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天心處(做你一天的皇后) 繁花似錦 第七十九章 舊時今日
    深宮裡的事,沒有秘密。所有的消息,都像長了翅膀一樣,只要你想知道便會自動飛到你的耳朵裡。我想所有的人必然是都知道了什麼,所以我搬家那天沒有一個人意外非意外的出現。從景仁宮到承乾宮的路上,連個不相干的螞蟻都未出現。

    搬家,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溫順又回到了我身邊,整整一天。

    他帶著幾個侍衛,過來搬一些大件的東西。一貫沉默寡言的表情,今天更是陰沉的可以了。

    看著滿院子忙碌的下人,我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這園子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所熟悉的場景,帶不走也不必帶走。這屋裡的擺設都是我自己擺弄的,秀吟她們知道我的喜好會為我辦妥。我交代他們把我所有的書都帶到承乾宮,所有的珠寶玩物都留下交給玄燁之後,抱著可愛,獨自步出了景仁宮。

    來到承乾宮的門前,想起來唯一一次來此,是順治十七年,久遠的仿若隔世。

    那次,白幔和哀傷把承乾宮妝點的神聖不可侵犯。那個男子,在最裡面的屋子裡,憂傷心死。我從未見過那個不是傾國傾城卻為所有女人所妒的弱女子,亦從未想過,那樣繁華的宮殿會淪落到今天的斑駁和滄桑,然後,由我接替。

    承乾宮的牌匾,在門楣上搖搖欲墜。厚重的殿門,吱呀呀的直響。十六年來被人刻意忽視的宮殿,終於再次被推開。

    不意外的看見雜草叢生,落葉滿地。蜘蛛在角落肆無忌憚的織著過冬的網,灰塵日復一日被人遺忘。可愛在草叢裡亂蹦亂跳,帶來唯一的動靜,似乎是和一隻蛐蛐兒對上了,從未見過這種生物的可愛被一隻小小的蟲子嚇著了。

    仰頭看著那扇破敗的門,不知道是否應該就此打破它十六年的沉默回憶。可是,我也沒有選擇。

    「可愛,你似乎很喜歡這裡,這就好。」

    風,刮過承乾宮的上空,捲走些許沉悶的氣息。

    有人來到身後,從我發上取下一片尚且綠著的落葉。

    他走上前,為我推開了那扇塵封已久的大門,滿屋的霉塵味撲面而來,他視而不見的走進去,推開所有的門窗。

    久違的光線,射進了大殿。把一切映照的恍若隔世。

    他停也不停的走出來,繞到後殿,繼續方纔的舉動。

    「主子,你怎麼先跑過來了,讓奴婢來通通風。啊,溫大哥手腳太快了吧,秀吟姐,我們可不能輸啊。」花秀歌帶笑的聲音突然闖入這片寧靜。

    「來了來了。」秀吟氣喘吁吁的抱著水桶和抹布來到,身後跟著一堆粽子,全都在搶著什麼似的。

    「啊,秀吟姑姑你可不許和花秀歌一樣耍賴,說好一起出發的居然偷跑。」小丫頭們跑的全無形象可言,居然是爭著來打掃的。

    小太監們扛著爪犁大掃把跟在後頭,驕傲的像個主人一樣,進來就分工明確的各司其職,清理院子,整理雜草,打掃門窗。侍衛們也被他們感染了,聽著各處叫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搶著修門窗干重活。

    這是怎麼了?

    一個時辰後承乾宮窗明几淨,裡外一新。傢俱被褥書籍擺設源源不斷的搬進來——

    「主子,這些要怎麼擺?」

    花秀歌和秀吟各抱著一堆字畫言笑晏晏的站在我面前。

    我啞然。

    溫順終於開了今天第一次金口:「今天開始,是天心小姐的承乾宮,我們決定了。」

    心倏然開朗,笑意從心裡爬到嘴角,感染了眼睛,牽動笑紋在臉上綻放。我重重的點下頭:「是大家的承乾宮!」

    我三兩下卸掉旗頭,挽起袖子:「一起來吧。」

    「好——」

    窗欞上了新的色彩,糊上新的窗紙。傢俱鋪上精美的素色繡花桌布,擺上我們最喜歡的茶具。塞了棉花的簡樸靠墊把每張椅子打造的有如沙發般舒適,舒服的叫人一坐下就不想坐起來。前殿省去了所有的古玩,換上一盆盆新嫩的植物盆景,在每個案幾上綻放生機。

    前殿很空曠,而我預估最近幾年內是不會有足夠尊貴的客人到此說三道四,索性按現代裝修理念,用矮几和擺設隔出用餐處和會客處,省下後殿的空間作完全的私人用處。

    花秀歌他們根本沒理我說的不要動庫房的東西,而是乾脆從庫房挖掘了所有奢侈而平日不曉得怎麼用的玩意兒,除了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首飾、如意、玉石。那張傳教士進貢的長毛地毯,鋪在書房廢棄的兩張坐榻上改成了小資的讀書角。巨大的雲錦掛在背後,讓角落更加誘人。罕有的唐卡已在庫房沉睡許久,這次也被搬到了琴室。所有的布料綢緞無一被遺忘。要不是我更願意慢慢用自己的字畫填充空間的留白,只怕那些古字畫也別想倖免。

