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街,人流越來越多,只是,都市的繁華更顯落寞的人的落寞。
「喝吧,解酒。」陳一鳴買來一瓶高濃度的橙汁。
「我還好啦,除了頭有一點麻麻以外。」
「這麼會喝酒,到底誰教的?酒鬼一樣。」
林書笑了一下,把橙汁遞給他,說:「你也喝點吧,酒鬼都不勝酒力要靠這個東西解酒了,我想,你應該也需要吧。」
陳一鳴也笑了,說:「牙尖嘴利的,我怎麼會認為你容易被人欺負呢。」
兩人相視莞爾,心領神會。
走了好長一段路,他們什麼也沒買到,原因是林書沒有興趣,而陳一鳴感興趣的是貨架與裝潢。等他發現自己在以私濟公的時候,他建議林書道:「要不回去香奈兒那裡,把所有東西都添置齊全好了。」香奈兒,首飾,衣服,香水等十分齊全,一站式購物,很方便。
「剛剛看了,不回去了吧。買不到就當散步也不錯啊。」
「走,我有想買的。」
女性內衣!他要買這個?
女店員看著他們竊竊私語,林書窘得要命。
「喂,咱們走吧。」
「別急,買完了就走。」他旁若無人地尋找他的目標。
在一款紫色的胸衣前,他站定了。女店員馬上走了過來,問他要多少碼的。
他想了一下,肯定地說:「34B的。」
女店員盯了林書胸前一眼,然後笑著說:「先生,你真有眼力!」
陳一鳴大方地笑了笑,然後小聲地附在林書耳邊說:「這個顏色跟酒店房間的紫色燈光,是不是很搭啊?」嘿嘿,一語雙關,問得恰到好處,足見其「奸詐」無比。
真暈,羞死人了,還說得這麼曖昧。她滿臉通紅,瞪了他一眼,說:「我到外面等你。」
陳一鳴笑得賊賊的,接過女店員遞來的袋子,走出去拉起她的手,他的表情已經變得正常。
「明天就要回去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你會留戀嗎?」
「現在的留戀是短暫的,若干年之後還能記起,才是真正的留戀。」
「小老太婆似的——」
顧曼清被韓哲飛送到了醫院,幸好沒有大礙,打過點滴就可以回家了。
他握著她的手,喃喃低語道:「顧曼清,你真是個傻瓜,別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以為別人會像我一樣等著你嗎?由著你喝醉了,舒服了嗎?」
顧曼清是在凌晨三點多鐘清醒過來的。也就是說,她從吃完飯到現在,已經躺了八個多小時了。
她坐起來揉了揉額頭,第一次喝醉了,但一切痛苦還是如此真實的存在。她推了推趴在床沿上睡著的韓哲飛,說:「快醒來!」
韓哲飛猛的跳了起來,見她沒事,抹了抹臉,說:「醒來就好了,頭還痛吧?」
「嗯!」
「喝水吧。你呀,都不知道自己的醉態有多丟人,幸好有我扶著你。」
顧曼清鼻頭一酸,扯著韓哲飛的外套下擺掩面「哇」的一聲哭了,既大聲又淒厲。她憤憤不平地說:「為什麼我這麼不受上天的眷顧啊?我這些年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林書到底施了什麼蠱,到底施了什麼蠱?韓哲飛——」
韓哲飛苦澀地說:「哭吧,沒事的。」
「韓哲飛,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該怎麼辦啊?」
不用怎麼辦,直接到我身邊來就可以了。顧曼清,失戀不是世界末日。
韓哲飛任由她把淚水流乾,這樣哭泣的顧曼清,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可憐兮兮的她,和可憐兮兮的自己,明天會如何?
時間已經是中午了,顧曼清再次醒過來。
韓哲飛從廚房走出來,說:「現在頭不痛了吧,我煮了午餐。我想,你需要好好的吃一頓,然後坐飛機回去。」
顧曼清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著急地問:「我那外套呢?」
「那不是。」韓哲飛指了指沙發背。
顧曼清翻遍衣袋,仍然不見那張機票。她的失望更加濃郁。大概是昨晚沒拿好丟掉了。
然而,這樣一起回去,不是很尷尬嗎?
她性子一耍,說:「算了,不回去了。」
「喂,顧曼清,陳一鳴說得對,你嬸婆現在身體不好,你該回去看看她了。現在過節,你愛學不學都隨便,反正你只是熬時間拿文憑而已。回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顧曼清被惹煩了,大聲喊:「韓哲飛,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去看人家夫妻甜蜜,自己心碎心痛得要死嗎?別用你那套來要求我,我永遠也不會看上你的。你走吧。」
「我不會走的,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和你計較,先吃飯吧。」
「不吃,見到你就煩,讓我靜一靜吧。」顧曼清粗暴地甩上門,關在臥室裡不再出來。
可憐的韓哲飛,做了炮灰筒了。
陳一鳴和林書坐在侯機室等著顧曼清,眼看已經快要到起飛時間了,顧曼清仍然沒來。陳一鳴十分無奈,淡淡地說:「走吧,估計她不會來了。」
「哎,再等等吧!」
「不用等了,她不會來了,要是她還有那個心也不會三年來都沒回去過了。」
林書替顧曼清感到委屈,一鳴不理解顧曼清,但她知道,顧曼清不會僅僅因為和姨媽的爭執而不回家的。她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其實,曼清她,她喜歡——」
「好了,別說了。到時間了。
「可是——」
「走吧,要是她要回來,自己買票也會回來的。」
坐上了機艙,林書心裡仍然很矛盾。而陳一鳴,則相當失望。因為他沒能為曾淑芬帶回好消息。
「一鳴,你別責怪曼清了,她自己很苦的。」見他悶悶不樂,林書握著他的手勸慰他。
「沒事。快起飛了,我給你綁安全帶。」
明明就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還說沒事。
「其實,顧曼清喜歡你!」林書閉著眼睛忍不住喊了出來。喊出來之後她仍然閉著眼睛不敢看陳一鳴,眉頭擠得都快打結了。
沒反應嗎?嚇呆了?喜呆了?可惜了?林書想著種種可能。
有人在蜻蜓點水般輕吻著她的眼睫毛,林書慢慢睜開眼,望著陳一鳴放大的臉,以及他深邃複雜的眼睛。他這是什麼意思?
「把那當玩笑話吧,我只有你。」林書,你怎麼不耍點心機呢?告訴我這個,你不難過嗎?他隱約感覺到曼清對他有點不一樣,不過,他從來不想去注意,不想去區別親情與感情在他和曼清之間的關係。
「可是,曼清她有她的難處,你已經誤解她了。」林書仍然忍不住為顧曼清分辨。
「好了,林書,我有眼睛在看。」陳一鳴的心情更加沉悶,他不想聽林書的解釋,她的解釋讓他有點火氣上來了。
「哦。」林書悶悶的說,然而還是不想他不高興,她貼上她的笑臉說:「那開心點啦,別繃著臉了。」
陳一鳴輕輕的笑了笑,說:「好,我開心,等一下你給我總結一下這次旅行的收穫。」
「啊?還有任務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旅行還當任務,又不是在開會。」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