見面,我想不會再失態了。

    「去吧,墜兒。」

    彭的一個響頭:「謝主子。」

    這一批宮女仍然很好,就是沒學會秀吟和花秀歌不對我隨便下跪磕頭的好習慣,教都教不會。

    第二年,後宮出身最低的琅答應衛琳琅的皇子出世,也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序齒後,取名胤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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