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哲寒還是拿著筆在紙上劃,好像根本就沒聽到有人進來。
袁磊歎了口氣:「哲寒。」
他抬起頭,丟給袁磊一張苦瓜臉。現在他無法用心工作了,眼前的事他應付不了,他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了,幸好還有袁磊幫他。
「今天公司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我手頭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咱們兩個出去一會。」袁磊繞過辦公桌拉起他。
經過柳思楊辦公室時,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裡面瞟,可惜眼前的玻璃牆,她能看到自己,自己卻看不到她。
柳思楊停下來休息,剛抬起頭來就看著他,袁磊正拉著他往外走,可他的眼睛卻往這邊看,眼神無奈而落寞,她就這麼一直看著他,直到袁磊拉著他離開。
他還愛和紀哲寒來到一家健身中心。
紀哲寒在跑步機上跑的大汗淋漓。袁磊則在健身自行車上慢悠悠的踩,彷彿就只是為了陪紀哲寒來似的。
「考慮清楚了沒有?」袁磊下來,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問。
紀哲寒搖搖頭,語氣裡滿是無奈:「她們兩個,我都不想傷害。」
「可是最終總會傷害一個。」袁磊道。
紀哲寒沉默了,不再跑,停下來。
不想他太過難堪,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了,就給他點時間讓他想想吧,袁磊轉移了話題:「好吧,不說這個問題。說說左琳吧。」
紀哲寒下來,接過袁磊遞過來的毛巾擦汗:「尚薇還沒全好,等她好了再說吧。我現在不想讓左琳知道尚薇的任何事。」
他能確定這事絕對和左琳脫不了干係,即使不是她,或指也是有人受她指使,亦或是她見死不救。不管怎麼說,她絕對參與其中了。
現在尚薇不知好了沒有,他去醫院時,田程已經帶尚薇出院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小臉經常在他眼前晃,只是一次比一次模糊。繼而會出現思楊的臉,淺淺的酒窩漸漸消失,帶著慍怒、無奈與幽怨。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專情的男人,現在不會同時愛著兩個女人吧?煩惱!他想起了一句話:愛情的問題原來是黑色分明,但倘若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卻是淺淺的灰。
這淺淺的灰色混淆了黑白,混淆著他的大腦。對尚薇她到底愛還是不愛,到底愛誰多一點?
「尚薇想不起左琳了,我們得想個辦法,讓她記起來。」袁磊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琢磨著,突然靈光一現:「有沒有左琳的照片,拿著尚薇看,也許她會想起來。」
「這個辦法也許行,只是我沒有她的電話。」
「那我們就等她給你打電話。」
尚薇已經出院,額頭仍然貼著藥,她還是住在田程的公寓。田程把她安頓好後,拖著略帶疲憊的身子想去上班,公司事太多了,而他又很快要回法國去。
看著她小心地為自己掖好被角,她叫住他:「田程。」
「嗯。」重坐回到她身邊,溫柔地撫摸了她的長髮,又定格到她的傷處:「我早點回來帶你去換藥。」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她需要時間,需要看清他和紀哲寒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然後等著她做出選擇。
尚薇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醫生說要注意休息,可能昨晚上睡得太多了,現在一點都沒睏意。她打量著田程的這套公寓,思楊也一定還住在寒的公寓裡吧,她想。有苦澀,更多的則欣慰。
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他們來說才是好的。
她決定找思楊來談一談。打電話時才知道思楊已經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參加哥哥的婚禮。
她充滿著愧疚:「思楊,對不起。我不該回來的。」
柳思楊一時語塞,尚薇根本就不用和自己道歉的,倒是她好像是搶了她的男人,沉吟了片刻,她吐出幾個字:「不怪你,尚薇。」
「我沒想到會這樣,想找你出來談談。」尚薇的語氣溫婉潤喉。
「我過幾天就能回,到時再見面吧。」
紀哲寒送她上車,本來想一塊去的,思楊非要自己先回去,讓他提前一天去就行。
「我不會逼你對我做出任何承諾,也不會問你任何關於你會選誰這樣的問題來增加你的壓力。就讓我們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你有選擇的自由。如果你選擇尚薇,你和她都更加快樂,我會接受。」
她上了車,又下來,對他輕聲耳語了一番,重新跑上車把頭別到一邊,不再看他。
看著思楊坐上車,紀哲寒想挽留她和自己同一天去,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到現在都理不出個頭緒,他不知道有什麼理由留下她。
傍晚,月牙已經在天邊守候,而太陽還沒有落下去。思楊坐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昨天晚上回到家,她一直睡到這,才起來。看著全家忙著結婚的事,她都插不上手,也沒有精神插手。她甚至避免接觸楊瑞的新傢俱等等,總怕它們會沾上自己的晦氣。
後天紀哲寒就要來了,他已經打電話通知了自己,她想他,做夢都想他。可是夢裡她總是看見他和尚薇在一起,他們一起牽著手,離她越來越遠。
甚至昨天晚上她夢見紀哲寒挽著尚薇的手,紀哲寒一身名牌西裝,尚薇則是高貴潔白的婚紗,襯托的她的氣質更加的尊貴、典雅。他們站在一起是那麼的般配,而她卻像一個小丑似的呆立在一旁,看著他們幸福的微笑,然後擁吻。
命運的安排,總有它不可解的無奈。而她現在便沉淪在這種難以掙脫的無奈裡。
尚薇的到來讓她進一步認識到她與紀哲寒的距離。
她愛紀哲寒,愛得刻骨銘心,但是現在尚薇回來了。
如果沒有尚薇,她確信他這一輩子都會愛他。因為他的專情。
可是如果就是如果,因為不真實,所以才有這個詞的存在。就像現在,尚薇已經出現了,她就在上海,或許更在紀哲寒的心裡。
思楊不再確信他們會幸福,也是因為紀哲寒的專情。
一個專情的男人只能去愛一個女人,否則他對不起專情兩個字。而她和尚薇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他同時愛兩個女人。這對於他們三個人來說,都是傷害。**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