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驚風一個眼神,兩個士兵馬上衝上來把他拖走,老遠還聽到他的哭嚎:「求陛下賜草民痛痛快快的死吧!求陛下賜草民痛痛快快的死吧,陛下求您了……」
人群騷動起來,我看著那些要撲上來求饒的人,冷冷一笑,輕輕開口,「求饒者,誅九族!」
短短的六個字讓蠢蠢欲動的眾人紛紛像死狗一樣癱軟在地。
如狼似虎的士兵很快衝進來把這些手腳發軟面如死灰的畜生拖走,大廳裡很快靜寂無聲。
「臣饒城知府叩見陛下!」一個頗為精明的乾瘦男人走了過來,恭恭敬敬下跪行禮。
一個知府竟也如此氣定神閒?看起來頗有膽色的嘛!我冷冷一笑,「大人如何稱呼?」
「臣姓何名基。」他不慌不忙的答道,面無表情,實在不是一個臣工面對龍顏的表現。
「朕的夫郎在你的管轄地出了事,你有何解釋?」
「臣……臣不知他是陛下的夫郎……」
「不知?何大人的意思是普通百姓在你面前受此凌辱,你也當視而不見?」我冷笑一聲,語氣嘲諷,「何大人的父母官當得可真好啊!」
「臣……」何基實在沒想到這個年僅十七歲,初登大寶的女子竟有如此不怒自威的氣勢,那眸裡的寒光讓何基後背直冒冷汗,忙答道:「有數十名歹人把守,臣不敢貿然派兵來救,恐有損傷。」
「哦?」我輕輕一笑,淡淡的掃了一眼滿頭大汗的何基,「堂堂王朝數千官兵守衛饒城,竟怕幾十個歹人?更說出什麼恐有損傷的可笑之詞!官兵的職責不就是保護治下百姓,保護王朝良民嗎?何懼損傷?若怕損傷,怕賊人,朝廷養你們何用?堂堂父母官不為民做主,任黎民受辱,朝廷要你這樣的官員何用?」
一番凌厲言辭讓何基大汗淋漓,卻知道我說的在理,一句話也不敢辯駁。
「不敢?何大人竟然會怕小小歹人,朕真想不通。」我冷冷一笑,語氣放輕,「何大人初次見朕,不卑不亢,氣定神閒,朕還頗欽佩何大人的膽色呢!如此有膽色的何大人,又豈會懼怕區區幾個歹人?難道何大人跟他們官匪勾結嗎?」
何基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變幻莫測,有趣得緊,張著乾涸的嘴唇,許久才幹笑道:「陛下多心了,臣怎會……」
「朕也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是何大人多心了!」
「臣……臣……陛下言之有理,是臣自己多心了。」何基臉脹成豬肝色,卻敢怒不敢言。
我冷冷一笑,不再看他一眼,朱唇輕啟,吐出四個字:「斬首示眾!」
「你!」
森冷的眼神掃過他不敢置信的臉,他反應過來,慌忙改口辯解,「陛下,臣何罪之有?陛下要斬微臣!」
我看他正氣凜然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也不屑於解釋,「拖下去!」
「誰敢?」何基挺直腰桿,怒瞪著要衝上前捆綁他的士兵,「本官是朝廷委派的正四品知府,誰敢放肆?陛下只不過是水藍國的君王,有何權利處斬我風雲王朝的朝廷正四品大員?難不成陛下想挑起兩國戰爭嗎?」
「挑起兩國戰爭?何大人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我微微一笑,「你身在官場,不可能不知道絕色樓是皇上胞弟桀王的產業,而朕,正是桀王的女兒,你說,皇伯伯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和父王反目嗎?何大人也未免把自己這個不為民做主的四品官吏看得太重要了!」
何基臉色慘白,心知死期已到,伸手拔過士兵的劍指著眾人:「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李將軍!」
「末將在!」饒城護城將軍李正向前跪下。
「拿下犯官,朕不僅饒你不死,還官復原職!」
這個李正,就是發信報給驚風的人,說絕色樓突然出現大批黑衣人,而且行蹤詭異,絕色樓也不像往日的歌舞昇平,怪異得很,李正想帶兵緝拿這批黑衣人,可是知府大人說那是江湖中人的恩怨,不准他插手,還收了他的軍符。他覺得奇怪,又不能輕舉妄動,只好暗中打探,才發現,絕色樓關押著一位美貌公子。
他經過多方打聽,得知這名叫月歌的公子原是絕色樓的當家,後來被少東家帶走,而少東家正是桀王的唯一女兒蘇蘇公主,他覺得月歌公子一定與蘇蘇公主有關聯,所以趕緊發信報給驚風。
所以驚風才會發緊急信報給我。
「末將多謝陛下開恩!」李正站起身,義正言辭的對何基說道:「何大人,還不快快放下劍!驚擾了陛下該當何罪?」
「放下劍我就是死路一條!我不放!我不甘心!我還沒等到主……」一抹寒光閃過,喉嚨鮮血直冒,何基瞪圓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窗外,捂著冒血不止的脖子,乾瘦的身子緩緩倒下。
驚風和閃電早已追了出去,狂雷和暴雨一左一右護在我身邊,李正也拔出劍護在我前面。
看著何基瞪著眼珠死不瞑目的樣子,作為探子,他做得實在不錯,鎮定冷靜,狡猾冷血,只可惜面臨生死時,太過慌張,差點暴露主子,才被滅口。
很快,驚風和閃電返回,「公主……」
我看他內疚的神情,知道沒追上刺客,笑了笑,「我知道了,沒事,跑了就跑了!」
追上了又能如何,來的不可能就一個刺客,我的絕色樓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盯著,若不是有人操控,我的月歌又豈會……
『砰』一聲脆響,手上的茶杯已成碎片,裂片割傷了我的手,鮮血直流,小雨忙給我止血包紮。
「末將未完成任務,還請陛下降罪!陛下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李正『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大聲請罪。
「李將軍誅殺犯官有功!賜黃金百兩,寶劍一把,官復原職!」我站起身來,朗聲說道,我的用意很明顯,一是嘉獎李正剛才不假思索就護駕的表現,二是想壓下這件事,將何基的死歸功於李正,不想驚動朝廷。
李正愣了愣,明白過來,大聲謝恩。
門外來了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驚風走過去和他低語幾句,就走到我身旁附耳低語,「公主……」
聽完他的話,我心裡一沉,淡淡對李正說道:「朕有些累了,將軍就請退下吧!今日之事,誰敢洩露半句,殺無赦!」
「末將謹遵聖諭!定會約束下屬,絕不洩露半句!」李正恭恭敬敬帶著人馬退出。
所有人一離開,我馬上與風雨雷電四人走向後院。
夜色漸黑,而誰,讓我的心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