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本來晴空萬里的天氣,忽然烏雲密佈,下起了傾盆大雨,驚得彩雀一直躲在梔娘懷裡不敢出來,「彩兒,別怕,有梔娘在呢,今天是驚蟄,雨只會下一會兒,別怕啊,別怕。」
傍晚時分,雨停了下來,雨一停,彩雀就衝了出去,消失在了林子裡。
「你到底是誰?」凌寂雲躺在床,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梔娘停下了倒藥棒,說:「民女只是邊城的一名普通老百姓。」
「普通老百姓?本王眼睛雖看不到,可雙耳卻不聾。」
梔娘繼續搗著藥,說:「王爺太聰明了,讓梔娘有些害怕,為了保護自己,梔娘從現在起會對王爺有所隱瞞。」
凌寂雲意外她這樣說,倒也不氣道:「你不怕本王嗎?」
「在這林子裡,王爺只是一個病人兼客人,若梔娘害怕,豈不是會怠慢王爺。」說完,藥好了,餵他服下後,又取下崩布,眼睛雖然看不到,氣色卻恢復了很多。
少頃,梔娘說:「晚了,你休息吧。」
凌寂雲猛的抓住她的手,道:「你去哪兒?」
梔娘怔了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說:「我要回房休息了。」
只見凌寂雲簿唇輕起,邪魅一笑,曖昧的說:「不想侍候本王嗎?」
梔娘狠狠的打掉他的手,沒好氣的說:「王爺怕是太精神了,所以才會睡不著覺,用不用民女想想辦法讓您『好好休息』呀?」她故意將好好休息幾個字加重了語音。
凌寂雲一聽,立馬道:「不用,您請便吧。」
聽到關門的聲音,凌寂雲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回想那天他收到飛鴿傳書,大皇子隨後就到了,接著陪他到處玩樂,雖不情願,但如今的自己還不宜開罪於他。
不知是何人提起,說到邊城的森林裡去狩獵,汪洋提醒他事有蹊蹺,他也小心冀冀,在森林裡都追著獵物走散了,沒想到半路衝出一隊黑衣人,向他砸去一陣煙霧,又感覺到眼中如針刺般疼痛,接著便是退到了一個懸崖邊,跌了下來,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也在知道自己掉進了水裡才暈厥過去。
醒來後便在這間有著藥香的屋子裡,自己身上的毒定是很嚴重的,可梔娘卻能保住他的性命,且有把握治好他的眼睛,斷定梔娘定不簡單,問她是何人時,她也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不會讓自己知道得太多。梔娘,到底是什麼人?連傳說中的彩雀都圍在她身邊,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現在才知道眼睛有多重要,雖然小心冀冀,卻也後悔自己輕敵,不然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梔娘真的會治好他的眼睛嗎?
…………
在思考中睡去,又在思考中醒來。
聽到屋外有動靜,他警覺的起身,卻又想到這裡除了他之外就是梔娘了,警覺只是讓會讓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而已。
摸索著打開門,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他能感覺這一定是個好地方。
梔娘剛準備去收起昨夜下的網,取枯葉魚出來煮湯,卻看到凌寂雲立在門口,連忙走過去,帶著醫者父母心的口吻責備道:「王爺,怎麼出來了?」
聽到梔娘不悅的口氣,凌寂雲說:「你敢凶本王。」
梔娘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身邊無兵無將的隻身王爺,似笑非笑的扶著他說:「民女豈敢,只是您現在是病人,要好好休息才是。」
「不了,本王躺了很久了,該出來走走了。」
無奈,只得扶著他到橋上站定,凌寂雲感覺到梔娘放開了手,問:「你要做什麼?」
「給您撈魚呀,不然怎麼治好您的眼睛。」梔娘邊說邊提起來,可笑的是空空如也,歎了口氣。
凌寂雲說:「怎麼了?」
「網裡空空的。」
「那好辦。」梔娘不解的看著他,只見他一抬手,運行真氣,推出一掌,湖裡便一個炸響,幾尾枯葉魚便浮了上來。
接著出一掌,魚兒又浮上幾尾,又看到他要出掌,梔娘急忙緊緊的抱住他的手臂,氣憤的說道:「夠了,你想我的魚兒都死光啊,能不能別這樣殘暴,有點善心好不好?何況周圍的小動物經不起你這般嚇。」
他做什麼了?抱著自己的女人居然這樣一陣抱怨,一個轉身用力將她壓在了木橋上,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揚起了邪笑。
「王爺,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梔娘掙扎著,無助中充滿了恐懼。
凌寂雲攬著她的腰,解著她的衣裙道:「你的初夜給了本王,再加一次又能如何。」
「你無恥,你再不放手,我就讓你當一輩子瞎子。」
慾火變為怒火,他緊緊的掐著梔娘的脖子:「你敢威脅本王,是不是真的想死。」
「咳咳咳——。」梔娘一陣咳嗽,眼淚都出來了。
突然一聲馬兒長鳴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凌寂雲驚得鬆開了手,梔娘大口的喘著氣。
這是他的馬兒藏青的聲音,顯然藏青也看到了主人,不顧一切的朝這邊奔來。
梔娘揉著脖子起身,訝然於眼前的景象。凌寂雲帶著笑意撫著馬兒的鬃毛,就像一對久違的朋友。
怎會這樣?迷蹤林這麼隱密,這馬兒居然能找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仔細想想,定是因為他的主人在這兒,憑借主人的味道找到這裡來,如今想要出去,怕是登天還難吧。梔娘不由得伸出手碰了碰它的頭,馬兒也安靜得讓她碰。
聽到梔娘沒有聲音,凌寂雲驕傲的說:「怎麼樣,這是本王的汗血寶馬,不管本王在那裡,它都能將本王找到,也難怪,你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怎會識得良駒。」
這個男人,方才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如今竟能若無其事的跟自己說話,真是陰晴不定:「它叫什麼名字?」
「藏青。」簡單的兩個字,全顯了自己對他的寵愛。
傍晚,梔娘在竹屋的南面搭了一個小蓬子,讓馬兒住進去。彩雀一直停在藏青的背上,不停的高歌,像在是歡迎朋友似的。
眼看一日又隨著時光遠去,梔娘合上了醫書,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