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2卷 第七十五章 橫刀奪愛
    大清早,倪紅蓮興沖沖地將早飯買回家裡,卻忽然之間沒了胃口。將油條掰在豆漿裡隨意扒拉了兩口,忍不住作嘔,將滿嘴的湯湯水水順著鼻子噴了出去。

    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一地穢物打掃乾淨,捏著酸痛的鼻子揣度:邪門,是不是真的有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趿拉著「小坡根」下了樓。去藥店買了兩條早孕試紙,一邊看說明,一邊往回走。

    ……插進尿液中等幾秒……陽性,就是有了?那「強陽性」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倪紅蓮!」忽然聽到前方有人叫她,猛一抬頭,嚇了一大跳。

    老天啊,她怎麼來了?阮靜雲怎麼知道她住在這個地方?幾分疑慮,更多的是擔心: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妹妹來找她幹嘛?也不知道金勝跟對方說清楚了嗎?不會是一遭被甩,找她尋仇的吧?短路的神經暫時接不上,只顧著緊張,全然忘記了回答。

    對方迎著她走了幾步,湊上前來溫和地說:「紅姐,我專程來找你談點事情,能上去坐坐嗎?」

    「啊,當然,上去說吧。」倪紅蓮趕忙將手中的兩條試紙揣進衣兜裡,臉上露出尷尬而慌亂的笑容。幾步上了樓梯,連忙打開門,隨手拾掇了一下略顯雜亂的客廳。轉回身對剛進門的阮靜雲說到:「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喝。」

    「紅姐,別忙活了,怪不好意思的。你這麼熱情,弄得我等下都不好開口了。」扯平雜亂堆疊的坐墊,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

    她到底要說什麼啊?倪紅蓮端著盛滿白水的玻璃杯走向客人,忍不住微微簇起眉心。

    阮靜雲接過杯子,擠出一抹不成型的淺笑:「謝謝,別忙了,坐吧。」打量著對方坐下身,接著說到:「紅姐,咱們倆之間沒必要藏著掖著,我和勝哥就要訂婚了,我想你是知道的。可因為你夾在中間,勝哥有點猶豫了。都是女人,都挺不容易的,我不求你離開勝哥,只想你讓我們順利把婚定了。老早定好的日子親戚朋友都通知了,忽然間說不定了,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什麼邏輯?倪紅蓮聽得有些惱火:「訂不訂婚是你們倆的私事,幹嘛扯上我?聽你這意思,彷彿金勝是被我挑唆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即使你什麼都沒說過,可你的存在已經影響了我的生活。」

    紅蓮對阮靜雲這種盛氣凌人的口氣十分厭惡,猛地站起身呵斥到:「你這話說得太沒水平了!金勝娶了你嗎?你是他老婆嗎?憑什麼說我影響了你的生活?我想還說你的存在影響了我的生活呢!」兩個女人的機會是對等的,憑什麼一張嘴就以正妻自居,給她安個小妾的身份!

    「至少他想娶我,不然能決定跟我訂婚嗎?」阮靜雲當仁不讓,表情十分輕蔑。該死!勾搭人家男人還有理了?不但不服軟,還有臉發火?

    「呵,那他怎麼又說不定了?」倪紅蓮狠狠白了沙發上的女人一眼,一句話把對方噎住了。

    阮靜雲憋了老半天才緩過氣來,憤憤地抱怨到:「把你當人看才上來找你談談,看起來根本是對牛彈琴!跟你這樣的說人情世故有什麼用?乾脆直說,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跟金勝分手?」

    「呦,您兒到挺大方的。當我跟他在一起是為了錢嗎?」倪紅蓮輕蔑一笑,隨即沉下臉色,坐回沙發上。

    「不為錢為什麼?你敢說你真的愛他嗎?」對方眼角一撇,比她看上去更輕蔑。

    「我就是愛他!我說了,怎麼了?」她下巴一揚,挑釁似的。

    「你要是真的愛他,就該為他著想,你跟他在一起不怕他被人指著脊樑骨笑話一輩子嗎?別拿愛情當擋箭牌,真替對方著想就該自覺的走開!」

    「不是沒想過,金勝捨不得。」一半是實情,一半是故意招惹對方妒忌。殊不知鋒芒必露會釀成大錯。

    不出所料,阮靜雲肺都快氣炸了,為了保住面子,開始信口胡說:「捨不得?我怎麼不知道?捨不得他能讓我親自過來找你談嗎?」

    「他讓你來的?」倪紅蓮將信將疑,心裡咯登一下。種種跡象表明,似乎有這個可能。不然這女的能知道她住哪兒嗎?不然他會一直拖到現在也提不分手嗎?還有,他昨晚去哪兒了?連個電話也沒給她打,會不會是跟她在一起商量對策?

