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2卷 第六十四章 極端手段
    爭執了半宿,一雙「狗男女」終於商量出一個雙方尚能接受的結果。枕邊的女人一口一個「姦夫」叫得金勝幾近崩潰,無奈做出了讓步,答應對方不親自插手這件事情。一心想安排人狠狠教訓那個想靠離婚發家致富的男人一頓,妥協後,「教訓」變成了「恐嚇」。

    依然有些不甘心,捏著倪紅蓮光滑的臉蛋囑咐到:「只嚇唬嚇唬他能行嗎?萬一那小子軟硬不吃,就叫人打他個狗日的!」

    「那王八旦天生膽小,用不著動真格的。」倪紅蓮自認相當瞭解江浩,少見那麼廢物的。

    「但願那小子識點相,乖乖把字給簽了。」他仰在黑暗中,鬱悶地點了支煙。

    「我也要。」看著他抽,她的癮被勾上來了。

    「忍著!肚裡沒準兒都有了,抽什麼抽!」他惱橫橫的呵斥。

    「那你也掐了,聞二手比抽還厲害呢!」她嘟起小嘴抱怨到。

    「掐了,掐了。」隨手按滅了眼,再三安頓到,「把自各兒照看好了,我就擔心你出點事,別的都不算什麼。兔子急了還蹬鷹呢,防著點,聽著了嗎?」

    她呵呵一笑,注視著他隱在黑暗中的眸子嘲諷到:「哥,你說潘金蓮和西門大官人決定下毒之前是不是也這樣商量了一晚上?」

    「許是吧?」金勝不由胡思亂想:真他媽貼切啊!他不活脫一個非要霸佔人家老婆的西門慶嗎?人家不給就使用暴力,恨不能親手把對方給滅了。但願那小子明天能痛痛快快地把離婚協議給簽了,真惹急了,他備不住也要下砒霜了!

    天不知不覺的亮了,兩人梳洗之後攜手來到餐廳。金勝剛拿起托盤,口袋裡的電話就響了,「八成是柱子的電話。」將托盤遞給倪紅蓮,掏出電話瞄了一眼接起來:「喂,柱子,人過來了嗎?我在餐廳,讓他們進來吧……」

    放下電話,隨意選了幾樣小菜,落座不久,便看見七八個板寸,「葫蘆頭」探著腦袋晃了進來。金勝擺了擺手,站起身說到:「都吃了嗎?沒吃就坐下來吃點,吃飽了咱上去說話。」

    幾個年輕後生相繼點了個頭,規規矩矩地叫了聲「勝哥(崗)」,排著隊拿了托盤和餐具,享用著東家提供的早餐。嘴一抹盤子一推,跟在金勝二人身後上了樓,坐在二樓的小會客廳裡接受了東家安排的任務。

    小剛把車開到了賓館門口,一路小跑上了樓,疾步走到金勝面前請示到:「金總,車開過來了,這就走嗎?」

    金勝輕輕點頭,看了看表,跟土地局的領導約好了八點半見面,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轉身走出了幾步,依舊不放心,對著一群小馬崽中為首的一個擺了擺手,湊到跟前附耳說到,「把人給我照顧好了,萬一那男的要是不識抬舉就給他點顏色。憑女人的見識辦不成事,你自己掌握火候,怎麼合適就怎麼辦吧。」說罷,邁開大步跟小剛一起下了樓。

    倪紅蓮上了一群小後生開來的金盃汽車,一路叮囑身後的這幫後生只是去「恐嚇」,車子在擁擠的車流中穿梭,半小時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個時間江浩應該在家,晚上打通宵麻將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借用旁邊後生的電話撥了江浩的號碼。對方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電話:「喂,誰呀?」

    「你在家?」倪紅蓮不動聲色。

    江浩一聽是老婆的聲音,抄著流里流氣的口氣說到:「啊,在家。終於想起回來看看我了?」

    懶得跟他計較,直奔主題:「你想好了嗎?打不打算簽字?」

    「房子的事兒談得怎麼樣了?」江浩邊說邊打著哈欠。

    「談了,他讓你把我的房子先騰出來,再跟他說話。」倪紅蓮說著話已經帶人進了樓道。

    「我要是真搬出去,他還能給我買套新房子?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了!」話還沒說完,倪紅蓮已出人意料地開門進了屋。更讓江浩吃驚的是,對方身後還跟著一大幫氣勢洶洶的年輕後生。

    她幾步走到床前,對著江浩大喊:「你今兒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江浩滿心怒火,對方居然絲毫不念舊情,帶著一幫小後生來家裡恐嚇。可她真會讓人動手嗎?不一定吧?江浩自以為相當瞭解倪紅蓮,她十有八九隻是撐撐氣勢,嚇唬嚇唬他。緩緩坐起身,看了看她身後的一群小後生,又看了看她:「想幹啥?殺人滅口啊?咱好賴也是」老社會「了,這點動靜嚇不著我。咱倆怎麼說也是夫妻,傳出去多難聽啊!倪紅蓮讓外面的夥計(情人)叫人把她老公打了。不過你也不在乎這個,你那點名聲早就沒法聽了。」