    檀木的書架和書桌乾脆剝去了全部的油漆露出古樸的原木花紋。溫順把截下來的桌子腿和廢木板拼成了花架,就放在書房的窗外。凌亂而別緻的雜草野花被移栽進去,等著明年再次開放。裊裊檀香從屋角漸漸發散,熏染著書架上厚厚的幾疊經文。

    床從靠牆移到屋子正中,絲滑半透明的雪紗,從床上披掛而下,外面罩上厚重的暗色系印花綢布擋光,一併綁在四周的床柱上。承乾宮的床比景仁宮的大,不管它怎麼來的,反正打造一個更加舒適的「狗窩」是綽綽有餘。窗邊用木板釘了個簡陋而原始的吧檯,一直延伸到拐角,接上我的梳妝台。吧檯上擺上琉璃花瓶,用清水養著幾株常青竹。一套琉璃燒製的杯子,雖然不值錢,卻在素色小碎花桌布的映襯下以淡淡的藍色光芒相映成趣。青花瓷的大碗盛了清水,每日換上幾片花瓣或者綠葉,保持空氣濕潤。

    衣櫃子霉味太重,重新上色改成了鞋櫃。屏風墊高,拆開來以輕紗珠簾相連,把床後三分之一的屋子隔成了換衣間。誰叫房子大呢,不好好利用豈不浪費。

    下人們的屋子由秀吟去分配了。我宮裡的人本來就不多,住下來綽綽有餘,小廚房也是本來就有的,打掃過後就能用。

    草兒只是除去了雜草,因為是秋天不方便重栽,花秀歌領著宮女們細心的留下了花種和草種,打算明前開春再去御花園要些種子回來種花。要補栽的花木也要等明年春天了。

    園子裡的古木,修剪過後再次綻放出古樸的魅力。角落有片茂盛的竹林,因為無人照料而長勢過密,砍去幾顆粗壯的,想來想去可以做筆架和筆筒,也不廢功夫。溫順拿著匕首刷刷兩下就給我做好了筆架,掛筆的突兀還細心的磨成圓滑狀。筆筒那是更簡單了,我各畫了枝花配了詩在上頭,還沒看清怎麼動刀子的,溫順已經把筆筒完好的擺在面前了。我對古人的功夫再次表示無語的佩服。

    剩下的竹子沒地方去,花秀歌自告奮勇給做了竹筒飯。因為侍衛們不方便留在後宮吃飯,我把竹筒飯和幾錠銀子包好給了溫順:「沒別的意思,帶回去謝謝你的兄弟們。」

    溫順沒有拒絕,隨手拋給了身後的兄弟:「辛苦你們了。」

    幾個年輕的侍衛跪下謝恩:「謝娘娘。」

    「快起來,今兒個我還得謝謝你們呢。」

    送溫順離開,侍衛們在殿外候著。我好笑的看著搖搖欲墜的匾額,對比著門內耳目一新的感覺:「不知道一個月後它會不會突然就掉了下來。」

    溫順啪的一下不知道甩了什麼上去,穩穩的固定住了那牌匾,不過我懷疑它會在下一刻因為這麼大的動作而粉碎,要麼只能說皇宮用的木頭果然牢靠。

    「回去別跟他們說什麼,我會很好的。」

    「小姐,我在你身邊的,永遠在。」

    看著溫順踏著堅毅的腳步離開,我走回殿內,關上門,心卻沒有絲毫的失落。我相信這個世界,總有一些諾言,無論說不說出來,期限都是永久。

    可愛啪嗒啪嗒跑到我身邊,蹭著我的腿示意自己餓了。

    這小傢伙看來很不滿意自己的體型,打算繼續龐大下去。呵呵,「可愛,吃飯去。你再這麼大下去,可不能怪我不抱你了喲。」

    承乾宮,以後是天心的、可愛的宮殿。

    ————————————關於更新————————————

    這幾日每日都是一日兩更,自己都覺得好爽,沒有人催文也好爽哈哈。

    但是,好日子是難以長久滴,大大們也要表示理解滴。

    當然,表緊張,絕對不會回復到之前兩日一更還磨嘰得時間沒個準頭的日子,只是更可能一日一更,偶然一日兩更吧,或者今日一更明日兩更後日再一更以此循環的狀態?

    不然偶這個年紀輕輕卻肩部肌肉勞損的肩膀卻實在不放過偶啊,酸痛酸痛打字有限。

    這個捏,歐陽美其名曰「可持續發展」狀態,一點一點細水長流哈~不然哪天突然卡文來不及更新又要回到被催催催~~~的痛苦狀態。

    有意見請留言,不然偶就自己武斷一下了ho~

    最後,當然只是今天二更的最後,謝謝大大們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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