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靜謐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走到木橋上坐下,仰望著天際的星河,想起了父母在生時一家人的幸福生活,不免有些感傷起來。
輕聲和歎了口氣,卻聽到了身後傳來冷語:「這是你最後一口氣了嗎?」
梔娘猛然回頭,雖然眼睛蒙著崩布,表情卻依然冷酷,那高高在上的威嚴似與生俱來的:「王爺一定要用這種語氣跟民女說話嗎?」
「本王願意跟你話,那是你三生有幸。」孤傲的仰了仰頭,突顯倔強。
梔娘搖了搖頭,懶得搭理他,不想他卻摸索著坐到了梔娘身邊。「你在看什麼?」
許久,梔娘說:「星星。」
「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梔娘輕聲道:「你知道嗎?這裡的星星比邊城的星星更大更亮更美。」
聽到梔娘換了語氣,凌寂雲有些訝然,甚至能感覺到梔娘嘴邊揚起的那抹笑意,心裡升起一股暖意,突然有些迷茫了,霸道的枕在梔娘的腿上,等待著梔娘反抗。
以前梔娘也是這樣躺在娘的腿上,數著天空的星星,現下梔娘雖然吃驚,可不想擾亂這份寧靜,就由他去吧。
凌寂雲卻道:「本王這樣枕著你,你不反抗嗎?」
梔娘輕聲道:「王爺希望民女反抗嗎?」
想想也是,難道自己枕在她身上就是為了等著她反抗嗎?「你果然特別,那本王要你侍候本王你可願意。」
聽著他調皮囂張的話語,梔娘無奈的說:「王爺,睡吧,民女會在日出前叫你起來。」
「這麼早叫本王起來做何?」
梔娘溫柔的笑著說:「聽日出。」
凌寂雲以為自己聽錯了,吃驚的問:「聽日出?是你說錯了,還是本王聽錯了。」
梔娘學著娘的樣子緊緊了他的衣衫,說:「睡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凌寂雲沉默了,多日來的疲憊不安,急於復明的衝動,急於報仇的衝動,這一刻瞬間瓦解,困意裔來,難道就是因為她一句『睡吧』?
不時有流星閃過,劃破了天際,又剎時消失了。垂眸看著這張美得似女人的容顏,回想起初次見面,擋在他的面前衝著他要賠錢,他輕蔑的態度讓自己好生反感。分別之後,彼此的記憶都消失在時間裡,可他偏偏記起了自己,到底是那裡出錯了?那一夜的瘋狂奪走了她太多東西,想留下什麼皆來不及,於是認命,她不過是他生命中一粒渺小的塵埃,忘卻吧,因不會再相見。蒼天捉弄,卻又讓他出現在眼前,從未想過那般驕傲,那麼狂妄不羈的他此刻會如嬰孩般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懷裡。
有些涼了,梔娘輕輕地將他放在木橋上,回到了屋子裡。出來時,碰到了院子裡的梨木,正悄悄的開著小花兒。
回到木橋上,重新坐回原處,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莫名於自己的好心。
凌寂雲動了動身子,嘴角掀起邪魅,梔娘以為他正做夢呢,不料他手臂一個用力,梔娘向後倒去,『啊——。』
凌寂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緊緊的摟著她,吮吸著她的雙唇,梔娘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使勁推開他說:「王爺,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民女嗎?」
凌寂雲扯著她的衣衫道:「本王果真不能放過你,你今天出言不遜,頂撞本王,本王難道不能得到一點報酬嗎?」
這個男人,居然用這種理由,雙手被他緊緊抓著,梔娘說:「王爺的心腸怎如此小氣。」
聞著她身上獨有的藥香,凌寂雲早已不能自己,梔娘掙扎著:「王爺——。」
凌寂雲暖昧的說道:「別動了,沒人會看到的。」說完溫柔的吻著梔娘,梔娘放棄了抵抗,知道自己如何努力都是徒勞的。
一次是給,兩次還不是一樣,只是出得林子後,就算相逢亦是陌路人,更不會糾纏不清。
凌寂雲吻到她的香肩時,摸到了那個齒痕,滿意的笑笑,沉入了梔娘的身子……。
皎潔的月光輕柔的灑在地上,忘卻了躲進紗雲裡。
雲雨後,將梔娘摟在懷裡,還不忘說:「記得明早起來叫醒本王聽日出。」
梔娘羞澀的側過頭去,這個男人,為何總是讓她意外?
一夜好眠,凌寂雲在梔娘的搖晃中醒了過來。他看不見,卻能聽見,百鳥齊鳴,感覺得到它們在林間、身邊飛竄,微風送香,涼涼的湖水,朝陽暖暖的灑在身上,心裡是那樣的愜意,燃起從未有過的寧靜。
梔娘幽幽的說:「聽到日出了嗎?」
凌寂雲揚起一抹愜意的微笑說:「聽到了,一定很美吧。」
「是啊,每當此時我都會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想要的一切都在身邊。」
「你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梔娘笑道:「這裡的小動物們,一草一木,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份,父母雖過逝了,可我知道他們仍在我身邊,默默的守護我,所以我不覺得孤單,早上聽到它們的叫起時,我的心裡都讓幸福給溢得滿滿的,我的人生——足矣。」
凌寂雲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為何如此簡單的幸福他從來不曾擁有,從來都不曾抓住。
「你到是很容易滿足。」說著有種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的想法,但也稍瞬即逝:「快把本王的眼睛治好,日出不是用聽的,是用看的。」
聽著他霸道的命令,梔娘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說:「王爺,你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