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我輕輕一笑,溫熱柔軟的手掌雙雙往下一壓,八枚散著寒光的銀針準確無誤的紮在受創的穴位處。
「不知是該說你幸運還是殺你的人倒霉,這勁道凶悍的一掌往邊上移三寸,一定震得你心臟碎裂,即便我和魑爸爸聯手,也救不了你的命。」
取了銀針,我再次探上他的脈,脈搏依然微弱,卻平穩了許多,從懷裡拿出一枚藥丸塞入他的嘴裡。
「你可真幸運,遇上了我,如果遇上其他人,救不了你,若走運遇上魑爸爸,他是能救你,可他一定不會救,除非老媽在身旁,他才會表現出善良的一面,可你運氣好遇上了我,不僅有能力救你,還心地善良,能救就一定救。」
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我自顧自的說著,看著他英俊的半張臉,忽然起了好奇心,另外半張臉是不是也這樣英俊呢?會不會像魅爸爸一樣有傷疤,才要戴著面具?
稍加思索,便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心想著看過之後給他重新戴上就好了。
面具緩緩摘下,守在男子邊上的一人一狐緊張得握緊了拳頭,一眼不眨的盯著面具下緩緩露出的臉,在大家的熱切期待中,同樣英俊得超乎常人的半張臉出現在兩雙熱切的眼睛裡。
不同於太子哥哥的高貴迷人,英俊霸氣,他的臉如同刀刃一樣的冷酷淡漠,刀削一樣的臉龐稜角分明,即便是昏迷,那張英俊得扣人心弦的臉上依然是警惕的冷酷堅毅,濃黑挺立的眉毛,許是痛苦所致,眉心緊緊糾結著,濃黑的睫毛不安的抖動著,是受夢靨折磨嗎?高挺的鼻樑,豐潤飽滿的唇微微抿著,在火光的映照下,透著讓人心疼的慘白。
纖長柔軟的手指緩緩滑過他的唇瓣,指間傳來的冰冷觸感讓我的心顫抖了一下,看著他英俊得讓人窒息的臉龐,雙眼不由自主的蒙上了探尋的顏色,不同於太子哥哥薄唇的溫柔溫暖,如此性感豐潤又泛著冰冷寒氣的唇,吻起來會是什麼感覺呢?
就在我胡亂猜想時,他忽然睜開雙眸,直勾勾的看著與他的臉相距不到一尺的我,冰冷的眸子裡有一絲疑惑探究,忽然看到我手上的銀色面具,眼裡浮出冷酷狠絕,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如獵豹一般坐起,飛快的奪過我手上的面具,英俊冷酷的臉倏地在我眼前放大數倍,粗糙有力的手指粗暴的扣住我的手腕。
「你為什麼揭開我的面具?」森寒狠絕的眼神像利刃一樣直直射向我,質問的語氣帶著侵入心骨的冰寒噴在我的臉上。
「沒為什麼,好奇而已。」儘管手腕傳來鑽心的劇痛,我依然鎮靜的迎向他冰冷的眼神,語氣淡定無波。
他的臉上寫滿不信,我歎了口氣,幽幽的說:「我只不過想知道自己救的病人的模樣,是美是醜,是善是惡,也不可以嗎?」
「是你救了我?」他依然扣住我的手腕,勁力卻少了很多。
我點了點頭,他放開我的手腕,我不再說話,看著被捏得青紫的手腕歎了口氣,拿出冰脂膏輕輕揉著。
「對不起!」他忽然開口,我看向他,正撞上他充滿歉意的眼神,他慌亂的垂下眼,轉過臉去,銀色面具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沒關係。」我輕輕一笑,像他這種人,是從不說對不起的吧?
「多謝你救我一命!」依舊冰冷的語氣,我卻聽出了真摯的謝意。
「不用謝!是你渾厚的內力保住了自己的命!」
他看我一眼,沒有吭聲,眸子裡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我也不再說話,專心揉著手腕上的青紫,空氣陷入了沉默。
火光跳躍,映著他英俊冷毅的半張臉和銀色面具,他的氣質和魅爸爸有些相像,臉上都刻著堅毅冷酷,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完全的冷,徹底的冷,讓人凍入骨髓的冷,一雙深邃的眸子閃著深不見底的寒光,冰冷的殺意在他的眸底時隱時現,一個不注意,他冰冷的劍便會刺穿你的胸膛,而魅爸爸即便冷峻,面對家人時,冷意也會變成溫柔的溫暖,堅毅的唇也會勾勒出淡淡笑意。
也許,在沒有遇到老媽之前,魅爸爸也像他這樣吧,生活在暗無天日的深淵裡,自然也忘記了溫暖忘記了陽光。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他盯著我,眼睛危險的瞇著,粗糙有力的手掌緊握著劍柄,似乎我的回答一不讓他滿意,他就會如豹子撲向獵物般撲向我。
「你不用把劍握得那麼緊,雖然我的武功可能不怎麼樣,可你如今受了傷,若起了衝突,我還是能毫髮無損的逃命的。」即便你沒受傷,真發生了爭執,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這話我沒有說出口,不想惹來他的猜忌。
他看了我一眼,手掌放開了劍柄。
火堆很溫暖,眼皮有些重,我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他的長劍馬上出鞘,泛著冰冷的寒光橫在我修長嫩滑的脖子上。
「你去哪?」他的語氣嚴厲得像審問犯人似的,我冷冷的晲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彈開那柄架在我脖子上冷冰冰的劍,語氣冰冷,「我累了,想休息,請問可不可以?」
他聞言收了劍,退開一邊,冰冷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即便是殺手,你的戒心也不該如此之重,若我對你有惡意,剛才就不會出手救你,還餵了你一顆好藥,看著現在自己被人當犯人似的,心裡真不是滋味,我真希望沒有救過你,免得……」我沒有說下去,他濃黑挺拔的眉微微上揚,深邃森寒的眸裡閃過不知名的波光,卻只那麼一瞬,又恢復深不可測的樣子,也許這世上本沒有能挑動他情緒的事情。
「阿紫,夜深了,來,睡覺了。」我皺了皺眉,不再看他,彎下腰,溫柔的對著阿紫笑,吃飽喝足的小紫扔掉手上的最後一根雞骨頭,靈巧的跳進我懷裡,小腦袋歡快的往我懷裡拱。
「別拱了,髒兮兮的,瞧你,吃得爪子小嘴都是油。」我嬌嗔的拍了拍它的小腦門,拿出手絹輕輕擦乾淨它的嘴和爪子,見手絹髒了,隨手往風裡一扔,便抱了阿紫靠著大樹坐下,合上了疲憊的雙眼,再不理會火堆旁站立的挺拔身影,和那雙森冷的眸子裡我不能察覺的溫柔波光。