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天心處(做你一天的皇后) 梨花若雪 第五十九章 遇刺
    和玄燁拉拉扯扯聊到三更天,正要回去突然聽到屋頂傳來一聲怪響,然後,一聲貓叫緩緩走過。

    玄燁笑了一下:「原來是隻貓,春天不安分了。」

    我卻狠狠嚇著了,死抱著玄燁不給他去開門。電視劇裡老是喜歡演這個,屋頂有人失手,然後裝貓叫糊弄過去。我白天明明在客棧沒有看到任何貓的影子與貓食盒的。

    玄燁很快反應過來,屏息聽了會兒,慎重的拉過桌子堵住房門,窗戶下了鎖。

    一邊還故意大聲說道:「娘子,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歇下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我順口接道:「相公說的是,奴家這就熄了燈。」

    表哥一口吹熄了蠟燭,故意走動幾步,拉著我跳到了屋樑上,把我藏著懷裡控制著呼吸和全身的力量靜觀其變。

    奇怪了,怎麼會有人來行刺的。先不說我們這次出門隱秘的很,就算有反清復明的肖想刺殺皇帝那也得他們認得出來現在這個人是皇帝才有目的啊。若是三藩的人行刺,可三藩還不確定朝廷會不會撤藩不會挑這個時機來,因為一旦失敗的話會招來朝廷無比嚴重的報復。這樣想來為了錢財的可能性反而更大,畢竟我們吃住方面難免考究露了白。但純粹為了錢財需要爬到屋簷上當貓頭鷹嗎?

    「吸氣,屏住呼吸。」玄燁在我耳邊低聲囑咐道。

    我趕忙照做。

    果然,幾根竹管子戳破窗紙,向屋內噴出幾股淡黃色的煙霧,在屋裡緩緩分散開。

    我哪裡能屏氣多久,想起袖子裡忘了收起來的帕子和面紗,趕緊掏出來一人一條蒙上,希望可以擋擋這下三濫的招數。好在是房樑上,煙霧往上飄的比較少。

    一刻鐘後,有人伸進了匕首挑門閂。因為桌子頂著沒挑開。門外的人低低咒罵了一句什麼,然後就傳來猛烈的踢門聲。

    不好,看來全客棧的人都遭殃了,不然不會敢如此大動靜。

    門應聲而開,幾個蒙面人帶著明晃晃的大刀衝進屋子,看見屋內空空如也,氣急敗壞:「居然有人逃了,趕緊找。這屋的肯定易容過,不能放過。」

    依稀聽見刀刃相交的聲音,聽得我心驚膽戰的。玄燁感覺到我的顫抖,把我抱得更緊了:「別怕,有我在。」

    又有人衝進了屋子,四處尋覓:「主子,主子,你在哪?」

    黑暗中看不清下面人的面目,聲音聽來像來樂海的。但我們仍然不敢輕舉妄動。還有一個人沒發聲,四下看了看後拉開了窗戶,沉聲說道:「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埋伏,你繼續找爺和小姐,如果聽到我一聲長嘯就說明外面沒事。」

    窗外的明月被烏雲遮住了光線,但溫順,不用任何的光線我都不會認錯他。

    我看向玄燁,他也明白下面的人是誰了,不過我們仍然默契的繼續當雕像。我可以確信溫順,但不能保證其他。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定已經發現屋樑上的我們了,說的話都是在告訴我情況,如今只是先為我們開了窗,然後去開路讓我們離開而已。

    窗外傳來稀稀拉拉的悶叫聲,果然有埋伏。

    我仔細聽著屋外傳來的聲音,直到一聲清亮的長嘯自南方傳來:「好了,我們離開,出窗不要耽擱,往南去。」

    玄燁抱著我利落的躍出窗戶,樓下正好跑過來玄燁的大黑馬穩穩的接住我們一路疾馳而去。

    擔心著花秀歌曹寅和周昌的安危,可是回頭卻只看見客棧冒出熊熊大火帶著濃煙映紅了這個儘管滿月夜卻伸手不見五指的無月時刻。沒有時間給我們哀傷,後面有人在雜亂的叫著:「有人跑了,快追。」

