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傑放下了二郎腿,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此行的目的,是想見見那個死而復生的人。」
「華梔娘?」
凌寂傑點點頭說:「此次來是準備帶她走的。」
「你要趁王爺不在的時候綁走她?為什麼?她那裡得罪你們了?」連若依不解的問。
凌寂傑輕輕的拍了拍腦門說:「她沒得罪我們,只是凌寂雲得罪我們了,現在他已經擁有了傲然王朝的大半江山,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次下策呀。」
「其實你們之間根本就不必弄成這樣,王爺會起兵還不都是讓你們給逼的。」凌寂雲幼年之事,她多少知道些。
凌寂傑擰眉道:「那日在御書房內,他為她母妃討公道的事情發生後,舉朝上下都知道,四王子絕非池中之物,你以為皇后是怎麼死的?還不是凌寂雲暗中派人給毒死的,得罪他的人只有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大哥、我與他之間,注定會魚死網破。」
「可你們是兄弟呀,從小都是你們欺負他的份,是你們有錯在先的。」
凌寂雲搖搖頭,居然苦澀笑道:「丫頭,現在的局勢已不是熟是熟非的問題了,大哥恨他,恨他與生俱來的治世才華,恨他害死了自己的母后,更後來,恨他先遇到了華梔娘。」
「什麼?大表哥也對華梔娘……?」
凌寂傑默認,連若依隨即問:「既然大表哥喜歡華梔娘,為什麼還讓你來綁她?」
凌寂傑歎息道:「男人這種動物,當權力與自己心儀的女人對立時,都會傾向於權力,這才是明智之舉。」
連若依終於釋然了,「你們想將華梔娘綁走,以此來威脅王爺?」
「嗯——。」
「可是——可是你剛才說……。」
明白她的意思,凌寂傑接下話來:「凌寂雲除外,他是個權力與女人都要的男人,所以他可怕,才會在戰場上屢戰不敗,勢如破竹。」
「可是二表哥,你以為你能輕易的綁得走華梔娘嗎?」
「你什麼意思?」凌寂傑皺眉問。
連若依繞到桌前,坐在凳子上說:「你應該知道王爺和她被瑞陽山山鬼抓住的事情吧。」
凌寂傑頜首道:「好像聽大哥提及過。」
「你知道嗎?瑞陽山的山大王看上了華梔娘,夜夜相對,華梔娘不但自保不受侵害,還保得王爺毫髮無傷,最終更是利用彩雀帶回來信,讓風清帶領官兵將瑞陽山山鬼們的老巢給端了。」連若依幽幽的說著,雖然自己恨她,可她的聰明睿智自己根本就是遙不可及,所以不得不敬佩。
「居然有這種事情?」凌寂傑有些難以相信,他雖然知道華梔娘聰明,卻沒想到能做到這般。
「所以想綁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凌寂傑笑道:「這才來求若依表妹幫忙來了嗎?」
微怔,難怪會告訴自己這麼多事情,原來這才是目的,「二表哥,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凌寂傑輕揚嘴角,誘惑的說:「你難道不想寂雲像以前一樣寵你,憐你嗎?還是你甘心現在的自己的處境,寧願這樣孤單的過一輩子?」
「我……。」連若依開始猶豫了,問自己真的打算這樣過一輩子嗎?
「凌寂雲愛華梔娘,那是佔有的愛,而華梔娘愛凌寂雲,卻是有所保留。」
連若依聽得有些糊塗,問:「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寂雲的脾氣,她愛華梔娘,也愛天下,可華梔娘卻只愛凌寂雲,並不愛他的天下,這才是那日她當眾拒婚的原因。」
連若驚愕然道:「你連這都知道?」
「哼——。」冷吟:「他會派探子去傲然城,我們不過是禮上往來而已。」
連若依緘默,男人之間的鬥爭太可怕了,此時想想都覺得心寒,卻又聽見凌寂傑道:「你愛凌寂雲亦會愛他的天下,這一點你比華梔娘強,她要的只是一份簡單的愛,沒有接受三宮院的胸懷,而你不一樣,你知道凌寂雲想要什麼,想得到些什麼,那你為何不為自己想想,如果有一天他突然讓華梔娘的固執征服了,跟著她進到那個永遠進不去也出不來的迷蹤林,你該怎麼辦?」
「不——。」凌寂傑話音才落,連若依便不甘心的站了起來。
很好,這是他要的反應,「表妹,話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自己想想吧。」
「你要我怎麼做?」
本以為她會猶豫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答覆,「只要你兩日之內設計將她弄出府就行了。」因為他已經在城裡待了好些天了,不能在城主府裡綁走華梔娘,可又不見她出門。
「你能保證能弄走她,又不傷害到王爺嗎?」連若依的心裡此時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凌寂傑的話,可為了自己,無論如何也得賭一賭了。
凌寂傑搖搖頭,如實說:「不能,我綁走華梔娘就是為了要傷害他。」
「那我不能答應你。」想到華梔娘之前離開後,凌寂雲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不想再重複看到一次。
「可你要知道,傷害他只是一段時間的事情,並不長遠,你難道就沒信心在他失去華梔娘這段時間內,把他的心重新拿回來嗎?」
深吸口氣,屏住狂跳的心,眸間閃爍著堅定,卻又有所保留。華梔娘離開了一年,凌寂雲的心都未曾動搖過,自己想在短時間內收回他放在華梔娘身上的心,談何容易?可自己不能認輸,也不會認輸,重新肯定了自己的心,自信的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你好好想想計策吧,我該走了。」凌寂傑走到窗戶邊,正欲推窗。
連若依突然問:「二表哥,能回答我個問題嗎?」
收回推窗的手,回眸道:「何事?」
「你不恨王爺,也不恨華梔娘,為何要幫大表哥做這些事情?」
凌寂傑重新推開了窗子,帶著一絲傷感,說:「因為我與他的母親是同一個人。」
凌寂傑走後,連若依重新躺回了床榻上,看著帳頂,幽幽的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