    「話比屎還多!我今兒找你就兩件事,房子給我騰出來,把離婚協議簽了。行,我就耐著性子跟你說兩句;不行,我就叫人動手了!」

    「我江浩不貪心,壓根兒沒指望你那夥計給我買個新房。我也懶得搬,就這間吧。你只要把房子過戶給我,我立即簽字,一個磕巴都不打。」

    「你!」她急火攻心,猛然揚起巴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嬉皮笑臉地說到:「行了,看閃著的。」

    倪紅蓮用力甩開他的掌握,一時間陷入了兩難。她要叫身後的人動手嗎?要是就這麼算了,還不被江浩笑話死了?

    面對她的猶豫,江浩彷彿抓住了對方心虛的證據。心中暗想,咋呼一下沒準能把對方嚇住。猛一抬頭,有意提高嗓門兒叫囂到:「趕緊帶上你這幫跑龍套的滾哇!房子過戶,我立馬簽字,啥時候想明白了,啥時候來找我!」

    跟在她身後的一群後生裡忽然站出來一個:「說誰是跑龍套的呢?來,後生,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伸手在江浩的肩膀上推了一把,「透你媽,瞎眼了,拿老社會嚇唬我們年輕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快甭給咱社會人丟臉了!」

    江浩不由有些心虛,眼中閃過倉皇的神色。礙於面子,小聲回罵了一句:「操他媽,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

    「欺負你怎麼了?老子就欺負你了!老子收人錢財予人消災,她讓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甭他媽廢話!」伸手示意倪紅蓮把那張離婚協議給他,對著江浩「開導」道:「簽了字,收拾行李趕緊滾,甭逼哥兒幾個動手啊。」

    江浩看著對方遞過來的離婚協議,緩緩伸手接了過去。餘光狠狠瞄了一眼倪紅蓮,感覺對方正在一旁嘲笑他。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勇氣,舉起手中的協議嚓嚓撕得粉碎,嘴裡大嚷著:「倪紅蓮,我透你媽!等我簽字,你夢去吧!」

    話音未落,一直站在她背後的幾個後生蜂擁而上,局面異常混亂。倪紅蓮站在人群之外一個勁兒的大喊著「住手,別打了」,可任憑她喊破了嗓子也沒人搭理她。眼看著滿臉是血的江浩被幾個後生象拖死豬一樣抬上了車,倪紅蓮趕忙湊上前去,生怕對方斷氣了。

    「別把事情鬧大了,快送他去醫院吧。」她的心已提在了嗓子眼,心中不斷地自責:說好只是「恐嚇」,事情怎麼變成這樣?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帶人來,婚沒離成,反倒結下仇了!

    車子開到了醫院門口,嘩啦一聲拉開了車門,車上的後生一臉囂張的神色,將眼睛腫到睜不開的江浩一腳揣下了車。江浩只覺得後腦勺著了地,昏沉中聽到車上的男人喊到:「千萬甭回去找麻煩,勝哥吩咐了,再讓他知道你靠近那房子半步,我們就見你一遍廢你一零件!」

    聲音越來越模糊,人彷彿沉入了水中,江浩全然不知自己是醒著,還是昏迷著,腦袋裡一直迴盪的著「勝哥,勝哥……」

    是金勝嗎?莫非那倆人還沒有斷?倪紅蓮的孩子已經沒了,對方還留著她幹什麼?他不是說要結婚了,要盡快把外面的風流帳了了。可看起來,倆人的關係不但沒停,反而越來越熱乎了!

    他幹嘛急著讓倪紅蓮離婚?不是想把她據為己有吧?那女的原本是個被人操爛了的騷貨,難道他不介意嗎?他居然找人幫她出頭,還吩咐那些馬崽下死手。他大概還不知道倪紅蓮的男人就是他,如果知道,大概不會這麼絕情吧?

    勝子如今人在D城嗎?聽那些小後生一口一個勝哥,大概是這樣的。對方回來了,連個電話也不打,大概真是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可不論怎麼說服自己,腦袋裡還是不斷重複著同樣一連串的問題:他人在哪兒?跟倪紅蓮住在一起嗎?大概也在北嶽賓館吧?

    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搞不清究竟到了哪裡。眼前一片濃重的白霧,他穿行其間,不停地喊著「勝子,金勝……」一片刺眼的光芒,他因為找不到他而急切地大叫一聲「勝子」!赫然驚醒,眼前的景物漸漸清晰,他一頭冷汗,滿身傷痛地躺在病床上。冰涼的眼淚掛在頰邊,原來,只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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