    城門口七倒八歪的躺了幾個守城的士兵,是溫順,往馬上丟來一個黑包袱以及一句:「我來斷後。」就在我們出城後關上了門。

    一路不敢耽擱,淨挑小路山路走,直到天邊露出第一絲曙光,確認身後沒有追兵我們才敢停下來喘氣。

    找了條清澈見底的小溪,下馬來洗了把臉喝了兩口水,清清涼涼的鎮定心神。想到昨晚那些黑衣人說的「這屋的人肯定易容過」,我把臉上的膠撕了下來。

    「天心你這是幹嘛?」

    「表哥你對於昨夜之事可有線索?」打開溫順丟來的黑包袱,我啞然失笑,居然是兩個饅頭和一把匕首,不會這饅頭還是從守城的軍士那裡順手搶來的吧。遞了一個給玄燁,辛苦了半夜補充點體力再說。

    玄燁也餓了,平常不怎麼喜歡的饅頭居然沒有任何的介意,咬了一口才分析道:「總覺得不像單純的行刺。我們這趟出來沒幾個人知道,我連老祖宗都瞞著的。而三藩暫時還不會蠢到用這招置自己於死地。」

    「我也覺得奇怪,不會是衝著別的來的吧。比如錢財,或者……」餓了吃什麼都香,溫順真是太體貼了。

    「不會,他們完全沒有翻箱倒櫃,倒像是在找人。」

    「興許他們連自己也不明白找誰,只是找而已。那我們還不如真面目示人,坦蕩蕩的不怕懷疑。」

    玄燁的眼中閃過幾絲疑慮的光芒,吃完饅頭也把臉上的面具揭了下來。

    有些疑慮,大概必須得找當事人才能問清楚的了。

    「也不知道曹寅秀歌安全了沒。」冷靜下來,想想還真是擔心。而曹寅,沒見識過江湖下三濫手段,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避過。花秀歌武功學了沒多久,即使沒中迷煙只怕也打不過那些黑衣人。

    「樂海會有分寸的。」

    「我們下來該怎麼辦?」是在這兒等溫順找來呢還是繼續逃亡?我把匕首遞給玄燁防身,可是他反而把匕首插進我的靴子:「你留著,也好有個萬一。」

    「我們往下一個城鎮靠近,這樣他們找我們也好找。」

    也沒別的法子了,歇息片刻後我們上馬繼續往南行,只是沒料到這山林居然如此之大,天色快黑了也沒走出去。

    撿了些干樹枝,燃起了篝火,做好了在林子裡過夜的準備。

    幾條烤魚在火上慢慢烘烤著,我們靠著火堆,飢腸轆轆的等著烤魚冒香味。

    一天沒遇上追兵,兩人心情放鬆多了。吃飽喝足後,對於這樣前所未有的野外經歷起了新鮮的好奇感。

    靠在大樹幹上,依偎著,彼此都不願開口打破這樣的寧靜。

    春天的夜,仍然有些寒冷,不過因為有了彼此身體的溫度,心就不再顫抖。偶然有風吹過山林,吹落繁花滿樹的雪白,朵朵梨花在我們身邊飛舞,撲鼻而來的清香夢幻般醉人。

    伸出手去,接到一片落花。那樣一彎雪白靜靜躺在我的手掌中,純潔而美麗。

    「梨花雪,梨花白,年年花開不見人來。我念伊人何方在,梨花落時我自歸來。」

    「哪來的小詩?很好聽。」

    「隨口編的。我也不曉得是合著什麼譜了。」

    「不知道就起一個,叫梨花白好了。」

    「好啊,我喜歡,似乎還帶著酒香的醉人。」

    「天心。」

    「嗯?」

    「跟我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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