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雪白的信鴿停在窗前,我走過去取下它腳上的竹筒,將它放飛。
紙條上寫著:人已接到,愛女勿憂,刺殺者修羅七煞鬼,廢三鬼,修羅及餘下四鬼逃脫。
送月歌回百花園的前一日,我擔心會有殺手在半路刺殺月歌,便飛鴿傳書回百花園,要魑爸爸前來接應。
果不出我所料,修羅七煞鬼?什麼時候少了一鬼?暗夜組織,真的想置我於死地嗎?夜,你的主人也是暗夜宮主嗎?
眼裡寒光閃現,手上暗暗用力,紙條已成粉末。
「蘇姐姐,那個雲公子又來了!月歌公子一走,他每天都來,真煩人!」清奴跑了進來,大發牢騷。
「清奴,別吵著姑娘!」茗雨的聲音如他的茶一般清新柔和,只是低眸時眸裡閃過無人發覺的精明光芒。
「本來就是嘛,每次來都纏著蘇姐姐,擺明了就想和月歌哥哥搶蘇姐姐。」清奴堅定的維護月歌,小嘴嘟著,氣哼哼的說著。
「來者是客,總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吧!」見清奴氣呼呼的樣子,我不禁莞爾,足下輕輕一點,人已飄出門外,往得月樓掠去。
雲天的紫色身影靜靜的立於窗前,雙眸望向窗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欣賞風景,秋風掠過,青絲飛揚,修長挺拔的身影隱沒在一片飛舞的火紅輕紗裡,若隱若現,時有時無,讓我覺得有些縹緲,找不到半點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雖然美好,卻總感覺無法碰觸,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
「蘇蘇姑娘。」雲天溫柔蠱惑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暇思,溫柔深邃的紫眸裡閃著耀眼奪目的光澤。
我大膽的迎向他的目光,不再如往日小心翼翼的躲避著他的注視,那雙深邃的紫眸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我只能看到表面的瀲灩波光,卻看不到潭底,即便他偶爾流露出的明亮清澈的目光,也讓我覺得深不可測。
越懷疑越探究,越探究越沉淪。
雲天,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子?我輕輕歎息,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慌亂得一塌糊塗。
「姑娘為何歎息?有心事嗎?」
「我在想雲天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為何我總看不透?」我瞇著雙眼看向他,目光有些迷茫。
雲天輕輕一笑,笑容燦若星辰,明明那麼明亮清澈,恍如孩童般的明朗笑容,卻有著說不出的蠱惑,「姑娘與在下相處久了,自然會知道雲天是什麼樣的人。」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我不再說話,隔著火紅輕紗看著他,直到他疑惑的目光掃來,才淺淺一笑,穿過輕紗,與他相對而坐。
這樣的日子持續已有些時日了,月歌走後,雲天每日都來得月樓小坐一會,有時我吹簫,有時他彈琴,月歌在絕色樓生存,自然琴藝非凡,可雲天的琴藝似乎並不輸他,他毫不掩飾他的優秀,就連輕功內力,也肆意在我眼前施展,我猜不透他是什麼樣的人,卻也喜歡這樣的日子,沒有爭鬥,沒有算計,沒有猜忌,也沒有刺殺。
有時燃了熏香,泡上一壺香茗,兩人相對而坐,對弈兩局,對弈,本不是我所擅長,總是不多不少輸他兩子,有時我會懷疑他是故意不讓我輸得太難堪,可在棋盤上,卻看不出任何他故意讓我的跡象。
午後的陽光如細碎的金子般灑了進來,雲天整個人陷入璀璨奪目的光輝中,額前的紫發隨風輕舞,腦後的青絲鋪著淡淡的陽光,修長挺立的眉,精緻俊美的五官,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似乎感覺到我的注視,雲天抬眼看我,燦然一笑,溫柔深情的眼神若有若無的掃過來,說不出的蠱惑迷人。
「姑娘今日是想聽曲,吟詩,還是對弈?」
「對弈,總輸公子兩子,沒意思。」
雲天輕輕一笑,沒有接話,我站起身來,懶懶的斜倚在貴妃榻上,斜睨了雲天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總輸兩子?雲公子是不是故意的?」
雲天燦然一笑,也不否認,「姑娘看出來了?雲天自認做得非常自然,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姑娘的慧眼。」
「其實我也沒看出來,只是覺得總輸兩子,這也太巧了,就隨便猜一猜而已,沒想到雲公子倒一口承認了。」
「雲天不願對姑娘說謊!」淡定從容的語氣,溫柔隨意的聲音,我的心,又開始慌亂,不敢再看向他深邃多情的紫眸,遂合上眼,淡淡道:「午後的陽光暖和,蘇蘇人懶,就膩在這不動了,雲公子若無事,為蘇蘇彈一曲,如何?」
「好。」
輕輕一聲,便聽得叮叮咚咚的琴聲傳來,悠揚舒緩的旋律,清幽動聽的曲調,空靈而縹緲,聽在耳裡,是說不出的舒服,空氣裡若有若無的淡淡熏香,讓人聞了,心,不由得便寧和平靜,感覺有什麼在輕聲召喚我,悠遠的聲音飄蕩在耳邊,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十指回撥,琴聲緩緩停止, 雲天靜靜的看著榻上安睡的絕美女子,柔順黑亮的長髮妖嬈的散著,紅唇微微張開,嬌俏的鼻子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著點點細碎的光澤,長長的睫毛舒適的垂下,猶如兩彎大大的蒲扇,眉心的妖嬈圖案安靜隱去,似乎隨著她一起熟睡。
似乎做了好夢,女子唇邊溢出一聲滿足的低嚀,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甜美醉人的笑靨,嬌媚迷人的模樣,讓雲天紫眸裡的溫柔更濃,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勾勒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就連那深邃的紫眸裡,深不可測的複雜也已隱去,換上明媚清澈的瀲灩波光。
纖長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想要撫上那絕美恬靜的面容,性感的薄唇也緩緩靠近那嬌艷欲滴的誘人櫻唇,深邃的紫眸輕輕合上,秋風緩緩從窗口吹來,吹起了倆人的長髮,在空中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肯分開,雲天看著飛舞纏繞在一起的青絲,深邃的眸裡出現一抹哀傷淒涼,喃喃自語道:「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