    「你也知道勝哥很要面子的,很多話他不好意思親口對你說。」一句錯,錯到底,話一出口已是覆水難收了。阮靜雲此時已進入了極端狀態,全然控制不了自己情緒,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讓這個女人夾著尾巴滾出去!

    「等等,我不想聽你廢話,有什麼話讓金勝親自來找我!」沉默片刻,掏出電話撥了金勝的號碼。阮靜雲一陣心虛,輕聲問到,「你給誰打電話?」

    「金勝!」江山易改,她的個性依舊那麼激烈。阮靜雲坐在身邊不好多說,生怕電話接通後會拆穿她的謊話,心裡默默祈禱:但願金勝在開會,關掉了電話。

    可惜天不遂人願,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倪紅蓮氣急敗壞地抱怨到:「你用不著躲著我,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跟我說。讓她來傳話算什麼?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見我了?」

    金勝正在部隊領導的辦公室裡談話,當著眾人的面沒頭沒腦的挨了頓臭罵。熱情寒暄的場面當即變得鴉雀無聲,他尊貴的臉面一時覺得掛不住了:「說什麼呢?甭胡鬧了,我這兒正忙著呢!」所有的人都聽到是個女的給他打電話,他能當著一群人低三下四地哄她嗎?

    「你回來,現在就回來!有什麼話三個人當面說清楚……」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對面已經掛斷了電話。重傷的心驟然沉入低谷,他真的不再理她了?倔強地再次打了過去,誰知對方太瞭解她,已經關機了。

    衝動是魔鬼,此話一點不假。她再次撥出電話的這個小小的舉動,將她被動的處境明顯暴露了,她忘了對面的女人一樣很瞭解金勝。

    阮靜雲輕易看出對方這電話打得不是時候,猜測金勝大概是忙得不亦樂乎沒空理她,無奈之下才掛斷了電話。不然,她能又打了一次嗎?深感僥倖,長長舒了口氣,心裡忽然間平衡了許多。江浩說得不錯,金勝心裡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女人,不然能隨便拒聽她的電話嗎?至少她沒受到過這樣的冷遇,對方就是再忙,也會心平氣和地陪她聊幾句。

    倪紅蓮被卡在喉中的一口惡氣頂得直想哭,咬著嘴唇卻始終抑制不住粗重的喘息。稍稍平靜了一下,轉向坐在身邊的女人:「他讓你跟我說什麼?」

    「他——不能娶你了。」阮靜雲話音一落,趕忙吞了口唾沫。她是為金勝著想,怎麼會有些心虛呢?

    倪紅蓮並不吃驚,彷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長吸了一口氣,以防頭暈窒息:「他前天還說要娶我。呵,為什麼?」這樣翻來覆去的有意思嗎?他若沒給她承諾,她從來就沒奢求過。一旦守著承諾,她反而不甘心了。

    「那是被你逼的。」阮靜雲固執地認為金勝為了一個「父不詳」的孩子而答應跟她結婚,實在是太不明智了。在孩子身份的可靠性上,她基本認可江浩的觀點,從那個男人口中聽說了太多不堪的往事,打心眼裡鄙視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前日與金勝那場軟性爭執再次自倪紅蓮的腦海裡閃過,忽然發出一聲鬱悶的輕笑:是被她逼的……難怪他會一直托著……

    「就算是我逼的,他為什麼要答應我?之後,為什麼又後悔了?不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聲音極低,不是針對阮靜雲,而是針對自己。她瞭解金勝嗎?是不是過於信任他了?男人在不同的女人面前通常都有不同的幾副嘴臉,她混了半輩子,還不知道這個嗎?

    阮靜雲惟恐對方與金勝當面對峙,索性來了個軟硬皆施:「紅姐,何必那麼固執呢?勝哥若是願意面對你,今天就不會叫我來了。他說,不論怎樣,你們都好過一場,目前工程正在用錢的時候,等有了周轉,你要多少他都會一分不少的給你。」

    「呵,又是錢,他窮得就剩錢了!怎麼不早說?他要是一開始就這樣說,我或許高高興興地拿著錢走了。可現在,我已經把那東西看得很淡了。我只想要一個安定的家,錢能給我的孩子當爸爸嗎?」

    「你真的有了?」阮靜雲隱約有些不忍心,但很快就用江浩的話說服了自己,那孩子不一定屬於金勝。

    倪紅蓮胸襟坦蕩,實話實說:「感覺有了,但還不確定。」她伸手掏出衣兜裡的試紙扔在桌上,苦笑著說到,「不是第一次了,他怎麼忍心又一次拋棄自己的骨肉?太殘忍了……金勝!」

    望著那兩條試紙,阮靜雲一時間魂遊太虛。愣了很久很久,一臉茫然地編出一個連她自己都嚇傻了的理由:「紅姐,求你離開勝哥,走得越遠越好。求你把他讓給我,我的孩子也不能沒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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